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您的吩咐
阿莫斯塔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床沿边风烛残年的老人。
昔日那个野心勃勃的革命家,近代魔法史上最强悍的几个巫师之一,由他掀起的战争风暴席卷了大半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的黑魔王,成就了阿不思·邓布利多传奇之名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
把他和如今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放在一块,恐怕很难令人信服,这是曾经和邓布利多一个高度的巫师。
床畔的老人失去了他的力量,阿莫斯塔觉得,他那枯瘦的身体里流淌的魔力甚至不如费尔奇充沛。
没有任何人折磨战败后的盖勒特·格林德沃,魔法的力量来自心灵,他的信念被摧毁了,法力也随之消退。
阿莫斯塔凝视着格林德沃不起波澜的眼睛,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和他手上的报纸。
虚假的奥古斯塔·拉曼,真实的亚当·沃格尔单膝跪在盖勒特·格林德沃面前,好似崇拜圣灵,用充斥着狂热和希冀的目光敬视着格林德沃他没有看阿莫斯塔·布雷恩一眼,但是,他的心里抱着极大的期待,期待布雷恩做些什么。
轰隆隆!
雪崩冲击断崖的声音与低垂的铅云中滚滚雷声交织在一块,撼动着纽蒙迦德的寂静。
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莫斯塔·布雷恩平静的站在门后,既没有洒出雷霆之怒,也没有抽出魔杖,而床畔的老人翻过一页报纸,安静的看着《预言家日报》的金牌时事记者,丽塔·斯基特对于老巴蒂·克劳奇请了长病假,却没有入住圣芒戈这事的锐评。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啪嗒!
亚当·沃格尔捏在手上的那副方框金边眼镜甩落在地上,蹦弹了几下,落进了房间里那张朴素的书桌下。
仿佛被人抽掉了脊梁,亚当·沃格尔那副狂热模样不见了,他脸色灰败,愣愣地看着读报纸的老人,眼底的光环滤镜不见了,似乎才刚刚看清了,与他咫尺之遥的,只是一个垂垂待毙的老人而已。
阿莫斯塔的嘴角终于浮现了一抹嘲弄。
“让我来猜猜吧,”
阿莫斯塔缓步来到跌坐在地上的亚当·沃格尔身边,目光垂落,平静的说,
“自始至终,赫敏·格兰杰受诅咒袭击这事就是一个幌子,这个倒楣的小女巫只是因为她莫名其妙落在身上的三强争霸赛勇士的身份而被你盯上了,你认为这件事背后的操控者是我。”
亚当·沃格尔一言不发,丧失精气神的他再也不见绅士与儒雅的风度,阿莫斯塔能感觉到魔法正在他的身上消退。
“--你的目标始终是我或者邓布利多,”
阿莫斯塔语气中泛出冰冷,
“赫敏·格兰杰的死活你并不关心,但你知道,她出事之后,我和邓布利多一定会因这件事震怒不已,一定会竭尽全力调查出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严惩幕后的指使者.你命令你的养女去妖精那参与赌局,并去押注一个明显不合常理的赌注实际上是想留下线索。
你很清楚邓布利多人脉以及我和妖精的关系,如果我和邓布利多没有成功把视线投向你们的组织的话,那么这个线索将会成功把我们的视线引向你们,最终.”
