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益把自己那“八臂哪吒”的造型展现在姜融工和支离益等人面前,吓得众人瑟瑟发抖。他无比得意,铿锵笑道:“姜家小子,我若要剖开你的身体,九鼎唾手可得,可是这样却未免不尊重你这龙阳之体的身份,也显现不出我支离家屠龙术的高超手段。所以今天我要依照古法,巧妙施为,既要完整得到宝物,也要安全保住你的小命,以待日后把你制成顶级‘鬼军’,让你心甘情愿为我驱使。”
姜融工脸色发白,心慌意乱道:“你,你想怎样?”
“汉代有一本书叫《九州见龙》,它说‘龙喜弄珠,其珠,龙之命宝,常于口、龙鼻间循环不止’,”支离益不慌不忙说道:“你这童子何智,身为龙阳之体而不自知,又岂能懂得九鼎会循环移动之理。我这‘八臂哪吒’活体格局可专门克制你这龙珠循环,哈哈,真是天生造化,舍此为谁!”
这一番话把姜融工搞懵了,他显得极为害怕:“你休想用那个侏儒的臭脚爪子到我口里来抓九鼎,哇靠,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不不不,你错了,做这个事得一步步按照古法来,”支离益面对面跟姜融工站定,注视着支离疏那章鱼软肢慢慢伸向姜融工的脸部:“佛经中说降龙尊者降龙而不屠龙,他以一手臂夹持龙颚,令其无法张嘴,另一手直插左鼻孔,探入龙颌处挖出龙珠。这样的话,既得其宝却又不伤其命,实在是悲天悯人,一举两得……”
“哇靠……”姜融工破口大骂,却禁止不住那恶心的软肢渐渐塞进自己的左鼻孔,羞愤之下,忍不住眼泪鼻涕一齐流了出来。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解大便时排出的蛔虫,那柔软尖端在空中无所依托时摸索的样子简直像死了眼前的这种感觉,不由一阵恶心。而且按支离益说出的那一套理论来看,好像这龙珠确有其事,到了这时候,他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究竟正不正确来。
那轩辕家和几个手下看得目瞪口呆,却谁也不敢乱说一个字,生怕惊扰了支离兄弟取宝。
支离疏的软肢渐渐把姜融工的左鼻孔塞得满满当当,不停鼓起胀大。姜融工眼睛瞪得溜圆,难受至极,忍不住喷嚏连连,到得后来,嘴里呕吐不止,几乎把苦胆水也吐了出来。
那软肢在姜融工喉咙里掏摸了一阵,差点把他搞得晕厥过去。突听支离益笑道:“有了,好像抓住了什么,等我取出来看看。不过你别急,若不是我要的东西,等会还要再来一次。”
他耐心地盯着那软肢慢慢抽出来,一边欣赏姜融工声嘶力竭的吼叫:“你奶奶的,不要,不要了!”
软肢缩回,姜融工鼻子一下子通畅起来,他感觉自己喉咙里确实有什么被拉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实证,那软肢尖端正在发出幽幽绿光。
一时间,他头脑几乎空白,一个念头势不可遏地冒了出来,化作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哭喊:“还回来,那是我的命,我的全部爱,我的,我的一切,没它我不能活了,就要变成行尸走肉……”
他不顾一切地挣扎,把捆在柱子上的绳子弄得松脱许多。那力量是如此之大,竟然带动屋顶灰尘簌簌掉落。
祠堂外响起密集的枪声,屋顶上顿时滚落几个“鬼军”的尸体,那是姜家人终于忍不住,发动进攻了。
支离益“哈哈”大笑,他一边举刀指着姜融工,一边看着支离疏取下那朵绿光。
支离疏把绿光捧在手心,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叫声,他那丑陋的脑袋微微转动,灰白的眼珠简直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那一对下肢变成的软足绕着支离益的身体轻盈舞动,兴奋已极。
他像剥荔枝、龙眼一般把绿光小心而仔细地撕开,眼见着那一层绿壳变成花瓣一般漂浮在空中。
在众人的注目中,一颗血红的晶莹宝石被他托放在掌心。
“这是绛血龙珠,”支离益介绍道:“春秋战国时楚国得到两件宝贝,一件是和氏璧,另一件叫随候珠,合起来称作‘随珠和璧’,今日华夏国人日常词语‘随和’就是据此而来。那个随候珠又叫‘灵蛇珠’,只不过是一条蛇结成的珠子而已,哪里及得上这颗龙珠!哈哈,没想到今日我等本欲取九鼎,却能得到此等宝物,真是意外之喜啊!古人探鼻取珠,果然诚不欺我。兄长,把它收起来吧。接下来,我们再从这小子体内取出九鼎。”
支离益点了点头,不顾轩辕家的愕然,一口將龙珠吞了下去。
轩辕家急欲阻止却已来不及,只得愣愣地看着支离兄弟。
见到轩辕家如此表情,支离益微笑道:“轩辕家老,你不用紧张,刚才我们取得的确实不是九鼎,否则焉敢斗胆將它吞下。按照你的说法,我们也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呢!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充当天下公敌。我兄长之所以吞下龙珠,实在是因为只有如此方能保住它的最大活力,将来再潜心把它融入屠龙宝器,如此,才能真正让屠龙宝器发挥最大威力,以备我们日后斩妖除魔,顺利找到‘都广’。”
“如此说来,现在你手上的屠龙宝器还没有达到它应有的威力,”轩辕家讪讪一笑道:“却是为何?”
