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西伯利亚做过全面调查了解，知道有这么个沃斯托克尼发射场，本来没当回事儿……”苍浩感到自己再一次被阿芙罗拉给蒙蔽了：“没想到这个发射场完全可以正常使用，相信西伯利亚独立之后，阿芙罗拉应该投入不少资源进行建设，只不过没让别人知道罢了。”
“正因为全世界大多数人，都把西伯利亚看做蛮荒之地，再加上西伯利亚面积广袤，地形地貌非常复杂，这就非常适合隐藏各种秘密工程。”庞劲东告诉东野不笑：“从苏联一直到联邦，在西伯利亚隐藏了大量科研机构、武器工厂和军事基地，为此还建设了不少秘密城市，而这些城市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同样是从地图上看起来，西比利亚似乎绝大部分都是无人之地，实际上单独作为一个地区来看的话，科研水平和工业实力一点都不弱，再加上丰富的自然资源，完全有实力成为一个强国。”
苍浩虽然早知道阿芙罗拉非常有野心，却还是没想到野心竟然这么大：“在西伯利亚这个基础上，阿芙罗拉还会继续升华，很可能建立一个跨行星的帝国……我的天啊！我是真没想到，阿芙罗拉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人类社会想要摆脱当前种种危机，走出地球是必由之路。就算我们不想走出去，不等于别人不会来，亚丁之魂的出现已经过证明了这一点……”庞劲东摇了摇头，又道：“看起来我们自己的进度也必须加快了！”
眼下没什么重要事情要处理，苍浩跟庞劲东和动也不笑又聊了几句，就回家了。
刚好，今天底波拉下班也很早，看到苍浩回家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从马拉喀什回来了？”
“就在今天。”苍浩感觉非常疲倦：“刚下飞机没几个小时。”
“什么时候还要走？”没等苍浩回答，底波拉又道：“现在你手下这么多人，马拉喀什的一线指挥官，能不能换一个人，为什么非要你亲力亲为？”
“如果是普通战斗，我会让别人指挥，但这一次情况不一样。”
“可你在那边，我非常不放心。”底波拉忧心忡忡：“我知道那边战况非常激烈，几乎没有中断，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战斗。如果感染者突破了你们的阵地，一定会直接进攻指挥部，你可就危险了。”
“作为一个军人，我一直都很危险……”苍浩瞥了一眼底波拉：“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你是我丈夫，我当然要关心你了……”底波拉本来想要补充一句：“只可惜有名无实。”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虽然我是你的丈夫，但你好像不信任我。”
底波拉愣住了：“你为什么这么说？”
庞劲东直截了当的回答：“你隐瞒了我很多事。”
“你是想说契卡先知这家公司吧。”底波拉这么聪明，当然明白苍浩要说什么：“其实我没想要隐瞒，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而且我希望当面跟你谈，可此前你在马拉喀什。”
“我现在回来了。”苍浩耸耸肩膀：“你说吧。”
“我确实跟阿芙罗拉合作了这家公司，至于公司业务是什么，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底波拉缓缓摇了摇头：“以我对你的了解，我相信你一定会反对这项技术，因为会给法律和伦理带来巨大挑战。”
“你知道我反对，你还答应？”
“可是我支持呀。”底波拉理所当然的回答：“你的意见，不等于我的意见，虽然我们在多数时候意见一致，但还有一些时候，我的想法跟你并不一样。”
苍浩听到这话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底波拉并没有说错。
“在阿芙罗拉之前，在当下这个时候，其实类似技术已经出现，并且运用很长时间了。你看一下新闻就知道，有人把自己逝去亲人的记忆复制到了云端，然后可以通过智能音箱，跟逝去的亲人进行对话。当然了，这种技术的局限性非常大，复制的也只是记忆而已，而不是意识，跟亡者的对话显得非常机械，因为被复制的记忆无法独立思考。也可以这么说，当下技术所复制的记忆，只有过去，但没有未来，无法在虚拟世界成长和学习，也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顿了一下，底波拉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开端已经有了，人们后续肯定会继续发展，就算没有阿芙罗拉，也会有其他人提出同样的构想。阿克曼系统之所以诞生，就是因为以赛亚觉得，不应该让这样一个伟大的科学家英年早逝，所以才投入大量资源进行研发。”
