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当今的洪荒五庄观可不是后世所谓的万寿山地带,而是太濛师兄弟俩在洪荒挑选的一座荒山。二人以大神通改变地形,开河造林,牵引地脉汇聚于此,让原本一座荒山化作仙家福地。
太濛、天渺和镇元子回到五庄观。
他吩咐天渺:“你先去外面守着,我和师兄有事要说。”师兄弟二人直接前往后院。
后院中庭有千尺神树,其上仙光闪耀,树影婆娑,一颗颗婴儿模样的仙果迎风摇曳。仅仅站在这里闻果香,便能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二人没有逗留,镇元子念诵咒语,自人参果树的树干处,露出一个等人高的洞口。二人依次进入树洞,来到人参果树的内部空间。
人参果树内部空间充斥着浓厚生机。处处卷动青云碧霞,衍生龙凤龟麟等祥瑞气象。空间中央有一块磨盘大小的土精,上面浮现五色光晕,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
太濛二人对光影行礼:“徒儿拜见师尊。”
光影中传来低沉的声音:“太濛,你小子舍得回来了?”
太濛施施然上前,一屁股坐在光影面前:“师尊要说自己苏醒了,徒儿就算舍了手头事,也肯定要马上赶回来见您老人家啊。”
看太濛这么没大没小,镇元子正要出口训斥,但光影中传来笑声:“你小子还是这脾气,龙汉初劫也没把你这疲懒的性子改掉。罢了,既然你修成金仙道果,那就跟你师兄一起听我讲法。龙汉劫后,天地法则变化,需要重新勘定。不久之后,鸿钧在玉京讲道,自会对尔等提及。但早一步适应新环境,对你们有好处。”
的确,龙汉劫过,洪荒进入赤明道纪,天地法则的运行和龙汉年间已经有所差异。原本暴烈、浓厚的太古蛮荒元气变得温顺,向纯粹的先天灵气转化。来自古老鸿蒙的印记正逐渐衰退,进入真正的天道时代。
镇元子皱起眉头:“果真,未来是天道大兴吗?”
“差不多,但你二人传我道统,区区天道又有何惧?”光影语气傲然,毫不在意区区天道法则。
随后,他对二人讲述自己天道法则的研究。古朴玄奥的道音徐徐响起,提升太濛和镇元子的道行。
太濛刚成金仙不久,又获取太清等仙家论道的奥秘,如今在师尊帮助下稳固境界,彻底奠定金仙根基,并且对四九天道有更深一重的领悟。
“你们俩这次有多少修行疑难,一并说来。”
说是修行解惑,但一般都是镇元子提问,光影回答。太濛道行太浅,且对修行没有太高天赋,仅仅在一边旁听,回头等镇元子帮他解答。
可这次,太濛有一个新想法。
“师尊,我准备制作一套洪荒刊物。第一页描述开天辟地的景象,能否请师尊出手加持?”
太濛拿出自己的玉板,那玉板之上有模模糊糊的鸿蒙景象,一尊神人手持巨斧开天辟地。
“师弟!”镇元子惊道:“你让师尊出手,就不怕暴露师尊身份?”
“没什么,顶多是添加一点灵韵罢了。”光影中射出一道彩霞,罩住“盘古开天”的画面。原本太濛模拟的场景更加逼真,还有一种盘古开天所特有的无上锋锐。
“还有仙魔论证。我要在刊物上进行仙魔大道真意的辩证,师尊能不能帮我?”
“和鸿钧仙道的辩证?”光影沉默了半响,才道:“眼下魔道刚刚隐匿,不可引来鸿钧关注。仙魔论证,在他证道混元之前绝对不要提。”
魔门,对鸿钧而言是真正的忌讳,绝不容许太濛大张旗鼓将魔道心法留在刊物中。
光影再道:“混元超脱世间,于鸿蒙不朽,需要斩断一切天地因果。但他为玄门仙道之祖,还差最后一桩因果未还。需要在玉京山讲道,确立自身的仙门道祖业位。在此之前,尔等不要提及魔道。还有,不久之后玉京讲道,你们可以去听听,对你们修行大有帮助。毕竟,我以后不能继续指点你们俩。”
太濛一惊:“师尊这才苏醒多少时间?又要陷入沉睡?那以后鸿钧证道,岂非再也醒不过来?”
“鸿钧证道后,天道渐渐圆满,我的力量被天道压制,他很有可能察觉我还活着。为避免被他注意,我必须陷入沉眠。恐怕要等天地有缺,或者大劫之时才能勉强醒来一会儿。”
镇元子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而太濛面色不佳,郁郁不乐。
自他穿越而来,和镇元子伴生。这位神秘人便一直指点二人修行,甚至二人最初行走洪荒多次遇险,也多亏“祂”相助。
在洪荒大地上,自己有两个亲人,一个是伴生孕育的镇元子,还有一个便是自己这位神秘的师尊了。
“太濛资质差,赤明劫前绝对不可能证道。所以镇元,你要好好努力。唯有证道混元,才能庇护五庄观一脉。”
“弟子明白。”虽然镇元子也很不舍自家师尊沉眠,但总比被鸿钧发现要强:“弟子一定好好照顾师弟。”
突然,太濛开口:“师尊,您和鸿钧此消彼长。如今鸿钧道人证道,对您影响很大。但如果您能重塑肉身,是不是可以尝试证道,和他分庭抗礼?”
