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庆王的拒绝和心酸,皇帝心里很同情了。
他看着自家弟弟,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
他觉得心里还是有点郁闷,伸手就把皇后膝上的胖团子给抢过来放在自己的面前,捏了捏团子的胖腮,看她拱着小爪子奶声奶气地说话,不由露出几分笑容。
因阿菀十分讨喜可爱,皇帝的心情也变得不错,随意地与庆王说话,待知道庆王世子萧堂跟亲爹表示最近五年都不可能成亲,叫亲爹先顾着弟弟的亲事,皇帝叹息了。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好搞,莫不是要上天呢?
他揉了揉眉心,有点可惜。
虽然阿贞做不成太子妃,可是阿贞的人品才貌,做个庆王世子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且庆王妃是那么个货色,越发叫庆王世子妃重要起来。
这庆王世子妃不仅内镇得住庆王妃这个便宜婆婆,在外也得撑得住庆王府的荣光,里里外外操持王府,往来权贵皇家女眷,等闲不是一般的女孩儿能胜任的。
“真是可惜了。”怎么阿贞就没看上萧堂呢?
皇帝的眼里,萧堂生得英俊挺拔,仪表堂堂,不仅如此,还小小年纪就十分沉稳,友爱手足,简直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可是阿贞却没有嫁给萧堂的心思,就叫皇帝好生郁闷了。他一边可惜这门应该会很圆满的婚事,一边皇后也觉得郁闷。
这却是因阿贞如今也不想成亲,据说是想再在家里多留两年,一副还没有享受够闺中幸福生活的样子。
这二位都这么愁人,皇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太子的婚事预备得如何了?”皇帝就对皇后问道。
皇后顿了顿便笑着说道,“这事儿前朝正预备,我这里倒是清闲了很多。只是陛下……”她迟疑了片刻便对皇帝说道,“东宫如今正修缮,等着太子大婚。还有淑妃……”
她本不想说淑妃的任何事。免得日后有个什么不好都叫淑妃算在自己的头上,仿佛自己这个皇后容不得得宠的嫔妃,却还是继续说道,“淑妃娘家的大姑娘如今正在宫中。这是不是于理不合?”
她没想到淑妃竟然把即将要去东宫的那个女孩儿阿嫣给接到宫里来了。
淑妃想的是什么,皇后也知道几分。
不过是想赶在太子妃的前头,叫太子多与这郑家的女孩儿往来。
若是婚前能有几分情分,那婚后,就算太子妃是先进门的,郑家这侧妃也与太子不一般了。
只是皇后不能说这都是淑妃的盘算,不然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么?她只是提及了规矩二字,对皇帝柔声说道,“如今陛下赐婚,太子妃都守礼在家中备嫁不好随意地来往皇家,郑家大姑娘虽然与淑妃感情深厚,来宫中小住无妨,只是若是叫人传出去,到底与清名有损。”
才叫皇帝赐给太子就等不及住到宫里来,这多叫人笑话呀,就仿佛迫不及待要当太子的女人似的。
皇后觉得这位郑家大姑娘也是野心勃勃了。
“这事儿,淑妃与朕说了。她恐阿嫣那孩子行事无状,年少轻狂在东宫不知分寸,因此接到宫中多教导两三日,叫她明白宫中的规矩,也要明白,从前她是做客宫中,日后却是要服侍太子,这其中的分寸与从前不同,要多提醒些。”
皇帝觉得淑妃主动要赶在大婚之前先教导一下自家侄女儿日后在东宫安分守己倒是很懂事,因此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然而皇后却只是笑了笑和声说道,“当年淑妃未入宫时也没学过什么规矩,可是进宫之后不是一向都谨守宫规?陛下,郑家大姑娘的为人,臣妾不会担忧。还是叫她出宫,保全她的清名,日后也不会害了淑妃的清誉。”
她的声音柔和,皇帝虽然爱重淑妃,可是一向尊重信任自己的发妻,听到皇后这样说,便微微点头。
“到底是皇后想得周到,淑妃虽然用心,可是却想得不大细致。”
哪里是不大细致。
罗妃心里哼笑了一声,靠在皇后的肩膀上没有吭声。
见她跟皇后这腻腻歪歪的,皇帝心酸地发现自己只剩下了怀里的一颗团子,不由垂头,对上了阿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
“陛下,我听说太子今天会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呢。”阿菀就讨好地说道。
“是啊。太子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皇帝觉得心里满是温情,想到太子十分懂事孝顺,也很能干,嘴角勾了勾,觉得自己的龙生还是很美丽的,比如贤妻美妾,比如优秀的嫡子和生得如天上仙一般的庶子……当然,这说的是七皇子,不是跟讨债似的的大皇子。
他怀里如今还拱着一只软乎乎的团子,生活不要太美好。正满心觉得顺遂的时候,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之后一道修长清隽的身影从外面逆着天光走进来。
阿菀探头看去,就见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少年。
这少年生得比萧堂年长一些,虽然高挑秀丽,却并不单薄羸弱,凤目凛然,穿一件紫色的锦衣,腰间一枚玉佩随着行动晃动,真的特别好看。
他一走进来,见了殿中的众人,就上前来给皇帝躬身说道,“给父皇请安。”
他面容温和,嘴角时常带着笑意,显然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胖团子呆呆地坐在皇帝的膝上,看着这少年生得这么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年头儿,看起来这么温柔善良,一看就可以随便掐心尖尖儿的真的不多了呀。
她急忙在皇帝的膝上坐正了,还努力地捧了捧胖腮,做出一副很讨喜的样子。
这少年的目光在胖团子的小脸儿上扫过,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
胖团子的眼睛亮了。
这是对她一见钟情的节奏啊!