“你说的没错，一定会有其他人继续研发，因为这里有极为巨大的市场需求。设身处地想一下，当自己的亲人好友行将离世，谁不希望以某种形式把他们留在世间，哪怕只是偶尔说一说话也好。这个市场所蕴藏的利益，可以让很多人投入进去……”苍浩最担心的还是贫富差距产生的问题：“只可惜有关技术最先受益的是有钱人！”
“亲爱的，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这个世界注定是不平等的，权贵就是可以获得更多资源，甚至拥有更长的寿命，而且从来都是如此。”底波拉举了一个例子：“比如铁路大亨范德比尔特，米国历史上第二大富翁，他的财富折合今天的美元，远远超过比尔.盖茨。他活到了八十多岁，而当时米国人平均预期寿命才四十多岁，在那个时代，医疗技术非常落后，已经是如此，那么我们可以畅享一下未来会怎么样。有钱人的生命必然越来越长，更重要的是，如果有一天他们觉得穷人没什么用，就可能采取一些物理方法缩减穷人的数量。现在阿芙罗拉把他们转移到虚拟世界，不占用任何现实社会当中的资源，难道不好吗？！”
“你有没有考虑过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每一种新技术诞生之初，人们都会疑虑是不是会产生负面影响，不关是发明电灯还是发明运载火箭，人类社会就是在各种疑虑当中发展到了今天，而且这种疑虑仍然将会继续。我只是觉得，与其我们停留在疑虑当中，还不如大胆向前迈进……”底波拉很无所谓的道：“至于这些技术是否产生负面影响，到时再想办法解决，其实我们现在面临的很多问题，本来就是过去技术造成的，比如全球变暖。更重要的是，无论是否有契卡先知公司，类似的技术仍然有人会去搞，区别只是时间早晚。”
“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这些有一定道理，但是……”苍浩意味深长的提出：“你该不会以为阿芙罗拉真的会老老实实跟你合作吧？”
“当然不会。”底波拉对此早已有预期：“阿芙罗拉跟我的合作，只不过就是过渡过程，她需要通过契卡先知公司先把这个项目落地，然后在实际应用当中积累技术和经验。我推测她应该在暗中升级契卡系统，添置大量服务器，她当前没有在契卡系统运行这个项目，应该是契卡系统不具备一些条件。但是，等到契卡系统具备了这些条件，她会立即甩开我，用已经掌握的经验和技术复制出一套更好的虚拟世界。”
“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还同意？”
“我干嘛放着钱不赚？”底波拉的回答依然理所当然：“无论阿芙罗拉下一阶段怎么做，至少现阶段这个项目可以给我赚很多钱，而且等到阿芙罗拉另起炉灶，我手头的项目依然可以继续运行，大不了就是跟阿芙罗拉竞争一下。”
“好吧，既然你对此有足够预料，我也不想劝阻了。”
“我觉得你真正应该劝阻的不是契卡先知。”底波拉说到这里，脸色突然一变：“而是有关技术的未来发展。”
苍浩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样的发展？”
“现在把人的意识转移到虚拟世界，以摧毁原有意识为代价，所以这是转移而不是复制，是一个人真正生活到了数字空间，这是当初的技术路径决定的。阿克曼系统就是这样建立的……”底波拉说到这些，表现的确实有些忧心：“我猜测阿芙罗拉可能正进行同样的研究，但技术路径跟当初的以赛亚完全不同，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复制。如果这种技术成功了，意味着将会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一个生活在现实当中，另一个生活在虚拟世界。”
苍浩沉重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底波拉有点忧心：“阿芙罗拉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现有技术路径进行延伸，现在的技术是把人上传到虚拟世界，阿芙罗拉很可能会研究怎么下载。”
如果不是底波拉这么一说，苍浩还真忽略了这个可能：“你没说错，如果能够成功下载，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