沁轩阁,陈雪婧坐在一旁暗自思量木嘉婉的话。
脾气有些急躁的木嘉婉见母亲迟迟不说话,一时心急喊道:“母亲……”
陈雪婧拉回思绪,看了一眼耐不住性子的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暗自叹气道:“都已经嫁了人,性子怎么还这么毛躁,遇事端不住。”
都怪她平时太过于宠爱这个女儿了,才养成了今日这般任性。
面对陈雪婧说的话,木嘉婉不甚在意,她现在一心想知道母亲怎么个想法,若是有别的好的法子,说不定还能帮她一把。想比于母亲的说教,对付木笙歌才是她最在意的事。
木嘉婉拉着陈雪婧的胳膊,不依不饶的说道:“母亲,方才女儿和你说的事,你好歹给点意见?”
木嘉婉说的自然是她和姚玲联手对付笙歌的事。
陈雪婧想了想,说:“首先那个姚家小姐是否值得信任,还有得一说,木笙歌现在风光无限,恐怕不容易对付,而且之前的事……”说到这,陈雪婧语气顿了一下,木嘉婉此时的脸色不太好,“齐家现在对你的态度不似从前,若是再出什么乱子的话,你和齐志还能够有回旋的余地吗?嘉婉,这事,你自己可要好好掂量才是。”
说着,陈雪婧反握着女儿的手,试图劝说她三思而行。
木嘉婉却不听劝,她和齐志昊的关系之所以变僵,还不都是因为木笙歌,如今她一脚踏进了富贵门,当上了顾家的少夫人,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好过,她实在是不甘心。
她怔怔的看了会母亲,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冷冷的笑道:“就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让木笙歌好过,我和齐哥哥变成这样,还不是拜她所赐,要不是齐哥哥对她关心备至,我当初何苦自毁清白逼迫齐哥哥娶我。现在她为木家争了荣耀,而我却成了笑话,时不时的被拿来说。”这时,木嘉婉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我若不好过,也不能让她称心如意。倒是母亲,现在做事怎么瞻前顾后的,我才是你的女儿,我都这样了,难道你就不该为我考虑一下,帮帮我出出主意吗?”
木嘉婉的声音一时高了起来。
陈雪婧身子一僵,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儿,手握了握,开口安抚木嘉婉:“嘉婉,你先别激动,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疼在手心的女儿,母亲自然要为你考虑的,只是母亲在想,致远眼下在青山书院读书,顾以澂又位高权重,如果……”
木嘉婉一听,当即冒了火,她立马打断陈氏的话,说道:“我看母亲现在一心为着宝贝的儿子着想,恐怕早已把我这个女儿抛之脑后了吧,母亲还真是偏心很。”
木致远在青山书院读书,若是有了顾家的照顾,无疑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好事,毕竟以顾家在大都的地位,旁人自然是要卖面子的。
如今儿子和木笙歌关系变好,在大都若得顾家照应,自然陈雪婧期盼的,只是听了女儿这番话,陈氏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似的,心瞬间都凉了。
这个节骨眼,不宜与木笙歌闹僵,偏偏女儿还要为一己私利不顾弟弟,甚至还说她偏心。这般寒了心的话,叫人听着怎么能不痛。
心痛过后就是生气,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没想到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陈雪婧气得手都发抖,当即呵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能够对母亲说出这种话来,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是不是,你说母亲偏心致远,你扪心自问母亲这些年对你如何,有什么好东西是不是都先给了你,然后才拿去给你的弟弟。你身为姐姐,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和自己的弟弟争宠。你们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对你们的疼爱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能说我偏心你的弟弟。”
木嘉婉看着眼前脸色不悦的母亲,心里虽然有些紧张,却不肯让步,撇了撇嘴,道:“难道不是的吗?我背着你和父亲做了那样不耻的事情,早就给木家抹黑,丢了你们的脸,你们当然要把所有心思花在木致远身上,他才是木家的未来,将来也是要接管木家的。”
木致远是木家的未来,冲着这一点,母亲当然要重视他,如今他在青山书院读书,又因为木笙歌与顾家大少爷走的近,若是哪一天真的学有所成,母亲肯定是高兴的,说不定就巴望着这天到来呢。
想到这,木嘉婉心里很不舒服。父亲从小宠爱木笙歌便也罢了,如今连母亲也要把心思放在木致远身上,把她落在一旁,木嘉婉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服,语气冷硬道:“既然母亲有顾虑,那么我的事情也就不劳烦母亲费心,今日就当嘉婉什么话都没说,告辞便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望着木嘉婉渐行渐远的背影,最后消失不见,陈雪婧闭目了一会。
小的时候还能管的住,如今孩子大了,再想管的话,只怕是有心无力,管不动。
作为一个女人,她比谁都清楚夫妻之间如果关系不好而带来的影响。身为母亲,她怎么可能不盼着女儿过得好,偏偏这个女儿有时候的做法有些过激,认不清事实。
如今,木笙歌已不再似从前当木家大小姐的时候,她现在是顾家的少夫人,是顾以澂在乎的人,若是还像以前一样想着法子对付她,那么无疑是在和顾家作对。
都怪她从小把她宠惯了,如今任性的连她的话都不听了。
澜夏在门外,看见木嘉婉气冲冲的从屋里出来,对她行礼也丝毫不予理会,想是和夫人闹了矛盾。
进屋后,看到陈氏一个人在屋里,脸色一时不好,想了想,轻声道:“二夫人,是不是二小姐又和你闹情绪了?”
之所以说“又”,实在是这种情况她见过不少次了。
陈氏回过神,看了看她,叹气道:“都被我从小宠坏了,我这个女儿如今长大了,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澜夏闻言,平日里看着精明的陈氏,此刻在她面前竟显无奈。她安慰道:“二小姐或许只是一时想不通,等想通了就好了,夫人莫要为此烦了心才是。”
话音刚落,只听见耳边传来陈氏喃喃的低语:“要真是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