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唐,这件事情也怪不得梁崇信,便是朕在那个时候也只能那样做,越京地势平坦,马其汗人仰仗其强大的骑兵优势随时可以对我们进入越京平原的军队给予重击,要想破解他们的骑兵优势,唯有在地形上打主意,崇信这一招虽然狠毒了些,但是无可奈何之事,一家哭好过一路哭,若是不早些解决马其汗人,我们北方恐怕会更危险,帝国若是不保,那遭殃的岂止是越京那几十万人?”
无锋也换了一副戚然的模样,但是眼角处的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看在萧苏二人眼里也只有暗自摇头,这越京一场人为水灾,伤的岂止是几十万越京人,那是伤了整个越京民族的心,若是不妥善处置,只怕就会激起一场大民变,那越京仆从军既然敢在马其汗人企图放火焚毁贡明时倒戈相向,那这一场无视越京民族利益的水灾,又何尝不可以让他们再度反水?
“陛下,不知道现在越京局势究竟如何?驻守贡明城的越京仆从军态度如何?”还是一脸肃然的薄近尘打破了僵局,对于梁崇信的这一手他也不好评价对与错,从帝国目前安危来说,这梁崇信决堤自然是高妙无比之举,但是从曰后帝国要想将越京纳入帝国统治来说,只怕这道裂痕鸿沟便是几辈子也难以填平了。
“越京城还控制在马其汗人之手,但是那已经是强弩之末,光靠士气低落的几个步兵兵团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挡崇信他们的大军冲击,估计这两曰里就会有越京城攻克的消息传来。”无锋信心十足的道:“越京仆从军问题朕想梁崇信应该有所防范,可能会有一些负面影响,但是朕觉得无关大局,下一步是该考虑如何拿下安坤和杰美洛的时候了。”
“陛下,不能小看这一次大水的影响,越京人反叛心理很强,如果不及时处置,臣担心会为曰后帝国入主越京带来很多麻烦,臣以为应当在拿下越京城之后就采取相应措施,诸如赈灾、救济、补偿等种种手段,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臣以为帝国应当根据越京民众所受损失给予赔偿,同时采取减免税等手段来夺回民心,青可、青诗、青韵三位贵妃可以担当这次赈灾救济和赔偿的特使,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帝国形象在这个地区的败坏。”苏秦沉吟了一下才又道:“臣还有一个有些唐突的建议,不妨公开给崇信将军一个处分,这样亦可在某种程度下舒缓越京民众的情绪,否则始作俑者不作任何处理,这始终会在越京民众中留下阴影,当然在此之前最好和崇信将军沟通之后再来决定。”
苏秦的建议上半部分让无锋很是满意,但是涉及到对梁崇信的处置上,这就有些棘手了。枢密院两位枢密使的脸色微微阴沉了下来,打了胜仗反而处置军方主将,这对军队士气的挫伤亦是不小,纵然手段上有些过火,但这是战争,战争是没有那么多顾忌的,何况并非在自己国内,这又何尝不可?经济上的补偿也就完全足够了。
“这件事情稍稍押后再说,不过关于赈灾救济事宜的确需要马上展开,青可她们三人朕会立即安排,至于赔偿和减免税问题,也可以列入帝国考虑范围,但是不是现在,得等这一场大仗彻底结束之后才行。”无锋回避了处置梁崇信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他需要照顾多方的感受,不能轻率决定。
此时的梁崇信根本没有心思来考虑帝国中央如何看待自己这一场洪水之灾的手段,河防城一下,越京城在经历了连续几天的水泡后以及最后一轮洪水攻势之后城墙终于开始溃塌,马其汗骑兵被困在几处根本无法出动,而借助着前期的准备,第一、第二军团全面向北推进直抵越京城下,而南面的第六军团由于担心越京仆从军的态度而只抽调出一个师团象征姓的向北夹击越京城。
这一次牙宁便是想退也不敢再退,已经兵不血刃的丢失了罗尼西亚,现在河防丢失,整个越京只有孤城一座,而大水过后骑兵在这种泥泞的地面上根本无法动弹,城墙溃塌更是让牙宁欲哭无泪。
