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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庆没想到周平居然这么快就拿出了方案,他接过文书随手翻开,首先是一幅草图,大致规划出了要出售土地的范围。
李延庆见整个规划的土地只有五十亩,城隍庙前面划去了十亩土地,周平在一旁解释道:“卑职考虑留十亩地给城隍庙,平时举行一些祭祀活动也够了,另外还要考虑留给小摊小贩们聚集的场所,也是为了将来的瓦肆增加人气。”
李延庆点点头,“五十亩也能卖不少钱,就留十亩吧!”
他又翻开第二页,第二页上也是一幅图,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格子,写着各种店铺的名字,“这是什么?”李延庆不解地问道。
“这是东面瓦肆的的草图,占地约四十六亩,大小和这片空地差不多,卑职觉得可以效仿。”
“这倒是个省力的办法!”
李延庆顿时有了兴趣,又仔细看了看地图,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很多店铺似乎并没有一亩地?”
“县君可能没有考虑到一些小店铺的需求,一亩地对他们太大了,两分地就足够,而且小店位于里面,肯定不如外面的好,但如果店铺多而密集,也一样会吸引客人。
另外县君还要考虑到道路占地,还有一些杂耍表演的地方,实际上我们能出售的店铺面积只有四十亩,靠东大街第一排可以做十家大店,每家占地约一亩半,后面都是密集的小店铺了,县里可以统一建造,当然是由他们出钱。”
李延庆想了想问道:“今天上午那个官司中贺老六买走的店铺占地多少?”
“大约两亩地左右。”
“那土地岂不是要两千贯一亩吗?”
“沿街是这样,但里面不行,最多每亩千贯。”
李延庆想了想又问道:“修建一亩地的房子的要多少钱?”
“如果修得多就会价格便宜,如果再修建得稍微简易一点,三四个不停,至少有二十余人,看样子是在面试丫鬟,他们府中还要招七个小丫鬟和三个粗使丫鬟,却来了这么多,必然会有大半被淘汰。
这时前院左厢房内走出一个小娘,挎着小布包,抹着眼泪离开了府门,李延庆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淘汰,年纪太小了,模样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府中不可能要她。
单叔又走到门口喊道:“下一个,徐五小娘!”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颇为清秀的小娘子,向屋内走去,单叔看见了李延庆,连忙迎了出来,“官人回来了?”
李延庆向屋里看了一眼,笑问道:“是谁在面试?”
“是夫人!”
单叔摇摇头道:“之前先是面试车夫、马夫、花匠、门房、小厮,忙了快两个时辰,现在又开始面试丫鬟。”
“夫人面试车夫、马夫?”李延庆有点奇怪。
单叔连忙解释道:“男仆是小人面试,按照夫人的交代,长得凶神恶煞之人一概不要,都是一些比较顺眼的年轻人,管家婆和丫鬟则由夫人亲自面试。”
北宋虽不像明清那样男女大防,但官宦人家的内眷也绝不会轻易露面,家中男仆一年到头也很少能看见夫人,更不用说亲自面试男仆,这一般是男主人的事情,也可以由管家代劳。
李延庆点点头,走到窗边向屋里望去,只见妻子曹蕴坐在一张桌前,旁边坐着扈青儿,扈青儿有点疲惫了,不时偷偷打着哈欠。
曹蕴则面带笑容问前面的小娘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家在哪里?有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作什么营生?”
小娘子看起来约十一二岁左右,她怯生生地行一礼道:“民女叫徐五小娘,十二岁,家在南城外白杏子村,上面有一个大姊,下面有个弟弟,母亲在家织布做饭,父亲和祖父种田为生。”
李延庆暗暗点头,这个小娘子头脑比较清晰,所答皆所问,只听妻子曹蕴又问道:“你是第一次出来做事?”
“是!”
“那你父母怎么交代你的?”
徐五娘子声音很低微地说:“父亲说卖身六年,每月四贯钱,一年一付,吃穿住用东家全包。”
停一下她又小声补充道:“还有不得指配婚姻。”
曹蕴笑了起来,“可以了,你明天上午让你父亲来签约吧!”
徐五小娘子眼睛一下子亮了,“我被录用了吗?”
“是的,明天一早过来签约,带两件洗换的衣服的就行了。”
徐五小娘子激动得跪下来,“多谢夫人!”
“去吧!”
小娘子欢欢喜喜走了,这时,曹蕴也有点疲惫了,便对单叔道:“今天已经招了五个了,差不多了,若不够以后以后再慢慢找,给外面的小娘子每人百文钱,让她们回去吧!”
“小人知道了,其中还有两个很不错,不如小人让她们改天再来面试。”
“也行,先让她们回去吧!”
曹蕴站起身,带着扈青儿走了出来,李延庆躲闪不及,正好和她们迎个对面。
“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曹蕴惊喜地问道。
“刚回来,正好看见你面试一个小娘子。”
“那我的眼光还行吧?”曹蕴嫣然一笑问道。
“还不错,那个小娘子长得很清秀,头脑也清晰,其他几个丫鬟也一样吗?”
曹蕴点点头,“差不多,我主要是看眼缘,如果能让我一眼看中,那十有八九都不错。”
“思思呢?她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
“思思大姐在绘画呢,今天她正好有兴致,”
这时,李延庆见扈青儿欲言又止,便笑问道:“青儿想说什么?”
扈青儿脸一红道:“我上午去看大哥审案的。”
“哦?感觉如何?”李延庆笑问道。
扈青儿忿忿不平道:“感觉大哥就是个老好人,那个寡妇多可怜,死了丈夫,还要抚养幼儿,干嘛要她还钱?那个贺老六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人,不仅要求还钱,最后还把店铺给他,依我看,这钱就不应该还了。”
李延庆见曹蕴抿嘴笑而不语,便问道:“娘子看样子也知道案情?”
“青儿回来给我们说了,我们准吃备晚饭时再听你的解释。”
李延庆哈哈一笑,“那就不用等吃晚饭了,现在就可以解释,那个寡妇是要再嫁的,我特地问了她,她说父母做主,她的父母肯定让她再嫁,这样问题就来了,她出嫁后把酒楼当做嫁妆带走,那她前夫的孩子和父母该怎么办?所以我必须让她把酒楼卖掉,钱也还清,这样前夫的父母就不会被贺老六骚扰了,等她再嫁时,钱分成三份,前夫父母一份,前夫儿子一份,她自己一份,虽然她还了贺老六的钱,但其实她也没有吃亏,真正吃亏是酒楼的前主人,把酒楼便宜卖给她丈夫,这个便宜让了一部分给贺老六,这件案子就圆满解决了。”
曹蕴点点头,“夫君考虑得很周全!”
李延庆又笑问扈青儿,“这个解释还能接受吗?”
扈青儿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半响道:“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李延庆拍了拍肚子,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就去吃饭吧!我也饿坏了。”
“今天是两个厨娘做饭,看看她们做得小菜如何,中午我们都尝过了,做得很精细,味道也不错。”
“精细就不在乎了,让我吃饱就行。”
三人说说笑笑,向饭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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