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铭把早就准备好的羊肉放到锅里,随着水花翻开,肉香就飘散出来。
就算是刚刚吃过饭的东方朔、公孙敖、卫青,也都忍不住馋虫大动。
“动筷子吧!”燕铭看着几个人被火锅深深吸引的样子,微微一笑,也不客气,自己先夹了一块儿肉,放在面前的盛着蘸料的碗中,微微蘸了一下,送入口中。
东方朔立刻有样学样,也如法炮制了一块儿肉,放到嘴里。
“妙哉!”肉刚刚入口,东方朔就瞪着眼睛怪叫起来。
引得公孙敖立刻伸出筷子,卫青也矜持了一下,终于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肉。
虽然这火锅和后世比起来,少了很多调味料。但胜在食材天然,自有一股纯净的清香,远非后世的口水锅所能比。
“我说兄弟,你的肚子里还有多少奇怪的东西呢?”东方朔一边吃,一边笑道。
公孙敖也开怀道:“这桌椅,这火锅,都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东西呢,我说兄弟,就这些东西,你若是弄到长安城中,我敢保证,那里的权贵们会争相抢购啊!”
“我家侯爷最喜欢吃喝猎奇。若是见到这些东西,定然收藏几套。”卫青也开口,却不似一般骑奴,反而有些儒生气质。
燕铭端起酒樽,笑道:“几位哥哥谬赞啦,若果真如此,几位哥哥不妨出上几贯钱,我们凑个数儿,到长安开一家馆子。”
“哈哈,你这主意倒是好的很呢。”东方朔头脑灵活,一拍即合。
公孙敖犹豫了一下,毕竟他是武将出身,将来还希望战场建立军功,封侯荫子。经商这一条道儿,即便是随口说笑,他也很慎重。
倒是卫青,眼睛一亮,笑道:“燕铭公子若是不嫌弃卫青是个侯府骑奴,卫青倒是愿意出点儿钱。”
对于在场几人,除了公孙敖,都是历史上大大有名之人。尤其是卫青,那是燕铭前世最为敬重的将军之一。
现在能坐在一起,喝酒吃肉谈生意,简直就是一大快事。
“好,就这么定了。”燕铭一拍巴掌,笑道:“日后我燕家若到长安帝京去做买卖,极为兄长可都要入股呢。”
“入股?”东方朔愣了一下,代替另外两个人问了出来。
“就是出钱一起干。”燕铭没工夫给他讲的太细,随口解释道。
不得不说,汉代的酒,的确没啥劲儿。
燕铭本身就有些酒量,经过后世各种真假酒侵蚀的神经,遇到这种力道尚且不如啤酒的汉代酒水,简直就是海量一般的存在。
几个人举杯对饮,几轮之下,东方朔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
公孙敖也喝得放开了性子,把罩身的黑甲摘了,里面的红色军衣也敞开,露出了带着浓重黑毛的胸脯,开怀畅饮。
倒是卫青和燕铭,似乎颇为相似。
两个人一杯一杯,对饮起来,丝毫没有走样。
卫青竟然也是海量。
“今天喝的高兴,燕铭小子,从前听人说你不是个东西,是个纨绔子弟。可今日一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来,我公孙敖敬你。”
“能喝酒的男人,那就是真男人。我公孙敖再敬你。”
公孙敖真的高兴起来,拉着燕铭的手,非要敬酒。
燕铭则是来者不拒,一举杯,往往都是杯空见底儿。
这种饮酒的方式,使得公孙敖从心底里认可燕铭是条汉子,值得交往。
东方朔也被燕铭的酒量骇的有些变色,倒是卫青,虽然不言语,但每每燕铭举杯,他都会默默的陪着,一点儿醉态也没有。
“今日这火锅吃的妙,这酒喝的爽快。你我几人虽然文武有别,但却性情相投,不如结为兄弟如何?”东方朔趁着酒意,开口说道。
“好,妙!”公孙敖一拍桌子,哈哈大笑。
卫青微微低了一下头,说道:“青乃骑奴,这……”
还没等他说完,燕铭一把拉住了卫青的手,豪气干云的说道:“从奴隶到将军的故事,不是没有过。就是奴娶了主,也不是不可。卫青哥哥你将来定会拜将封侯,贵不可言。”
“从奴隶到将军,妙啊!”东方朔一拍巴掌。
公孙敖更是伸出大母手指,连连摇动,笑道:“燕铭贤弟之言,倒是和那日一人所言很是相近啊!”
