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5章 舍不得落下（四更）
杨华梅接着道：“别说这吃饭了，我都快要吐了。”
“四哥啊，这饭就算了吧算了吧，我真的要走了，这院子都臭得没法呆。”
众人当真全散了。
杨华明追出了屋子，无济于事。
一脸沮丧的回了西屋，刘氏正在灶房里哼着小曲儿切肉。
上了锈的刀子拉扯着五花肉在砧板上切啊切，割啊割。
听到杨华明进屋的脚步声，刘氏很是高兴的道：“真的全都走啦？”
杨华明‘嗯’了声，“哎，这说好的一顿饭，又给泡汤了，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大家伙儿啥，不好受。”
刘氏却不以为然，道：“切，你也真是喜欢亏欠，不就是一顿饭嘛！”
刘氏从没见过这样的杨华明，怔了下，也缓缓来到了杨华明身旁，蹲下了身。
“我都差一点要做嘎婆的人了，你休了我，我能嫁给谁？”
等到她想要逃开的时候，杨华明已一手拽住了她的肩膀。
“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吗？”他问。
“菊儿爹啊，你说这肉，咱晌午是红烧呢？还是酱焖？”
最后都算了，不偷腥的猫不是好猫，管不住管不住。
杨华明突然一声吼住了她。
刘氏咧了咧嘴，道：“我想说的是，其实啊，你现在这样，我觉得倒也蛮好的啊！”
杨华明被刘氏这一番抢白，堵得哑口无言。
刘氏吓得脚下往后退，一不小心后背就抵到了菜碗橱柜。
刘氏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然后接着切肉。
但脸上，接踵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自卑和沮丧。
刘氏一听这话，不干了！
手里的菜刀啪一声拍在案板上，朝杨华明瞪起了眼睛。
“是他们自己不吃，怪谁？切！”
“那会子，咋不听你说这些话呢？啊？”杨华明问。
杨华明道：“从前我仗着自己长得不赖，好吃懒做，做了一些自认为男人都该做的风流事。”
“我晓得你对我不满，我今个就把话撩这，你要是耐不住寂寞，觉得我杨华明耽误了你。”
听到刘氏这番话，杨华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说清楚，你到底在说我什么？”他问。
“可是，有些东西没了就没了，花再多的钱，吃再好的药，都弄不回来了……”
杨华明猛地转身，阴沉着脸朝刘氏这边喝问。
“菊儿爹啊，我能说句不中听的话不？”刘氏鼓足了勇气，问。
刘氏满脸的心虚，眼睛骨碌碌的转。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封休书，你带着休书，再去找个正常的男人陪你过日子。”
杨华明一脸的不耐烦。
听到这些，刘氏是彻底的慌了，赶紧赔罪求饶，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
杨华明道：“说吧，反正你说的话，就没有中听过的。”
“刘桂香！”
杨华明在那喃喃自语着，声音低沉且略带一丝沙哑。
刘氏被喝得浑身一抖，眼底掠过一抹恐惧，忙地改口：“没，没说啥啊！”
“我懒得跟你掰扯，跟你这女人，掰扯不清楚！”他道。
“我不走，我就要留在这儿，我的几个儿女都在这，你让我上哪去啊？”刘氏抹着泪道。
她问过，骂过，跟踪过……
“嫁给那些糟老头子吗？那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杨华明你几个意思啊？我是那样的人嘛？”
“你要是不去捞那狗，不去恶心大家伙儿，大家伙儿也不至于跑。”
他松开了刘氏的肩膀，转身走到灶门口，一屁股坐了下来。
转身要离开灶房之际，听到身后锅台后面传来刘氏很不屑的嘀咕声。
“要不做成肉丸子肉饼？”刘氏问。
刚成亲那几年，好多时候睡到半夜她醒过来，都会发现身旁的位置空着的。
“动不动就瞧不起我这个女人，你那玩意都不行了，连女人都不如呢……”
到最后，她自己都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杨华明的脸色还没半点好转。
“菊儿爹，你别这样啊，你这副样子说话，我怕呢！”她又道。
“有道是餐饭不饱，只鸡不肥。他们家家户户啊，日子都比咱好过，不差这一顿饭的，啊！”
“再说了，我不去捞那条狗，你那宝贝大闺女还不得跟我拼命？”
“还有啊，你说我不该用粪瓢，那狗那么脏，我不用粪瓢难不成用手抱着？抱在怀里回来呀？”
“你去他们各家吃饭的时候，嘴巴都撑破，半顿饭都舍不得落下。”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方才到底说什么？”杨华明朝这边走近几步，目光阴冷的看着刘氏。
刘氏的眼泪吧啦着就掉了下来。
然后，双手抱住脑袋，把头埋到膝盖中间。
“菊儿爹，你甭说这些丧气话啊，大夫说了，只要你药不停，一定会有效的！”
“我有时候就在想，我自己这副样子，荷儿又也这副样子。”
“你说啥？”
刘氏听到这些，心里还是有些恼怒的。
刘氏道，那眼神，也破天荒的认真了下来。
杨华明摇头，还是接着把头埋在膝盖之间。
“我看今个这事啊，就是你故意的，存心的！”他道。
“搞到最后，自己废了就罢了，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也被人那样糟蹋。”
“我没用，我不是个完整的男人。”
他经常半夜三更偷摸着回来，有时候甚至还整夜都不回来。
“我不拖累你！”杨华明道。
听到刘氏这番话，杨华明的火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老天爷为啥要惩罚你呀？”刘氏一头的雾水。
刘氏怔了下，然后撇撇嘴，老脸不红的道：“今个又不是咱不给他们吃，你瞧，这鱼啊肉啊啥的都买了，食材准备得还这般丰盛，又不是假惺惺的。”
“就算我现在做了酒楼掌柜，人前风光，也赚了一点钱。”
“这一切，会不会是老天爷在对我的惩罚呢？”他道。
“那狗捞起来的时候浑身是屎尿，我要不把它弄去池塘那边洗，大家伙儿见了更恶心！”
“那啥，我是真的啥都没说，你真的听错了……”
“蛮好？哪里好？”杨华明抬起头来，瞪了刘氏一眼。
男人的苦闷，你懂个屁啊！
刘氏笑了笑，接着道：“安分啊！”
“你看看你从前，到处瞎跑，夜不归宿的，我都逮不住你人。”
“你再看你现在，老老实实的赚钱养家，也不去外面东搞西搞了，钱都一文一文的花到了咱娘几个的身上，再不会花在外面那些狐狸精身上了，这多好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