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斩将,视万军如无物,是何等意气,何等的畅快!
李铮气势直冲天际,掌中长枪恍若出海游龙,犹如天边霹雳,眨眼间带走一条条性命。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长啸一声,策动青云撒开四蹄,迅速追上了还在顽强冲击叛军军阵的战骑兵。
下一刻,李铮又冲在了战骑最前方!
而因为主将阵亡的缘故,先前还在竭力阻拦战骑冲锋的这数百骑兵,立刻士气大降,很快就混乱起来,再也挡不住战骑前进的脚步。
李铮冲阵在前,统领战骑,眨眼睛就杀透了这股骑兵。
抬眼,便看见了那一杆‘王’字大旗,王国的性命,已经在向他招手!
“王国!速速前来受死!”
暴喝一声,挡在李铮前面的叛军,就像豆腐块一样,被他一扎即破。
王国这时候却傻眼了。
他根本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人视万军如无物。也没想到,刚刚才派去阻截汉庭援军的大将,就这么死在了汉将枪下!
“马腾马寿成就这样死了?!”
看着不远处那迥异于寻常的精悍敌骑,王国瞪大了眼,一时间瞠目结舌。
要知道,马寿成可是一员悍将,当初在耿鄙麾下,也是屡立战功的狠角色,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从一个小兵累功至军司马。
却不料就这么片刻,便被淹没在了尘埃里。
“大首领,请速速闪避!”
麾下众将与亲兵见到如同游弋在大海中的蛟龙一般,直直杀奔而来的战骑兵,都不由大惊失色。呼喝着让兵丁阻截,一边急忙挟着王国就要避开李铮战骑的锋芒。
“闪开!”
但王国却挥退拥上来的将领,恼怒道:“区区数十人,也敢闯我中军大阵,简直不把我王国放在眼里!都瞎眼了吗?给我拦住他们,杀了他们!”
众兵将无法,只得遵从王国命令,怒喝声中,纠集起就近叛军,组成阵势,横亘在王国身前,缓缓朝着正在急速向这边杀奔而来的战骑逼过去。
“好胆!”
李铮眼见如此,不由眉头一竖,杀气澎湃。他抖动长枪将刺杀过来的叛军兵器震飞开去,猛的一勒马缰,青云撒开前蹄,将挡在前面的几个叛军踢死,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王国。
“今日若是在救出傅燮的同时还杀了王国,那就圆满了!”
李铮心里暗道。
李铮十分明白,在这个时代,名声的重要性。所以他想尽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名望,而战场斩将夺帅,就是最快的捷径。
白狼等人紧随在李铮身后,一边防备随时会飞来的明枪暗箭,一边注意着李铮的动向,凭着胸中豪气,掌中锋芒,迅速突入了将叛军刚刚组织起来的军阵!
忽然,白狼发现不远处冀城西墙下的战局中,传来的厮杀声越来越微弱了,不由忙道:“主上,救援傅燮太守要紧!”
李铮闻言,不由一愣,抖手将挂在枪头上的尸体抖开,抬眼便望向了城西下的那一小片战场。
“不好!”
李铮也发现不妙了。
那喊杀声愈发微弱,只有一个缘故,傅燮所率领的士兵快要玩完了!若是再耽搁一二,指不定救出的就是傅燮的尸体!
狠狠的瞪了一眼就在一百余步之外的中军大旗,李铮眼珠子忽然一转,长枪指着那杆大旗下身披盔甲的几员叛将,喝道:“放箭,射王国!”
身后的战马轻骑得令,二话不说,按下马刀,擎起长弓,完全不理会周遭围攻的叛军,眨眼间就射出一片箭矢。
乱军之中,轻骑开弓放箭,就等于放弃了防御,一瞬间,李铮目眦欲裂的看到,有三骑在射出箭矢的同时,被周遭的叛军扑下了马背!
“走!”
李铮杀意澎湃,一口钢牙咬的嘎嘣响。先前冲阵这么久,都没有损失一人,但眼下不过几个呼吸,就折损了三人,心头的痛恨惋惜,让李铮恨不得立刻斩了王国!
但眼下情形不对,只能强自按捺,再也不看那中军大旗,拔转青云,率着众战骑,迅速突破已经混乱起来的叛军,往冀城之下杀奔而去。
而王国的不知生死,也为李铮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至少在这一刻,叛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被箭雨覆盖的中军大旗下,拦截无力,也无人追击。
“府君在何处?!”
李铮杀出叛军军阵,一双眼睛放出凌厉的光,盯着西城下那片不断在缩小的战场,大喝道:“府君莫慌,我等来也!”
同时,身后的白狼眼珠子机灵一转,也大喝道:“王国已死,尔等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那正在围攻傅燮残兵的叛军闻言,不由齐齐回首,待发现王国中军大旗歪歪扭扭,也都把心提了起来。
“杀!”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李铮所率的战骑已经冲到近前。
二话不说,端起长枪就刺。
“府君在何处?!”
