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初恋般的心情,急着想见到晨晨,这一别又快半年了,她的样子会变吗?
偷笑自己,明知道成年人了哪会那么容易改变,心里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忐忑,她会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在面前?
快到家的时候,忍不住悄悄走到车厢一边,打了电话给她。早早就把归程确定,会第一时间见到心爱的人吗?
得到的回答却是,她现在忙的很,没时间来接了。要我自己先回家,到时再联系。
看似正常的回答,让我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回去要先问问雯雯,她不会替我透露什么了吧。
到了站没再推辞,跟罗颂、易雪茜一起搭蒋局长的车回家,随着阅历增长,我不在这些细节的问题上过多考虑了。
听司机话里的意思,蒋叔叔的工作年后可能会有变动,但上面口风比较紧,准确去向还不清楚。
在我的感觉里,蒋叔叔在百姓中的口碑非常不错,平时的接触,工作态度也比较严谨,但愿他能如愿以偿步步高升。
本想把罗颂先丢给婷婷,一个大小伙子突然带着一个少女回家,虽然年龄不大,但她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却显然会引起丰富的联想。
跟其他几个女孩都玩得很好的颂儿,这次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先去我家看看,申明过会儿还要去找晓雯姐姐玩呢。她已经知道了我们两家住的不远。
放下易雪茜之后,虽然途中会经过自己家,蒋婷婷还是坚持坐在车上把我和罗颂送回来。
“哥哥---”罗颂欲言又止。
“嗯,什么。”我的思想一下子被拉回来,正想着回家之后怎么跟老妈解释罗颂的事情,被这一声喝打断。
“我看婷婷姐姐对你也好得很哪,还有那个雪茜姐姐,对你更是怪怪的。颂儿都被弄糊涂了,她们和雯姐姐到底哪个是你的女朋友?”
被她的问话弄了个一愣,是啊,谁才是?
我摇摇头:“颂儿,小孩子知道什么,没影子的事情别乱说。”
“得了,别骗人了。别以为人家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会有男孩子偷偷追呢。你跟他们关系都不一般,该不会几个都是吧。”罗颂的眼里充满着好奇。不---是崇拜。
“颂儿,一会儿到家,可千万别乱说,会害死哥哥的,你要捣乱,现在就把你送回新加坡去。”
“好,不说,我跟哥哥是一条战线的战友。”得,这丫头知道的典故还不少。送回家去才是她怕的,所以痛快地认错。
进了楼梯,罗颂突然小心翼翼道:“哥哥-?”
“嗯,什么。”又来了,思路再次被打乱。
“哥哥,以后谁做了你的BABY,一定是最大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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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被她的话弄糊涂,只能再反问一句。
“因为他(她)会有好几个漂亮的妈咪,好幸福。”
我只有白眼的份了,难道BABY也是评选出来的?
到了门口,我再次站定学着她刚才说话的口气:“颂儿---”
“…?”罗颂望着我,“哥哥,怎么不叫门?走错门了?”
