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从不是两个红本的捆绑。
如若她想要,他便依她,什么都依她。
豆大的眼泪顺势滑落,好似格外炙热,好似足以烫伤脸庞一般。
穆柏南伸出手臂,在她的面前摊开手掌,将其中一枚女戒从项链中抽出,随即拉起了苏饰可的纤手,耀眼的钻戒套入她的无名指,尺寸合适。
“五年了,也算是老样式了,以后你喜欢什么样的,老公再给你买。”他的视线落入她纤细的手上,似乎因戒指的衬托更加修美了。
她曾喜爱这枚戒指,却因价格而有所顾忌,但他一直都想告知她,她配得上任何昂贵的首饰。
任由眼泪滑落,苏饰可倔强的眼眸紧盯着自己的纤手,心底思绪万千。
他拿起了男戒套入自己的无名指之上,随即凑到苏饰可手一侧,满意的笑了笑。
“因知道可儿太过任性,所以不逼迫你,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亲手为我戴上戒指,婚戒。”
见他特意在‘婚戒’上加了重音,苏饰可已领悟其中意思。
想不到,她的眼光竟如此之好,这对戒指的确很是好看。
穆柏南收回了自己的手,回手将苏饰可揽入怀中,低柔的语气任凭任何一个女人都难以招架。
“可儿,不哭,老公不为难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告知我。”
虽说,他时而霸道的吻她,调侃她,但那只是局限于戏谑,并不带有任何强迫。
他要的至始至终都是她的心甘情愿。
哪怕此时,她心存恨意也好,无爱也罢,他愿意等。
他的迁就或许会毁了她,毁了她一心报仇的决心。
在他的怀中,她哭的越发肆意,心底的疼痛又加深了几分。
他今日的温柔就想似温柔刀,一刀一刀刺入她的心脏。
或许正如史尘政所言,‘温柔’才是这个世上,最令人难以抵挡的东西,无法招架。
“穆柏南,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接受你。”她带着哭腔,丝毫不掩饰的表露出自己的决心。
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偏离初衷,她并非是为了与穆柏南叙旧,也不是想与他重归于好。
她是要替自己死去的耀哥哥调查真相、审视真相、惩治凶手。
她的决绝在他眼中丝毫起不到作用,或是因为了解,他足以笃定,她不过是一时无法强迫自己接受她,并非不爱。
“可儿,没关系,无需自责,更无需有压力,老公说过了,不强迫你。”穆柏南不仅伤怀,反倒是十分有耐心的安慰起她。
他的可儿一直都是个孩子, 偶尔犯错、偶尔任性。
那又如何,他全力迁纵她。
她需要时间,OK,他给。
她要自由,OK,他也给。
只要他足以确定,她的心意从未改变,就够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将我原本足够安宁的心又扰的一团糟。
她输了,真真切切的输了,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个手下败将。
无论她何等努力都是徒劳。
她曾想着要超越他,总有一天,要将他压制住,却还是一如五年前,她永远只有被哄骗的份,而她竟也心甘情愿的接受。
“为什么?因为爱你,老公知道是老公不好,惹可儿生气,我不急于被你原谅,但我想让你记住,我是你老公,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穆柏南的言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他的柔情,温热苦涩,灼伤了她的心。
为什么?他可以揽下一切错误,坦然承认是他的错,却不愿在五年前还给她一个真相,如若当初,他将一切告知与她,这一切是否就不会发生了?