阿莫斯塔看了眼格林德沃,
“我们会找上纽蒙迦德。”
亚当·沃格尔嘴唇蠕动了下,但是却没说任何话。
“你希望我和邓布利多走进这座半个世纪以来从无任何人踏入的囚笼,你想让我们以为赫敏·格兰杰受袭击这件事的指使者是格林德沃
你以为的格林德沃,你听说的那个格林德沃是高傲的,他不屑解释,这里将会再次爆发一场‘世纪之战’。
或者格林德沃为自己辩解也没有关系,他最终会受到我或者邓布利多的‘激励’,从而振奋起来,走出纽蒙迦德,领导你们,进行新的‘圣战’。”
“失败了”
亚当·沃格尔声音沙哑的就像身陷沙漠,灼灼烈日之下无水可饮的旅人。
阿莫斯塔俯视着沃格尔,说实话,他的心底对于这个人是有几分敬佩的。
沃格尔应该很清楚知道,一旦针对赫敏受袭这件事的调查开始,那么,或早或晚,他们的组织,那些仍成迷于那个狂妄的,遥不可及的梦的巫师们迟早会暴露,而这是半个世纪以来,东躲西藏的这些人费劲心力保留下来的‘财富’。
而他为了请纽蒙迦德的囚徒‘出山’,决心舍弃这一切。
他的聪明同样令人称道。
佳斯娜·罗齐尔和安格斯·埃斯库罗斯这两个人显然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挑选出来执行任务的。
可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不是在于阿莫斯塔和邓布利多的理智,他失败的最终原因,是他错以为一件事,他以为盖勒特·格林德沃还活着。
“你背叛了你自己。”
亚当·沃格尔没有理会阿莫斯塔的剖析,他看着盖勒特·格林德沃,目光绝望。
已经到了了结这件事的时候了,阿莫斯塔没有任何困惑,也没有再对亚当·沃格尔说什么的兴趣。
咻!
阿莫斯塔勾了勾手指,落在了桌底的那个方框眼睛飞进了阿莫斯塔的手心,他深深地凝视着这个眼睛,半晌,一簇火焰点燃了眼镜,在虚无中传出的若有似无的唳吼中,眼镜很快被融化,最终连一丝灰烬都不剩。
“我不会杀你--”
阿莫斯塔淡淡地说,
“去阿兹卡班吧。”
接着一道红光闪过,亚当·沃格尔昏倒在地上。
雪崩声冲击着断崖,细碎雪花从断崖的底部一路冲上崖岸,纽蒙迦德被汹涌的雪雾包围。
阿莫斯塔站在书桌前眺望着群山,静静地欣赏着他不曾见识过的风景。
天空的雷雨愈发的阴沉,惊悸地雷光驱散了雪云,冲淡了空气中的寒意。
看了一会,阿莫斯塔对窗洞外的风景失去了兴趣,太孤寂了。
相比来说,他还是更喜欢他在霍格沃茨办公室窗外的景色,他在那不仅可以看见崇山的冷峻,可以看见禁林的深沉,也能看见小巫师们在校园的草坪地和魁地奇球场上撒欢。
“我要回霍格沃茨了--”
阿莫斯塔转过身,手插进口袋里,侧过脸看着像是没注意到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只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盖勒特·格林德沃,亲和的语气像是在跟多年的老友告别,
“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邓布利多吗?”
拿着报纸的那双布满褶皱的手依旧很稳定,只是涌进房间内的风让格林德沃的花白的发丝和手中的报纸晃动了起来。
可是最终,他没有抬起他那蒙上一层白翳的眼,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么,”
阿莫斯塔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地搁在了摆满报纸而空间所剩无几的书桌上,
“祝你健康,格林德沃先生。”
说完,阿莫斯塔不再逗留,带着亚当·沃格尔大步离开了这间囚室。
囚室里的老人安静的翻过报纸,一页接着一页,直至,雷云让纽蒙迦德上空的天幕黯淡的如同黑夜。
再看不清文字的他终于折起了报纸,他缓缓地起身来到书桌前,呆呆地眺望着纽蒙迦德门前再无人影的空旷雪原。
寂静永恒的静默。
老人浑浊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一个金怀表,这是阿莫斯塔·布雷恩留下的东西。
咔哒!
老人并没有触摸样式古旧但仍却精致的金怀表,可似乎感知到了注视的目光,怀表的机括自动弹开了,另一个老人和女孩的合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熟悉
照片上的两个人的眉眼都似曾相识,不受控制的,他伸出手拿起了怀表,搁在眼前凝视着,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拿着怀表的手颤动了起来。
哗啦啦!
终年冰封的纽蒙迦德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