光影:“……”
镇元子神色大惊,看向太濛。盯着少年的脸,他默默无语。
良久之后,光影才道:“我肉身不存,只留这一道灵识传授你二人秘法。如果想要重塑肉身,倒也不是不可能,方法就在五庄观中。”
“什么方法?”太濛连忙追问,可光影不再吭声。
看师尊又保持沉默,太濛很无奈:他师尊这脾气,最忌讳泄露天机。
“恐怕如果不是我们俩自己找到方法,师尊宁可不复活吧?”
镇元子思忖一番:“五庄观?五脏庙?记得师弟当初劝我建立五庄观,便是有这层暗指?”
五庄?五脏?太濛眼前一亮:“师尊想要凑齐五脏五行,重聚盘古真身吗?”
盘古开天后,肉身道化天地,演化万里河山。但作为盘古五脏的心肝肺肾脾,却在洪荒大地演化各种神圣、异宝。这五样也是盘古的“胸中五气”源头。只要凝聚五脏元精,便可塑造一个“小盘古”。
太濛手一拍,兴奋说:“是啊,凝聚盘古真身后,就算不证道也具备盘古之力。届时,无论是跟鸿钧抗衡,亦或者在洪荒自保,我们都可以进退随心。”
有盘古真身坐镇五庄观,相信就算三清成圣,也不敢轻易冒犯自己师兄弟。
“话虽如此,可五脏元精自龙汉年间便不知所踪。可能是一座山,也可能是一条河,更有甚者孕育先天灵宝或者直接变作神灵。怎么去找?”镇元子态度有些悲观,不认为凑齐先天五脏元精很容易。
太濛盯着光影身下的土精,忽然笑了:“看来,我和师兄当年建五庄观,也不是白建造的。至少,脾脏所化的先天土精已经到手。”
没错,在人参果树腹内潜藏的这块土精,便是盘古的先天土气所凝,是镇元子的伴生之物。二人当年以土精为核心,开辟五庄观的防御体系。只要土精还在,五庄观可源源不断从大地中抽取元气御敌。如今想想,可能真是天命所致,不然怎么会恰巧跟自家老师的复活扯上关系?而且五庄观的防御体系合乎五行,只要稍加改造就能配合五脏元精塑造盘古真身。
“不错,若能凑齐五脏元精,我可重塑真身,坐镇洪荒。那样一来,自然也不惧合道的鸿钧。但问题在意,这件事不好办。”
“事在人为,只要肯做,总有希望。”太濛眼珠子乱转,起身趴在土精前央求说:“师尊,你复活这件事干系重大,我二人没有自保手段。你不如把诛仙剑诀传我?”
镇元子嘴角抽搐:诛仙剑诀?你也真敢要?这种绝顶功法岂能轻易传授?
“咳咳……师尊别听他乱说。诛仙剑诀的煞气太重,师弟性格跳脱,到时恐怕难以驾驭。”
“师兄。”太濛一脸不赞同:“你我二人的‘袖里乾坤’虽然号称洪荒一绝,但只有乾坤之妙,承装天地万物,却不适合战斗。我的神牌虽然能具现天地法则,但终归不是防身的手段。咱们俩缺少一门杀伐之术,不然一味防御很吃亏。”
“但你没办法吞吐元气,怎么练剑诀?”
“诛仙剑诀吞吐天地煞气,未必需要我炼入体内,只要在身边构成四口杀剑即可。”
听二人争辩,光影点头说:“的确,你们俩没有杀伐之术。我离开后,难以自保。臭小子,你要学诛仙剑诀可以。但诛仙四剑有四套剑诀,诛、戮、陷、绝,你要学哪一套?”
“不能四套都学?”太濛浮想联翩:那可是诛仙四剑!如果自己学会了诛仙四剑,能不能从通天教主手中抢走诛仙四剑布置真正的诛仙剑阵?
非四圣不可破,如果自己五庄观一脉拿来这套杀阵护卫,就算是圣人也不怕。
镇元子一听,又要说话,但光影直接否决:“不可能。四套剑诀太过凶戾,我只能传授一套。”
“那就诛仙剑,毕竟诛仙剑是四剑之首。”太濛说完,心中暗道:师尊能创出诛仙四剑诀,自己以后难道不能从诛仙剑诀将戮仙、陷仙、绝仙三套剑诀推演出来?
虽然太濛对自己的资质悟性不抱任何期望,但有自己仿照的造化玉牒外加诸仙心得,可以慢慢琢磨诛仙四剑诀。实在不行,还能从通天教主处下手。以后,诛仙四剑肯定落在上清手中,只要自己操作得当,偷来诛仙剑并不难。
光影似乎猜出这个小徒弟的心思,但诛仙四剑博大精深,修炼至圆满阶段可以让人证道混元,岂是那么容易参悟的?
一道赤光射入太濛眉心,在他身后形成通天彻地的剑影,促使太濛陷入悟道状态。
随后,光影对镇元子说:“你可有什么要学的?”
“弟子得师尊指点,已经很知足,没有要学的东西。”
镇元子彬彬有礼,但让光影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徒儿可比太濛那小子懂礼多了。但也太守规矩,难以变通。
“你我师徒之间无须这些规矩。有时候跟太濛学学,灵活些,对你有好处。”光影有些无奈道:“以后我沉眠,再难帮衬你们,你这做师兄的,可要好好看着他,免得他惹事。这门弑神之术,便给你吧。”暗紫色电光闪烁,同样飞入镇元子眉心:“你秉性忠厚,或许能操控这门绝学。诛仙剑诀配套的四把灵宝神剑被鸿钧拿走,可配套这门弑神之术的魔兵还在大地深处。你以后寻得此物,配合地书攻守兼备,圣人之下当为第一人。”
但能不能成圣,全看镇元子未来的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