那五年他们就不必相互折磨,用着最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纤细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这是在他面前,她第一次放下所谓架子、面子,以一个失败者向他祈求。
她心疼自己,更心疼他。
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五年来,她有多么想念他。
她的无助令他感觉空气都凉薄了,此时她是那么的孤弱,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从今往后,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
穆柏南大手在她的秀发轻顺,清浅的嗓音中带着妥协。
“好,老公不说了,可儿不哭,老公的心会痛。”
是那种揪着疼的感触。
他衬衫肩膀处已被她浸湿,却还是停止不下哭泣。
或委屈或想念,她只是觉得这五年她好累,想将所有的不甘愿以及无辜全然发泄出。
直到她自己都哭累了才停止哭腔,她粗鲁的擦去了自己的眼泪,犹如汪水的眼紧盯着穆柏南,这副柔弱的模样任谁见了都很是心疼。
穆柏南眼底的墨色越发浓郁,微挑了挑眉“今晚回去负责给我洗衬衫。”
并未听出这其中的玩笑之意,苏饰可眨了眨眼,挂有泪水的睫毛轻颤。
低浅的嗓音从她唇瓣中轻吐。
“嗯,好。”
听完她的回答,他瞬间眉开眼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傻可儿,老公怎么舍得让你洗。”
苏饰可揉揉眉眼,定定的看着他的眼,以便分出真假。
见他眼带笑意,薄唇的弧度十分鲜明。
她白了穆柏南一眼,自顾自的转过身,先行离开。
他迈了一个大步,将她揽入怀中,避免她挣扎,所以抢先一步转移了话题。
“可儿,你的眼睛肿了。”
此言半真半假,亦是玩笑也是事实。
闻言,苏饰可难以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眼,好似的确有些凸起,她沉沉的叹了口气。
估计,她都哭的刷新纪录了,也不知哪来那么多眼泪,竟起来没完没了。
“谢谢你。”她抿了抿唇,有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突如其来的道谢,穆柏南眼眸流光闪烁,锁定她的眼,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谢戒指,还是谢借你肩膀?”
苏饰可垂眸,一时语塞,的确,道谢总要有个原因,而她道歉的初衷又是什么?
或是因他的不逼迫而言谢、或是因他的心意而言谢。
至于具体原因,苏饰可也分辨不清,只知,这一声‘谢谢’必然出口。
“我也不知道,忽然想对你说声谢谢。”苏饰可略显尴尬的牵动了唇角。
穆柏南并未将那一声‘谢谢’放在心中,也并不关心理由,只记得,这是她回国之后除了不清醒时,第一次与他交谈,听起来不像是陌生人。
他的手臂紧了些力道,却控制的恰好,并不会弄疼她。
“可儿,与老公无需言谢,更无需道歉,因为我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你。”他低低一笑,眼眸里满是精光闪烁,尤其夺目。
他不止一次强调,与他在一起无需顾忌赊欠人情,他并不在意。
能让他变的小气的事,一定是苏饰可与男人过于亲密,否则,他是绝不会计较太多。
或是时间,这五年,他也在成长,在爱情中,不在一心想做主导者的位置,爱是相互迁就,而不是一味忍让。
或许,正是忽略了这一点,才另他失去了最爱的她。
从苏饰可离开,他便一直在自身找原因,或是哪里不够好。
她一直都知晓他不喜喧闹,却不知,在她离开的五年内,他长期流连酒吧、夜店,因为只有在哪里,他才能感受不那么孤独,喧闹的人群可以使得他忘记自我。
尽管心依旧空着,却不在那么落寞,至少难过时,还可以喝杯酒,一醉方休。
“穆柏南,你变了——”苏饰可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句自己由感而发。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或是因为接触时间有些少,他的骨子里不再是满腔的淡薄,而是刚柔并进,他的温柔并非刻意装出来的,而是骨子里散发而出的。
与人交谈之时,不再是过人的威慑力,而是似有似无的压迫感。
那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温暖,才是真正令她难以招架的利器。
或是因年龄的增长,逐渐成熟积累而出。
听着她口中不知是否算得上称赞的言论, 穆柏南薄唇的弧度越发肆意,笑得春风得意。
“可儿喜欢么?”
此言一出,的确难住苏饰可了。
并非不知如何回答,而是不想将最真实的想法表露而出。
谁不愿自己爱人对自己温柔至极,那是每个女人的祈愿,也是每个女人的骄傲。
苏饰可平静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乌黑的眼眸无措的颤抖着。
穆柏南不再继续逼问,他很是清楚,她若是不想回答,即使他问了, 她也会保持沉默,或是转移话题。
不如就这样,静等,她愿回答自会回答。
走了有一段路,苏饰可精致的脸庞闪现一抹淡淡的笑意,神色不再是清冷,而是久违的暖意。
“好像是比以前有魅力了。”语出同时,她有意表达自己的不确定,特意在‘好像’字眼上加了重音,并不想让他过分遐想。
她的话好似春风中飞扬的柳絮,满布春风韵味。
穆柏南魅惑的眼眸闪过一抹耀眼的光泽,薄唇上扬,勾起一抹精致的弧线。
“嗯,可儿的意思是喜欢。”
闻言,苏饰可面色一怔,她并没有说自己喜欢,有魅力与喜欢是两个概念,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况且,她并非表现出自己的赞赏之意,不过是用了并不大肯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