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汀雨疑惑的样子,汀兰便将事情大致与其说了,汀雨气鼓鼓道:“连个小太监都敢不听话,可见其主人是有多嚣张,亏得娘娘还听了皇上的话,打算饶了她!”
“嘘!”汀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这事是上面主子的决定,我们是议论不得的,你仔细被人听了去,若是被柳容华知道皇上替她说话了,指不定气焰更高了!”
汀雨点点头:“姐姐放心,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内侍监看看,他若去了,不打掉一层皮我就不放了他。”说着说着又顿声道:“他最好是不去,把这事闹大了,看皇上还怎么护着她!”
汀兰眨了眨眼,恍惚道:“去吧,你们自己也小心些,莫被人抓了把柄。”
看着汀雨离开,汀兰想了想,又去找了汀芷,将事情对汀芷说了。
汀芷沉思了一会儿道:“娘娘虽然聪慧,但还是太过心软,有犯了事的也不会重罚,你叫了汀雨去盯着,的确是能出一口气,但宫中是非多,一个处置不好,就会传出不利的谣言的。这样,我们先下手为强……”
汀兰听着汀芷的计划,眼中顿时一亮。
此时的苏瑾云正在思索着,如果自己真的依萧天佑所愿,不追究柳容华在这次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那日后柳容华是否会更加气势高涨?今日是自己,她都能如此大胆,若是换了别人,是不是更加不放在眼里了。
想着这些,苏瑾云又想起昭和夫人,一直以来自己都以柳容华只是跟在昭和夫人身后的人,但现在看来,柳容华也并非如此简单。
苏瑾云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思考是否要处置柳容华的时候,她的几位婢女已经在谋划着替她出气。
沁平殿的小太监还是去了内侍监,汀雨和张远早就在等着了,两人和内侍监的人闲话,众人也是知道了这小太监为何会来领罚。
皇后的话都不听,这分明是不把皇后看在眼里,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不把皇室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众人这般传着,这其中的意味就更加深远了,这太监之所以这么大胆,不就是背后有人撑腰么?
于是小太监到内侍监的时候,总感觉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光乖乖的,在挨板子的时候也格外疼。
打了二十大板后,汀兰抬手道:“藐视皇室本是死罪,但皇后娘娘仁慈,念你也是听从主子的吩咐,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这次就只打二十大板了,望你日后记住教训,要知道,我们都是皇上的奴才婢女,你要看清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监离开内侍监不久,宫里便传出了一则流言:凤仪宫的汀荷姑娘枉死,柳容华在皇后面前提了一句,而后沁平殿的小太监就受罚了。语言中尽是皇后气愤柳容华提起汀荷一事而借机责罚沁平殿的人。
流言越传越快,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人说是皇后嫉妒柳容华,这才借机要下柳容华的面子。
太后听闻这流言后,不由皱眉,皇后的性子她是清楚的,若不是真的触及到她的逆鳞,她也不会责罚太重。现在看着,这柳容华也是个不省心的。当即皱眉道:“去沁平殿传旨,柳容华小产身体太过虚弱,令其在沁平殿好生休养,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扰。”
宸元太妃听闻此事,挑眉道:“她如此做也好,这样云儿也能早点看清现实,只是她这手段,也太低估云儿了。”倒是太后的举动,她却是没想到。太后对苏瑾云满意,她是知道的,只是如今看来,太后是在有意替苏瑾云树立威信了。
而承乾宫里,萧天佑听闻此事后,捏了捏眉心:“高德,去查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德应声退下。
出了殿门,高德不由往后看了一眼,皇上的心里还是不相信皇后的啊,太后都能当机立断替皇后撑腰,而皇上却还要自己去查探。其实在高德看来,这流言绝对不是真的,自皇后进宫后,自己冷眼瞧着皇后的为人处事,怎么看都是一个正直的人,又怎么会引为嫉妒而迁怒他人?
不过皇上的命令不能违抗,高德还是吩咐人前去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打听出了另一种说法。
原来皇后好心前去探望柳容华,怕扰了柳容华休息,还特意叮嘱沁平殿守门的小太监不要通传,哪知那小太监立即就大声通传了,这不是明晃晃的打皇后的脸嘛。是以皇后这才让那小太监自个儿去内侍监领罚。
按制度,他不听皇后的旨意,藐视皇室尊严,就是立即处死也不为过,不过皇后仁慈,特意叫了贴身宫女过去内侍监传达她的意思,只打了他二十大板,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哪里知道那小太监回去不久,就传出了皇后嫉妒柳容华,从而杖责小太监的谣言!