“金木土水火五行宝物,其力量此消彼长,循环不息,”支离益答道:“屠龙宝器属火,明天启年间被过分使用过一次,导致它的威力一退如斯,否则又怎会连蛊墙也难以破除。解释这么多,相信凭你的见识肯定能判断出我所言非虚。现在姜家人的攻击势如疯虎,我因为必须集中精神对付这小子,没法控制‘鬼军’,所以它们不成阵势,估计很快就会溃败。因此,能不能给我们安心取得九鼎争取到时间,还要靠老兄你的运筹帷幄了。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已过四点。”一个精英答道。
“那么时间很紧了,”支离益说:“船上没什么动静吧?”
“我们留下了足够的人手,”轩辕家道:“凭对方的这点力量,要分兵去夺船的话,那么想要在这里救人就势必无望了,我想小魔女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的。”
“我担心的不是小魔女,而是……”支离益道:“排帮不会那样没用吧,也许是我多虑了。”
“嗯,还是谨慎点好,”轩辕家皱了皱眉头,对一个手下道:“你去,让船上的人多注意下游的动静。”
手下应命而去。
这边支离益道:“外面喊杀声大起,这里只需你我就行了,其余的人都去防守吧。我这就动手取宝。”
正说间,从祠堂院墙上跳下一个大汉,朝大堂里冲杀过来。
轩辕家看了一下道:“这个应该是对方的战头,虽然是一员猛将,但是单身独人不足为惧,我注意着,你们快动手。”
支离益点点头,再次靠近姜融工,以便支离疏动手。
支离疏的软肢慢慢举起,这次对准的却是姜融工的嘴巴。
支离益道:“小子,我劝你不要有任何抗拒的心思,否则受的苦将要更多。来,乖乖听话,吞下这粒丹药,它会麻醉你的嘴巴,省得待会儿乱动。”
姜融工惨然一笑,狠狠盯着他答道:“你这自以为是的畸形家伙,花言巧语说得天花乱坠,骗得了同伙却骗不了我。你道那九鼎能如此轻易被你取到,它包裹在我心脏外面,你不杀我,如何可能?呵呵,况且你自称‘八臂哪吒’,兄弟连体,但你真正了解你兄长么?”
“想离间我们,垂死挣扎,可能么?”支离益道:“我和自小兄长在一起,几十年来未曾分开,就算动一下手指头也能明白彼此的意思,又怎会怕你的小小言语刺激。”
“你错了,我并不是要离间你们,而是为了拖一点时间,”姜融工突然笑道:“你这兄长吞下的可不是什么龙珠,这一朵绿光,它是蛊,能够包住阴魂菟丝而不让它爆发的情蛊。”
姜融工猛地朝旁边一闪,一堆散乱的绳子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掉落在地上:“所以,你和你哥哥死到临头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空中取下情宝,朝轩辕家飞扑过去。
支离疏大叫一声,那声音沙哑无比,说不出的阴沉,就像潜伏于地底的爬行猛兽愤怒狂吼,全不像人类。
一簇簇的红丝像他的软肢一般向上升起,穿透了支离益的血肉,不停地缠绕扭曲,却又生机勃勃。支离益恐怖已极但叫嚷不出,他体内发出植物疯狂生长的“吱吱”声,口里钻出一根脆生生的鲜嫩藤条,顶花戴叶,红血流淌。他的眼睛在一霎间缠满红丝,然后被顶出眼眶,颇有离体而去之势。
眼看红丝即将布满他的头顶,他突然奋步疾跑,努力將屠龙宝器刺入自己腹内,如红日武士剖腹一般左右横切,竟然將自己的上半身切了下来。
随着脚步的歪斜乱跑,屠龙宝器“当”地一声碰落于地,与此同时,支离疏从支离益的半截躯体上立了起来,双手拼命在胸腹间撕扯,把一簇簇的阴魂菟丝根抛得漫天飞舞。
他迅捷无比地穿过重重人影,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姜融工横蛮地將轩辕家撞飞几步,一把把屠龙宝器抄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