“给母后请安。”见胖团子在皇帝的膝上一副美滋滋的样子,这少年又去给皇后请安,之后给庆王罗妃施礼,十分谦和的样子,见他都行礼之后,皇帝正想微笑一下,就感到自己的手臂突然一痛,垂头一看,胖团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迎着这么期待的目光,皇帝总是觉得莫名大事不好,却还是藏着心里莫名的小担心对太子笑着说道,“这是韩国公府的阿菀,你罗母妃的外甥女儿,往后你要多照顾着些。”
他把胖团子掐着小腰肢举了起来,在太子的面前晃了晃。
太子见阿菀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顿时笑了。
“阿河常常在儿臣的面前提及阿菀。”见皇帝一愣,他笑着说道,“阿河如今做了大姐夫,时常惦记团……这小姑娘。听说阿河的婚事能成,最大的功劳都是因阿菀。是不是?”
他笑眯眯地伸手过去,挠了挠胖团子软乎乎的下颚,阿菀顿时被挠得哼哼着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一副被顺毛得很舒服的样子。见她被太子两三下就给迷了去,皇帝嘴角再抽搐了一下,想把胖团子给收回来。
阿菀已经举着两条小胳膊叫太子抱,目光炯炯。
太子含着笑意看着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团子,抬眼看了僵硬了的皇帝一眼,施施然地伸手,把这团子给掐到自己的怀里。
几乎是下一秒,胖团子软乎乎的小脸蛋儿已经贴在他的脸上。
皇帝看着自己举在半空的空荡荡的手,惊呆了。
“你!”
“父皇不是把阿菀送给儿臣么?”太子笑眯眯地坐在庆王的对面,见阿菀晕乎乎地抱着自己,恨不能流口水,越发弯起了眼睛,十分柔和地看向皇帝。
面对太子这么柔软的目光,皇帝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伪装自己的确是这样,点头说道,“是的。”他矜持地表示确实是自己想把团子送给太子看一看,见太子已经笑吟吟地拿了桌上的点心,掰碎了些一点一点喂给阿菀,还知道拿茶水滋润这团子,阿菀已经幸福地在太子的怀里翻肚皮了,皇帝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怎么熟练?”
太子从前可没照顾过别人。
“阿河教的。”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一边垂头回答皇帝的问题,一边还捏了捏胖团子的小爪子,见她矜持地收起小胖爪,贼兮兮地偷看自己,顿时笑了。
“……他不辅佐你政事,天天教你什么烂七八糟的呢?”萧河竟然教太子怎么养团子……怎么不上天呢?
皇帝觉得气坏了。
萧河这心里还有没有皇帝陛下了?
既然知道怎么养团子,为什么不先来教教皇帝陛下?!
如今罗妃已经有冷淡他的意思,回头阿菀再跑了,皇帝想找个跟自己撒娇的人都没了。
“阿河素日里也忙着辅佐儿臣。”太子抬头对皇帝笑了笑,又垂头专注地看着已经厚着脸皮伸出胖爪子妄图抱住自己手臂的团子笑着说道,“不过阿河知道儿臣近日要进宫,因此多教儿臣些养团子的办法。不是据说……阿菀要掐儿子的心尖尖儿么?”
他一笑,笑得如沐春风,可是贼兮兮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提一提心尖尖儿问题的胖团子,惊呆了。
……这太子殿下,好主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