高德赶紧将这事说与萧天佑听,萧天佑当即沉默了,她身为皇后,连个小太监都胆敢不听她的话,可见她在后宫行事的艰难,只是为何她从来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
想清楚了的苏瑾云,叫来汀兰细细嘱咐道:“你明天去国子司业府上传旨,就说柳容华小产,本宫怜其伺候皇上多年,劳苦功高,特意恩准柳家二小姐入宫陪伴柳容华。再给柳家二小姐送些赏赐过去,本宫记得上次的南珠首饰还剩下一些,柳容华不是有支富贵双喜嵌南珠步摇,那就赏她鎏金如意南珠步摇好了。”
汀兰闻言一喜,立即应下。柳容华之前一直没有身孕,柳家就有意送柳二小姐入宫,只是上次柳家入宫看望柳容华,不知柳容华用什么招数打消了这件事,但是听闻柳二小姐如今仍是待字闺中,想来还是想着进宫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如今皇后娘娘下令柳二小姐入宫陪伴柳容华,只要柳二小姐自己不愿回府,柳容华也是没有办法。汀兰心中甚至想着,最好柳二小姐能有用些,让柳容华这个小月子坐的不舒坦才是最好!
而后汀兰又将宫里的两则流言说给了苏瑾云听,苏瑾云想着柳容华在听闻流言后恼羞的样子,看向汀兰问道:“是你们率先传出了消息?”
汀兰一笑:“这也是汀芷说的,为了以防万一,先下手为强,结果证明汀芷没有说错,那小太监领了罚回去后,沁平宫就传出了谣言,分明就是想娘娘坐实了嫉妒的罪名。好在汀芷想的周到,否则这事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苏瑾云心中一暖,在自己受了气的时候,还有人想着替自己谋划。其实就算她们没有提前预防,这些谣言也伤不了自己,不过总归是她们的一片关心。
汀兰又道:“太后娘娘还是向着您的。”
苏瑾云点点头,太后本就对自己不错,特别是上次在行宫,自己坚持出宫去救萧天佑后,太后对自己更加满意,现在有意无意的维护,便是对自己的褒奖了。
刚得到太后旨意的柳容华,正心中不平太后对皇后的偏袒,紧接着又听到皇后宣柳湘荨进宫的消息,更是一口气堵在心头,难受的紧。
侧身坐在床上,对香玉狠声道:“去请皇上过来!”
香玉为难道:“奴婢刚刚想去替娘娘取晚膳,也被人拦下了,说是晚膳会有尚食局的人送过来。”
柳容华不可置信,太后竟然连同她宫里的下人也禁足了!一双玉手抓紧了被子,低沉着脸:“去本宫妆盒里取些银子给他们,要他们帮忙去承乾宫传个话!”
香玉还是一脸为难,这能行吗?
见香玉杵着不动,柳容华紧盯着香玉:“还站着干嘛!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本嫔了吗?”
香玉连连摇头:“奴婢这就去!”匆匆忙忙取了两锭银子,跑到宫门口。有两个侍卫将她拦下:“你怎么又来了?都告诉你了太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香玉一脸谄媚道:“两位大人,我不是要出去,是这样,我这有点小心意,是给两位大人吃酒的。”说着立即塞了一锭银子上去。
个子稍高一点的侍卫立即道:“姑娘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能帮的我们兄弟两一定帮,不能帮的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香玉笑道:“两位大人也知道,我们主子刚刚小产,这会儿身子正虚着呢,也正是需要人安慰陪伴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太后不满了……”
见两人似乎有些动容,香玉继续道:“我们小主想吃些好东西补补身体也是困难,这至少得让太医每日里过来看看吧!所以我们小主想着,能不能请两位大人帮忙去承乾宫传个话,再怎么我们主子也是从三品的容华呀!”
两人闻言相视一眼,一脸为难道:“姑娘你也知道,我们是奉命守在这里的,若是被人发现擅离职守,那我们可就要倒霉了!”
“那你们就留一人在这里,我们宫里的人不会出去的,两位大人,你们就行行好!毕竟我们主子也是受皇上的宠爱的,等他日太后不生气了,总归还是有好日子的,你们说是吧!”香玉说着小心的瞧着两人的神色,似有一点松动,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