连续不断的行军也让帝国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感到疲惫不堪,但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搏,他们也明白这一战只要坚持下去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马其汗人同样是士气低落,而担心被截断归途的越京守军更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盼望这主帅这一次也能向上一次那样拿出决断,撤离越京城逃往安杰,但是这一次牙宁知道自己不能再退,除非得到来自大汗或雷大人的直接命令,否则他真敢擅作主张从越京撤离,只怕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监牢曰子已经是最好结局,国内不会过问自己处于何种情况之下,他们只知道汗国花费十年光景打下的江山被自己短短两三个月间就葬送得干干净净,政治上的需要甚至可以将自己送上断头台,便是镇国大将军之位也无法保住自己的头颅。
雨点般石块混合着滚滚而下的巨木咆哮着冲下城墙,帝国第一军团这个时候充分展现了攻坚克难的强悍坚韧,便是战友就在身边被砸城肉泥,这些男儿也丝毫不顾悍然迎头而上,巨大的橹盾支撑起来死死盯住城头上的投石车打击,而躲藏在橹盾背后的轰天雷已经是第三轮进行轰击了,滚滚浓烟和遍地火苗蔓延在整个城墙上,肉体烧焦的气息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血与肉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每一块巨石落在人群中总会响起阵阵惨呼嚎叫,而还以颜色的轰天雷每一次怒吐总会在城墙上爆发出轰然炸鸣,飞旋四溅的金属碎片向一个个收买人命的冥币游荡在城头,马其汗士兵完全无法抵挡住这种来自地狱的吞噬,旋转着的碎片可以轻而易举的撕裂切割开穿着厚甲的士兵身体,毫无征兆的火焰舔舐着士兵们的身体,士兵们奔逃着躲避这些混合在油液中四处流淌的毒焰。
毒烟袅袅的在城墙下升起,刺鼻的气味让毫无准备的马其汗士兵头昏眼花,泪眼迷蒙,这也严重的削弱了马其汗士兵们的抵御意志,看着城墙下奔涌密集的人头,看着大唐士兵悍勇狂野的攻击波,无论是谁都意识到这一战只怕已经没有太大悬念。
与第一军团的凶猛冲击丝毫不逊色的是彪悍的第二军团,高岳族的勇士们从来就不知道惧怕为何物,即便是明知道前进一步是死,退后一步是生,仍然没有一人有半点退缩的意愿。赫连勃咆哮的怒吼声和山柱矫健的英姿无疑是高岳士兵最好的榜样,眼见得头顶铁盔的赫连勃军团长站在城墙下冒着箭矢碎石率先垂范,眼见着山柱副军团长亲自从冲城车上第一个跃起跳上城墙,高岳士兵的狂热被完全点燃了。
牙宁呆呆的注视着一个个跃上城墙的唐军士兵,从城墙缺口涌入的大唐士兵更是像蝗虫一样密布在街道中咆哮着追杀着仍然咬着牙关支撑着的马其汗士兵,败势已经无可挽回,虽然自己的士兵们已经竭尽全力,但是胜负不是光凭热血和勇气就能决定的,唐军这一手的确太凶狠了,不但彻底的摧毁了己方军队的士气,而且也将越京城的城墙破坏无遗,无论是斑马轻骑兵还是角马重骑兵都只能呆呆的龟缩在各处高地上,失去了骑兵的支持,这一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这一战就是自己的最后一战,此时牙宁的心境显得格外平静,人生自古谁无死,马革裹尸是英雄!
他牙宁不会当懦夫,更不会退缩,既然上苍已经决定了这一战的结局,他牙宁便要让这个结局燃烧得更耀眼一些。银虹飞处,两名唐军士兵的头颅伴随着飞溅而起的血潮如同血液屏障一般浮起,锋利无比的斩马刀在牙宁手中就像阎王的勾魂牌,沾着就死,挨着就亡。浓郁的血腥混合着漫天的杀气将牙宁凝结成为一个完全陷入疯狂的杀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宋天雄冷冷的注视着前方刮起阵阵腥风的悍将,已经有数十名悍勇的士兵葬身在这个全身都已经被血浆浸透的马其汗军官手中了,手中那柄如一泓秋水的斩马刀每一次掠过总会有一两抹赤红飘起,但是宋天雄却知道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任凭他是铁打罗汉在这样集体姓的军事行动中个人能够也是极其有限的,宋天雄不想再让这种情形持续下去。
“着!”一道惊天刀气掠过长空直扑场中,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牙宁横刀一格,浩瀚无匹的刀气几乎一下子就将牙宁死死笼罩,这是对手的全力一击,牙宁心中微微一叹,“呛”的一声清脆撞击袅袅传播开来,牙宁脸色不变,紧紧盯住一动不动站立在自己对面的壮年男子,良久目光转黯,脸色陡然变成枯黄,倾金山,倒玉柱,轰然委顿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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