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这么一下跪,柳雅倒是愣住了。 一抬头,看到明珞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便问她道:“怎么了?怕成这样?”
“小姐,若是明珞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我绝无怨言,还请小姐明示下来,明珞甘心受罚。”说罢,明珞双手扶地,要磕头的样子。
明娟赶紧拉住她,问道:“明珞,你这是怎么了?小姐没有说你哪里不是啊。”
可明珞确实一脸的悲切,眼泪汪汪的看着柳雅,似乎柳雅不开口,她还是要磕头的样子。
柳雅也是愣了愣,她虽然善于揣摩人心,可那也都是一些普通人的心思。
或者说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里的弯儿越多,柳雅越是容易揣摩。
毕竟人的身份高到了一定的程度,所需求的东西无非是名和利而已。按照这样的套路去想,大体不会走错方向,也自然容易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而面前跪着的明珞,说是普通人吧,却又只是一个吓人。换句话说连底层的劳动人民都不算,而是被压迫和被严于管教的婢女。
这样的人身奴性很重,忠心过于强了,也更难以揣摩。柳雅也不知道她会因为所谓的忠心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
所以柳雅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或许是这个明珞多心了。但明珞多心之下,担心的又是什么呢?
明娟也看出柳雅不断的皱眉,索性也跪下来,拉着明珞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们虽然是刚刚跟着小姐不久,可是小姐这两日来对我们都是很好的呀。小姐也从未发过脾气,更没说过我们那里错了,你怎么突然哭了?”
明珞看看明娟,又看看柳雅,咬了咬嘴唇,才道:“可是,可是刚才小姐命我将这箱笼抱走。当时我抱着这箱笼,这条蟒蛇盘踞在里面,要是它突然窜出来,我不……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而不自知,让小姐生气了。罚我来拿这个?不管是不是被咬了,都算是一个警告。”
柳雅听明珞这么说,皱起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她把手里缓缓动弹的黄金蟒又放回到箱笼里面,重新将干草放回去,盖在了黄金蟒的身。然后才转头问道:“明娟,你说呢?我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也觉得,我是明珞说的那个意思?”
明娟怔了一下,看着箱笼里黄金蟒。金色与白色相间的蟒蛇被干草盖住,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一时间还真的难以分辨出哪个是蟒蛇,哪些是干草。
而黄金蟒的身子只是微微动了几下,盘踞起来缩着头一动不动了。这样一动不动的黄金蟒,更是难以被发现了。
看过之后,明娟摇摇头,转头对明珞说道:“明珞,你想多了。小姐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明珞含着眼泪摇摇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明娟叹了一口气,道:“当初小姐让我们把这个箱笼拿走,她并没有说让谁去拿,府里任何的一个下人都可以拿,并不一定是你啊。反而是我招手叫你们过来的,也是你自己前将这个箱笼抱起来的。”
明珞愣了愣,继而点点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柳雅并没有指定让明珞拿。
明珞又道:“而且我还记得非常清楚,你抱着这个箱笼离开之后,小姐还特意叮嘱你,不要放在屋里,放在门口凉爽的地方行了。对不对?”
明珞再次点了点头,但显然她还没有明白明娟的意思,因而眼里的泪水还是闪闪的。
明娟知道明珞怕是真的没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想不明白。
她只得继续道:“据我所知,蛇是有冬眠的习性的,只要是凉了,不爱动弹的,甚至好像死了一样一直沉睡着。虽然这条黄金蟒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我觉得应该和蛇的习性差不多吧。而小姐这样交代你了,应该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怕你把它放在暖和的地方,它恢复过来自己从箱笼爬出来了。所以说,小姐是替你着想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为了吓你、惩罚你才让你拿这个的。”
明珞听明娟这么一解释,也恍然大悟,眼里的泪水没有了,继而是感激和悔意。
她连忙伏身磕头,急着道:“是明珞想错了,误会了小姐的心意。明珞该罚,请小姐重重的责罚吧。”
柳雅听明娟解释完,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水盆边去用水净手,然后坐到桌边看着刚刚摆桌的碗盘。
食盒里的热食是鸡蛋羹和糯米粥,还有两块炸的金黄的萝卜糕。
她把筷子拿起来在手里摆弄了两下,然后才慢慢的转向明娟和明珞,淡淡的道:“都起来吧。我不是爱责罚人的主子,平静相处是图个省心而已。”
明娟的心“咯噔”一声,转头看向了明珞。
而明珞倒是因为柳雅的话,反而露出了几分安慰的神情,似乎觉得柳雅这么说是不会怪她了。
事实,柳雅也没有打算怪明珞的意思。女孩子本来爱琢磨,或许这个明珞还有点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
不过,那都和柳雅没有什么关系的。她懒得操心别人的事。
因而,柳雅淡淡的说道:“事情的经过,明娟分析的都对,我也是担心这条黄金蟒自己爬出来,让你们害怕。不过,我是主子,我喜欢养什么是不需要你们管的。既然明珞你这么害怕,那算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不想带着你在身边而已。”
柳雅说的很明白了,这样少根筋的奴婢她不需要。算明珞再怎么忠心,柳雅也没心思再将她调教一遍了。
何况,有些时候做奴婢的光是有忠心还不够,需要的是脑子和懂得配合。
如奴婢在外人面前,要学会配合主子演戏。有时候主子对身边的奴婢打骂是指桑骂槐,或者最常用的一招也有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