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得更加坚定,越是不让我靠近,我越是要上去看个究竟!我提裙开始加快脚步,我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我几乎是冲上了祭台,在踏入祭坛边缘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像是穿过了一层不可见的薄膜,眼前瞬间明亮刺眼,闪电把整个世界照得雪亮!
我呆呆立在祭坛上,祭坛里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世界!“垮察!”“垮察”一道闪电不断从上空落下,像是银鞭狠狠抽在我前方的狐仙神像之前,一闪一闪的白光中,是一只巨大的血迹斑斑的白狐在闪电中挣扎和痛苦地嚎叫!
那一刻,我像是被人从高空一把推落,在死一样的宁静中不断坠落,坠落,然后,“啪!”一声在地上摔地……支离破碎……
“泗海……”耳边再也听不到那可怕的雷声,晕眩的眼中只有他在锁链中挣扎哀嚎的声音。闪电劈开了黑暗,照亮世界的同时,也照出了他全身的血痕,那些伤痕被闪电几乎染成了银色,布满他的全身,闪电像一道又一道银鞭狠狠抽在他的身上,他全身的白毛渐渐染成了血红色,不见半丝白色。
我全身像是失去了力气,双手颤抖地想朝他走去,可是,我的双腿却发软地一次又一次跌倒,我双手发软地撑起身体,站起,然后再跌倒,我的心已经在那一道又一道闪电中被狠狠撕成了碎片。
“泗海……泗海————”我终于嘶喊出了口。朝他跑去,他在闪电中怔住了身体,朝我看来时。又一道闪电毫不留情劈在了他的前腿上,他的前腿瞬间跪地,他狠狠地仰视天空,咬紧牙齿慢慢站起,鲜血从他的腿上流下,染满了祭坛地面。
“泗海——-”我扑倒在了地上,他惊然朝我看来。跳起身体想挣脱身上染血的锁链:“心玉——别过来——”
“垮察!”又一道闪电狠狠劈在他的脸上,立时皮开肉绽。血染了他的眼睛。我爬起来,朝他继续跑去,闪电在我身周不断劈落,溅起的碎石像冰雹一样打在我的脸上。
“心玉——啊————”泗海发狂地挣扎。但是锁链牢牢拴住他,让他无法逃脱。他的身下,已是一片血池。
“垮察!”又一道闪电劈落之时,我扑向了他,踏入那一片血池,扑在了他的已经没有一处完好肌肤的身上。
“啪!”闪电突然转了向,击落在我身边的血池里,溅起的血水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裙。
“泗海……泗海……”我抱住他痛苦地哭泣,他在我的怀抱中急促地喘息:“快走!心玉!”
“不……我不走……我不走——”泪水滴落他血染的身体。每一道伤都见肉,没一处鞭打,都见骨!他们是这么地残忍。宛如要把它扒皮抽骨!
“对不起……对不起……”我抱紧他泣不成声,呼吸颤抖,我转脸愤恨地看向天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垮察!”银鞭再次落下,直直打在泗海的后腰上,登时。泗海闷哼一身趴伏在地上。
“不!不——”我仓惶地抱住他的后腰,可是。紧跟着,银鞭又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我全身颤抖起来,从未有过的惶恐与害怕让我彻底胆寒,无论我护住他哪里,银鞭就抽在他的别处,直到他再不挣扎,趴在血池中奄奄一息……
“泗海……不……不……不要打了……不要打……”我颤抖地无话说出完整的语句,抱住他已经变形的脸喉咙哽咽到痛,“对不起……对不起……”我贴上他已经被血染湿的脸,只剩下哭泣。
“心玉……你……不该来的……”虚弱的话语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他的头开始发沉,在我的怀抱中开始昏迷,我心碎的狠狠抱紧他:“不……不要……不要……”
满手,满手都是泗海的鲜血,他全身的白毛已经彻底变成了红色,他被闪电打地体无完肤,真正的……体无完肤,如同凌迟之刑,已经看不清他原来是一只美丽的白狐……
闪电,停了下来。地面上的鲜血忽然间被祭坛完完全全吸收了进去,不留半点血渍,宛如刚才的一切,全部没有发生。
泗海身上的伤在闪电停止后,也像少司一样,一点,一点恢复。鲜血像是褪色一样,被吸入他的白毛,破裂的骨头迅速痊愈,然后皮肉一点一点覆盖。
刹那间,泗海又变成了一只完整无缺的白狐,只有他的昏迷和虚弱证明了方才那残忍的刑罚!
我茫然呆滞地抱着他,视线彻底失去了焦距,被人掏空的脑中,只回荡着三个字:我的错……
“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把泗海交给他们,不该的。
“心玉……你不该来的……”怀中,出现了他轻柔的声音,我呆滞地朝他看去,他已经恢复了人形,褴褛的衣衫和长长的雪发上,是斑斑血迹。
“你的脸怎么伤了!”他吃惊起身,全身看不见一丝伤痕,细细长长妖媚的狐眸之中,是已经彻底清明的神智,宛如刚才的刑罚,还是我的错觉,这里从未有人被打伤,更没有人,血流成河。
我吃惊地,不解地看着他。而他的眸中已带出了阴狠的杀意,他狠狠扣住我的肩膀:“说!到底是谁伤了你的脸!”
我颤颤地抚上他的脸:“你没事了吗?”
他睁了睁双眸,一抹仓惶划过他的眼睛,他低落脸,忽的看见了我手腕的伤,他吃惊地立时抓起,放在鼻前深深嗅闻,他吃惊地凝滞:“是哥哥……”
“没关系,没关系的,他是想带我来见你……”比起我的伤,我更怕他受伤,泪水再次涌上双眼,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在他的颈边嚎啕大哭,“对不起——泗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
“不是你……”他咬牙切齿地低吟,深深抱紧我,“是天!是天——”他仰脸愤怒地嘶吼,豁然起身,褴褛的破衣与雪发在祭坛上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