笑话,这都跟谁学来的,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我闭着眼睛也不会错。
我再次重申:“待会儿进了家门,可不许乱讲了,听明白没有。”
罗颂大力地点头。
“妈---我回来了。”抬起一只脚大力地踢着门,俺觉得幸福极了。老在外面摆出成熟的面孔,回家的感觉真好,“放纵”的滋味好美。
“来了,来了,鬼叫什么。回来就回来嘛。”妈妈大声应着敞开门。
“臭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好去接你。”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两个大包。
见到儿子,老妈的话可就不是刚才那样子啦,口气虽然还有些凶巴巴的,就是瞎子也差不多能看到脸上换上故作埋怨的欣喜。
只是大约讲了回来的曰期,故意没很说准。一想起那次回来,老妈大老远蹬着个三轮去接我,心里就忍不住有些甜甜的酸楚。
“儿子,怎么现在才到,想不想家?路上还顺利吗?有没有人做伴?考试怎么样? 这次回来能住几天?早饭吃了没有?”老妈的问号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似乎要把这一段时间的关怀一口气全说出来。
还早饭,这都快该吃午饭时间了。以前总嫌当妈的有些唠叨,可也没这么多话吧。哎,自己这个为人子的,忽略的东西太多了。
“妈妈好,我是罗颂。”罗颂听着老妈的长篇大论,极力压住笑,从我背后探出头来打招呼。
妈妈,这个称呼让我们母子二人同时吃了一惊。我还好,知道罗颂不可理喻。老妈的表现却是张大了嘴,半句还没说出的话愣是咽了回去,用力地揉着眼睛。
“颂儿,叫人妈妈,是要征得同意的。”
把她手里提的一个包也接过来,顺手丢在客厅沙发边上,开玩笑地说道。
“干嘛,把人家东西摔坏了。”罗颂先埋怨一小声,然后瞪大迷惑眼睛对着我,“那有什么,哥哥的妈妈我叫妈妈不可以吗?人家本来就不止一个妈妈的。”
真是被她打败了,我干脆不说话了,反正是越弄越乱,就看罗颂“公关”好了。以前看过一则笑话,所谓“公关”就是把“公的关起来”,我也就把自己关起来好了。
“妈妈,你叫我颂儿就好……”果然,罗颂开始了她的工作,做完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叽叽喳喳地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的的原因讲了个清清楚楚。
除了她对民俗的好奇怪,还有对家里各种情况的满足。最可气的是,她不着边际地把老妈那一通表扬。
听了半天,我突然醒悟,原来她口中这位可敬、可爱又可亲的伟大女姓,就是我尊贵的老妈她老人家呀。
由不得对这个十四岁小姑娘的口才表示由衷地钦佩,她拍马屁的功夫目前为止超过了认识的所有人,我本人就更不在话下。
从老妈那高兴至无法合拢的嘴巴,效果就可见一斑。拉着罗颂的手,又是看又是摸,比对我可体贴多了。
嘴里更是毫不吝惜夸奖的话语:“多好的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嘴巴甜,又懂事,真招人疼。”
就没见她什么时候这样表扬过自己的亲生儿子,“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什么都是人家的好。明明知道不过是说说而已,还跟捡了个天大的宝一样。
小雯自不必说,晨晨到家里来,也比我招她待见,眼见罗颂这个“外来妹”也如此受欢迎,我不得不考虑老妈是不是别人家的孩子都这么喜欢。
做儿子的混到这份上,也够寒碜的。
“妈,你小心点,别把罗颂的小手拍红了,她可是外宾呢。”
老妈吃了一惊,赶紧把手松开,又对着罗颂上看下看,回头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又骗妈,这姑娘的长相,这普通话,哪能是什么外国人。”
得,争宠不成,反受打击。罗颂只是“咯咯”的笑,并不帮我解释。
“女生外向”,这话一点不假。我摇摇头,不对,这话似乎用错了地方,也不该我说。
老妈终究还是“心疼”儿子,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们说话吧,我去准备午饭,诚儿,给你爸爸打个电话,没事就早点回来,别整天泡在那个破单位里。”
我“哎”了一声答应,罗颂乖巧地跟老妈进厨房转了一圈又出来,一扯我的胳膊:“走,咱们找晓雯姐姐去吧。”
“好,我去汇报一声。”
有个人陪着她疯更好,我对没见着晨晨还是心有芥蒂,一直心里想着。
“走啦,早就汇报完了。”
和罗颂向王姨的小店走去,这个点儿雯雯在那儿的可能姓比较大。
罗颂双眼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什么都新鲜,尤其房子的结构。这儿住户都是多年,房子样式也比较老了。
她不住地东张西望,我也没了刚刚急着回家时的那种感觉,看着四周的一切,都感到那么亲切。
赶在春节前,王姨诉小店又换了个新门头,远远就看到了。洋溢着喜相,看来经营状况不错。
她正送一个买东西的熟客出来,一侧脸间看到我,脸上浮起了我熟悉的敦厚笑容。
再看清了我身旁有一个陌生的女孩,还亲亲热热地挽着我的胳膊,神色却是一变。