“难道还有什么趣事?”东方朔最是个好奇人物,立刻精神的问道。
公孙敖看了一眼卫青,卫青则笑道:“公孙大哥,过去的闲话,再也休提。”
“不行不行,若是有好玩儿的事儿,那是一定要说说的。”东方朔不依不饶。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当年我兄弟卫青曾经到过甘泉宫,一个囚犯自称懂得相术,说我这卫青兄弟将来贵不可言,封侯拜将,不在话下。这番话倒是和今日燕铭贤弟所说,有些相似呢。”公孙敖笑道。
东方朔听了,啧啧称奇。
燕铭则笑道:“那囚徒所言,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我倒是绝对相信,卫青哥哥将来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呢,今天要讨个便宜,跟哥哥结拜,提前抱个大腿。”
卫青羞得满脸通红,不过依然稳重的说道:“人奴之子,亦为人奴。莫说封侯拜将,就是有朝一日脱了奴籍,也是平生大幸。”
“卫贤弟到不用菲薄自身。想当年的五羊大夫百里奚,不过就是五张羊皮换回来的罢了,可却成就了了不起的功业。既然今日我们相谈甚欢,就立地结拜成兄弟,倒也是件儿美事儿。”东方朔站起身来,大袖扬洒,颇有风度。
只是可惜,在他甩着袖子的时候,袖口落入火锅之中,引起几人一片哄笑。
“既然如此,卫青受之有愧,那就高攀哥哥们啦。”一抱拳,卫青笑道。
燕铭一手拉着卫青,一手拉着公孙敖,跟着东方朔往外便走,笑道:“这事儿你是却之不恭,我们是攀龙附凤,大家相得益彰,这就磕头结为兄弟。”
“我就说我这兄弟文采天成。他日定然要给你举荐一番。”东方朔听了燕铭几个词儿之后,开怀大笑。
几个人说笑着,走出燕铭的屋门,看着天上弯弯的月牙,辨识了方向,这就朝南方跪拜。
东方朔最大,其次公孙敖,再次卫青,燕铭竟然是个最小的。
磕了头,四人再回到屋里开怀畅饮,大吃二喝,完全没了那般拘束。
“说真的,老弟,你真的不打算去长安发展一番么?”公孙敖问道。
“不去,我觉得茂陵屯挺好。”燕铭把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般。他知道凭借公孙敖是皇帝身边骑郎的身份,给自己在长安谋个小差事儿,不是难事儿。
“不是大哥说你,老弟啊,自打开春,董仲舒给皇帝上了一个什么《天人三策》的书,皇帝就格外重视儒生。鲁地申公的两个弟子赵绾、王臧,眼看着就被皇帝封为御史大夫。亲近儒家的窦婴和田蚡,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太尉,儒家要翻身啦。你这学问啊,我看比赵绾王臧强的多,不如做哥哥给你举荐一下,说不定就飞黄腾达呢。”东方朔说着。
“不去,我就是想消停的赚点儿钱,安静的过日子。做官非平生所愿啊。”燕铭笑嘻嘻的说道。
东方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燕铭,倒是一边的卫青轻声说道:“二哥,你在皇帝身边,不是听说茂陵这边要有大变动么?说说,或许能给老弟一些帮助。”
公孙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的说道:“老三不说我倒是给忘了。这事儿说起来可不小,还是和大哥之前干的事儿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