李铮一边杀敌,一边大吼。
终于,有回音传来。
“尔等可是援兵?府君受伤了,快来救助!”
李铮循着声音,很快就杀透这波叛军,来到了战场中央。
放眼望去,却见无数的死尸呈现出环形模样,剩下还活着的士兵,将一个躺在地上的将领死死的保护着。
“前面可是汉阳府君傅燮傅南容?!”
李铮放缓速度,大喝道。
“正是府君在此,来者何人?!”
有一小校模样的将领回答道,看向李铮的眼神里带着惊讶以及警惕。
“我乃灵州李铮,早闻汉阳危机,特率部众前来营救府君!”
那小校这时候已经将李铮以及身后杀出来的战骑众将士上下打量了一遍,心里惊奇于这些骑兵的迥异之处,也约莫是发现的确不是叛军耍诈,这才松了口气。
李铮见状,一边吩咐白狼等人挡住混乱拼杀的叛军,一边带了数骑策马走了过去。
“府君受伤跌下战马,已经昏迷!”那小校见到李铮近前,连忙挥退围着傅燮的士兵,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道:“这位将军,快快将府君带走吧!”
李铮二话不说,翻身下马,将傅燮抱上青云宽厚的背部,喝道:“一起走!”
“我等有负府君重托,不能保全冀城,死不足惜!”
那小校闻言,却道:“瓦罐不离井边破,今日有死而已!”
“何必如此?!”
李铮闻言,心头一颤:“何不留待有用之身,待日后杀回冀城,剿灭叛军!?”
那小校咧嘴一笑,再也不看李铮一眼,回首喝道:“兄弟们,随我杀敌!”
“杀杀杀!”
一干浑身浴血,看似残兵败将的兵卒,在这一瞬间,爆发出了生命中最耀眼的光。
他们擎起兵刃,迈开重重的步伐,向不远处的叛军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李铮眼角都快要裂开了,最后狠狠咬牙,强自按捺心中又一次涌上来的痛恨,别过头去:“白狼,走!”
自丘陵冲杀而出,到现在,李铮麾下数十人冲破万军大阵,到现在见到傅燮,已经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这么长的时间的激烈厮杀,别说是麾下众将士,连李铮自己,都觉得有点累了。
青甲战骑倒是精神抖擞,也许是因为第一次上战场见血,七头青甲战骑还十分的兴奋。但一干轻骑胯下战马,却已经浑身流汗,微微喘息。
王国现在死没死李铮不知道,就算是王国已经被那波乱箭射死,但眼前还有这数万乱兵,他们几十人,就算累死,也杀不完!
走,为上策!
也许是王国死了,也许是叛军被李铮杀怕了,在李铮回头再次原路突破叛军军阵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轻松了不止一筹。
不过片刻,一行战骑就冲破了军阵,迅速往朱圉山扬长而去。
然而出乎李铮意料的是,王国并没有被乱箭射死。
虽然受了伤,但很快缓过气,花了数个时辰,才将乱兵重新集结起来。
再次集结起兵力的王国,首先便将还在做最后一搏的些许冀城兵丁绞杀干净,然后打破城门,进入了冀城。
于此同时,王国一边让信使给韩遂传讯,一边派遣了一支数千人的精兵,循着李铮离去的方向,尾随而去。
李铮让他丢脸丢大了,这让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非但王国自己派遣了人马追击李铮,还让信使传讯韩遂,将李铮的厉害之处夸大了无数倍,只道李铮有近万精锐兵马,威胁颇大,又救走了傅燮,要求韩遂发兵围堵。
虽然李铮这一彪骑兵在战阵中的悍勇表现,让王国心寒。但王国却认为,这支骑兵再强大,也不过区区数十人,他拥兵数万,还是名义上的叛军首领,就是拿人命填,也要把摘下李铮的人头!
一行五十九骑,很快便进入了朱圉山,在之前留下的营地稍作歇息。
这一战下来,青甲战骑兵如同李铮所想,除了甲胄上些微兵刃撞击的痕迹,完全没有任何损失。但战马轻骑兵,除去那折损的三人之外,还多有受伤者。
大多数其实都是在李铮下令放箭射王国中军大旗的时候,被叛军所伤。不过他们运气好,没被叛军扑下战马。
索性皮质的一阶甲装仍然很给力,受伤的兵卒都只是肢体上的皮肉伤,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有伤的要好好包扎,吃饱喝足之后,稍作休息,我们就立刻进入朱圉山!”
李铮将仍然昏迷着的傅燮抱下来,给他细细包扎了伤口,平放在地上。转身在溪水中洗了把脸,将满脸满手的血迹冲刷掉,但鱼鳞甲上的些微红色,仍然是那么的显眼。
“我们这次,不过是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李铮把白狼叫道身旁,沉吟道:“不论那王国死还是没死,叛军都不会放过我们。”
看了眼躺在旁边的傅燮,又道:“这位很重要,对我们是,对叛军也是。”
白狼束手立在一旁,点了点头,道:“主上,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