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你要离开,他也不能这样做啊!”
撒贝儿懊恼的跺跺脚,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对影的心疼和对杜云迁的愤慨。
难道杜云迁不知道一个人的脸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吗?他亲手毁了他的脸,这和当众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如果她的脸被别人毁了的话,她宁可去死!但是当影若无其事的说着,不痛了的时候,她的心痛的就像死掉了一般。
虽然他说的漫不经心,但是任谁经历过了这样的伤痛,都会无法承受的吧?骄傲如影,他又是怎么承受着世人的眼光的?难道他从暮远集团出来以后,就每日都戴着头套度日的吗?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死都不愿意让自己有机会掀掉他的头套,因为当自己被毁掉的样子暴露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时,那种感觉,就像用刀子生生的凌迟着他的心吧?但是··他忘记了吗?她曾说过,他是她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是什么?好朋友就是那种无论对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对方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不会计较,不会在乎的!就算他的容颜已毁,身体残疾,他们之间的友情,又岂会为这些不相关的外界因素所干扰?
她撒贝儿是真心看好影这个人,想和他做朋友。并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帅,嘴巴说的话有多甜。她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朋友。
“诺言,对于我们终生为奴的合辙族来说,离开或者背叛暮远公司的下场,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甚至,不需要主子的动手,我们自行了断就可以。但是,忠诚如合辙,从我的祖父辈开始,就没有背叛或离开的例子。所以,我可是第一个,合辙族的叛徒呢,也是整个族的耻辱。所以,对于少主的网开一面,我已经觉得感激涕零了,又岂会有责怪只说呢?”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
影静静的看向撒贝儿,墨绿色的眼睛里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如若说不怨,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怨?
只是还有什么能比坚强的活下去重要的呢?一个死字,其实是最简单明了的解脱,但是苟且的偷生往往却是最难的。但是,他还不想死,因为他的心中还有信念一直支撑着他,那就是:竭尽自己生平的余力,都要保她的安全。
而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是非常理解杜云迁心中那抹相爱却爱不到,想放手却无法放开的感受,所以,他不想让他们之间增添更多的误会。如若这场已经狼烟四起的战争里,一定要有一个牺牲品,那就让他一个人牺牲好了。
因为他,心甘情愿。
“活着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已是自由身的你,又怎样才能得到幸福和快乐呢?”
仿佛在轻声的低喃一般,撒贝儿轻轻的抬起头,对上影那双清亮的眼睛,视线与他紧紧的缠绕着。
“诺言,我脸上的伤口,是不是很丑陋,很可怖?”
忽视了她话语中的疑问和疼惜,影不答反问的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影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了呢。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可以比影你更加的好看了。你那双绿色的眼眸就像一潭碧绿的湖水一般,深深的吸引着我的视线。不要说你的脸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你的身子已经残废了。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谁敢嘲弄或者讽刺你的话,我一定会让那个人死无全尸!”
轻柔的话语慢慢演变成一种嗜血的狠厉,撒贝儿静静的说着,白希的小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反而是一脸的认真。
“诺言,我何德何能,这辈子能够遇到你,并与你成为朋友。这是我,此生莫大的荣幸。我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要在你的心里,你不会介意就好。”
影深情的抚上撒贝儿的脸颊,随即宽厚的手掌略略用力,就将她带入了自己温暖而宽厚的怀抱,紧紧闭上的眼角处,一片晶莹璀璨的光芒,如夜空划过的流星一般,默默的划过他俊逸的脸庞。
“影,就算是走过祖国大江南北,甚至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要找到最好的医生,让他为你治好脸上的伤口。”
纤细的小手体贴的拍打着他的脊背安慰道,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坚持。
从她认识影以来,影一直都是个冷漠的人,就连她和他说话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仿佛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演。但是今天的他,却一下子对自己说了那么多。这些话,一定在他心里煎熬了很久了吧?有些东西,说出来远比憋在心里要好受的多了。
“好。”
影缓缓的展开一个笑意,墨绿色的眼睛如同上好的翡翠一般,散发着夺目的光芒,连天上的星光和他眼里的光芒相比,都黯然失色起来。
他听到自己说好了,他也相信,不管他说不说好,倔强的她都一定会为她寻找到最好的医生,来治他的伤口。
可是,他却点头答应了。虽然他根本就不在乎能不能治好,但是他却在乎她的心意
即使下一刻就让他为她去死,他也会笑着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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