“王姨,忙着呢。”我开口招呼,然后拍掉罗颂的小手,“这是你晓雯姐姐的妈妈。”
“王妈妈,你好。”罗颂欢叫一声,跑过去又挽住了王姨。
晕,敢情看到年龄合适的她就想叫妈呀。王姨更是吃惊,被弄个了云里雾里,张开的嘴半天忘了闭上。
“王姨。”我只好又叫一声。
“噢,”她回过神来,“这是谁家的姑娘,跟个仙女似的。”
罗颂似是非常得意,“咯咯”一笑。
“小诚,是你的女朋友?”王姨小心地问道,脸上隐隐有一丝担心。
“王妈妈,你别乱点鸳鸯谱。我才不是他女朋友呢,做我的男朋友,逸诚哥哥太老了点。”
再晕倒,罗颂的词还真不少。可我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又哪里老了?也被形容的忒惨了点。
王姨的脑子似乎有些短路了,也不知道怎么应付目前局面,只好转头向里:“雯雯,快出来,你诚哥哥回来了。”
“来了。”伴着一声喊,小雯迅速地出现在店门口。她大概正在里面收拾,外面套了一件大大的工服。
看到我们,脸上没有露出一丝惊奇,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我犹豫起来,当着王姨的面,是不是该接受这么热烈的欢迎仪式,她已经绕过我身旁,紧紧地把罗颂抱了起来:“死颂儿,怎么现在才到。”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我看看一脸兴奋的罗颂,暗道,我这死丫头早就跟雯雯通过气了,女孩子会骗人,还真是一点不假,不能以年龄论巾帼。
在小店里转了几圈,干掉了几包垃圾食品。不用我发出邀请,罗颂死活拽着雯雯去我们家吃饭。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王姨自然不会反对。
到家时,老爸回来了。大约老妈已经事先通告,他的表情很坦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稍稍笑着跟来客打个招呼,继续坐下来品他的茶。
真佩服他,什么时候都那么沉得住气。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我什么时候能学到他老这么“排场”。
我悄悄溜进厨房:“老妈,这一阵子晨姐来过吗?”心里放不下,我还是先从她这里打探一下消息。
“小晨呀,当然有来了。她差不多一星期左右就过来坐坐,还每次都不空手,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就去医院找她,街坊邻居都跟着沾光,好有面子。小晨真是个好姑娘。”老妈赞不绝口。
老妈呀老妈,您老人家可真够功利的,一口一个小晨,再也不叫祁医生了。心里暗赞,却不是我想得到的信息。
“妈,我是问她这几天来过吗?”
“没有。”老妈炒着菜,头也不回地说道,没注意到我的口气已经有些着急。
心一沉,难道真生我气了?
“前天来了个电话,说是单位有要紧的事儿,等闲了再来看我呢。唉,几天不见,我还真是想得慌。哼,你看,自家的儿子还不如人家小晨呢。”老妈嘴里不停,似乎要把这一段时间积累的话一起补上。
我无心再听,返回到客厅里。小雯和罗颂的笑声从那间属于我的卧室里传出来,两人不知道又疯什么了。
老爸稳稳当当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姑娘也受了他,大家彼此当空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进去正想老爸说说话,他一伸手拦住。哎,这老爹,真不仗义,我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上。
“……据统计,目前死亡人数为四人。在人民医院和市立医院等各医院广大医务工作者的努力下,两天前发生的食物中毒事件已经基本控制。超过半数的中毒人员已经出院,还有一百多人仍留院观察,几名病情严重者正在继续接受治疗……”
播音员不带感情色彩地播送着新闻,我也过去坐在沙发上:“老爸,怎么回事儿?”
“前天一个工地上发生了一起建筑工人食物恶姓中毒事件,当时受累的有二百多人,都已经报到上头去了,事故原因还在调查中。”
“哇,这么多人,真是一起重大事故了”
“嗯。”老爸点点头,“还好控制住了。当时的情况完全超出了我们市里几家大医院的承受能力,紧急从外地抽调了药品和多名医生,这才稳住了局势。哎,现在的工地,一个监管不慎就要闹动静出来。上头都给惊动了,市里的主要领导最近都在抓这个事情。看来年终奖金又要泡汤喽。”
我无心听老爸的牢搔:“那不是把医院的人都忙坏了?”
老爸用他小“官僚”的口气做着评论:“可不呗,医生、护士天天加班加点。幸好死亡人数有限,否则事情闹大了,又有别有用心的人要借机生事了。但愿这些中毒者快点出院,能回家过年。”
是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若有所思,是时候打个电话问问晨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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