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北京街道充斥着几分萧瑟,道上的行人亦是静悄悄的走着路。
只是面对林晧然轿子的时候,恭敬地闪到道路边的同时,亦是投去了敬畏的目光。这位横空出世的妖孽般的天才,现在已然是高高在上的户部尚书,被很多人视为大明中兴的希望。
林福的身上显得越发的成熟,并没有被这段和平的岁月所麻木,一直是尽忠职守地警戒在轿子周围。
虽然京城的安全系数很高,亦不会有人胆敢行刺堂堂的户部尚书,但“不容有失”一直都是老族长和长林氏族人对他叮咛和嘱咐。
仿佛就是在分神的那一瞬间,一道身影迅速地窜到了轿前。
林福见状,心里当即被吓了一大跳,急忙扶着腰刀上前,对着突然出现的人呵斥道:“大胆,你是何人?”
轿夫亦是看到这个情况,却是不由得停了下来。不过轿子并没有放下来,轿夫显得紧张兮兮地盯着前面,林晧然则悬坐在轿子中。
“民女有冤,请青天大老爷作主!”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冲上来后,在道路的中央跪了下来,举起一份状纸向林晧然鸣冤道。
林福不由得蹙起眉头,当即厉声地呵斥道:“我家大人不管刑狱之事!若是你真有冤情,到顺天府衙自然会有人受理,速速让开!”
林晧然坐在轿中闭目养神,亦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是盛名所带来的一点小麻烦。这种事情早已经不新鲜,很多地方上的百姓上京不到顺天府衙,反倒喜欢前来排他的轿子。
只是他既不是顺天府衙,亦不是刑部尚书,而户部衙门有着一堆的事务待他处理。
哪怕他再如何的正义感爆棚,亦不能为了伸张正义而啥事都不干,现在的做法还是让这些冤民到顺天府衙告状。
“顺天府不肯受理民女的诉状,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女做主,民女的丈夫死得好冤啊!”女人跪在地上,显得梨花带雨地哭诉道。
林福略微一愣,却是没想到顺天府衙竟然不受理,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轿子里面传来一个颇有威严的声音道:“落轿,将状子拿过来吧!”
林晧然现在贵为户部尚书,自是无权亲自主审刑事案件。只是他终究是大明朝的正二品高官,如果当真遇上什么天大的冤情,却是可以给予相关衙门施予一些压力。
顺天府尹徐纲不敢受理的案子,定然是牵扯到朝堂的大人物。
如果他是那种圆滑的官员,最稳妥的解决办法自然是找个理由打发,但他终究是有着“青天之名”的林青天,亦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福将吐出喉咙边上的话咽了回去,便是上前将那份状纸接了过来。他看到状纸有多处沾着汗迹,这份状纸恐怕是在赴京之时便已经写好,深知这里很可能真有莫大的冤情。
只是他从来都不是多嘴的人,一直都谨记自己的神圣使命,显得恭敬地将这份有些破旧的状纸送到了轿中的林晧然手里。
林晧然嗅到状纸所散发出来的一丝汗臭味,其实他完全能以此为由将状纸直接丢掉,但他的良心终究不允许他这样做。
只是看到状纸所状告的人后,他却是生起了一丝后悔。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待到看完状纸的内容,脸上则是露出了凝重之色。
林晧然思索片刻,则是揪开了轿帘子,对着跪在前面的柳如月沉声地询问道:“柳如月,顺天府衙因何不肯受理你的案子?”
“他……他们说状纸过于潦草,要……要民女找人再写一份,只……只是民女身上已经没有了银子!”柳如月显得吞吞吐吐地道。
林福听到是这么一个理由,当即便是指责道:“你刚才怎么不如实说出来?”
“民……民女已是山穷水尽,还请大人为我作主!”柳如月显得委屈地解释道。
林晧然面对着这个妇人的小聪明颇为无奈,便是认真地询问道:“柳如月,你说你丈夫被打死,手里可有真凭实据?”
“民女为凭,乡亲为证,民女手里还有诸位乡亲们的指印为证!”柳如月面对询问,当即一本正经地应答道。
林晧然看着她明显对自己是有所防备,先是犹豫了一下,便是认真地询问道:“你现居何处?”
“民女已身无分文!”柳如月默默地低下头,显得小声地应道。
林晧然将状纸递给外面的林福,当即做出决定地道:“本官给你暂时安排一个住处,状纸之时亦会替你解决,但你得给我几天了解事情的原委!到时你想要到顺天府衙,还是前往刑部衙门,我都会给你便利!”
“青天大老爷,你不受理民女的案子吗?”柳如月显得着急地询问道。
林晧然暗叹一声,亦是老实地说道:“本官现在是户部尚书,并无主审刑狱之权,且你莫不是真不知我跟尹尚书是何关系?”
“民女知晓,但知道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定会替民女做主!”柳如月犹豫了一下,却是轻轻地点头道。
“你暂且先安心住下!如果你当真有如此大的冤情,亦不用本官主审,朝廷自会替你作主!”林晧然的嘴角却是泛起一丝苦涩之色,却是进行安抚道。
这已然是一个麻烦事,甚至颇为棘手。因为这位柳如月所状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师,现任礼部尚书尹台。
事因尹台的管家在江西强占他人田地,致使双方发生了争执和打斗,结果管家失手将柳如月的丈夫打死。
当地的官府忌惮于尹家,自然是不敢受理这个案子,而这位柳如月却是上京告状,更是直接告到了他这里。
“谢过青天大老爷!”柳如月面对着这个结果,亦是规规矩矩地叩了头道。
林福听得林晧然的吩咐,亦是让人将柳如月进行安顿。
林晧然思索了片刻,终于感受到北京入秋后的第一股凉意,又是叮嘱林福几句,让她将人直接安顿到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