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 ”姜涞没有看他,只是加重了语气。
陆时衍站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好久,终于还是妥协了,“好,我明天早再过来,你好好休息。”
姜涞没有应声,直到听见病房门关的声音,才慢慢转过脸。
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她慢慢抬手按在自己左心房的位置。
无形当,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她的心狠狠撕开,撕得鲜血淋漓。
她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脑子里,尽是姜宗明今天早晨躺在血泊里的画面。
她当时为什么不立刻送他去医院,还在那里浪费时间?
到头来,耽搁了最佳抢救时间!
这样的念头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压在她的心,压得她快要喘不气。
疼痛便从心口蔓延开来,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溺死在其。
她这么坐在病床,睁着眼睛到天亮。
…………
天色阴沉,乌云压城。
姜宗明的葬礼安排在两天后,是陆时衍一手操办的。
由于他跟姜家已经断绝了关系,来的人并不多。
姜涞穿着一身黑色长裙,越发显得脸色苍白。
可是,她的脊背却挺得很直。
姜宗明被葬在了她母亲的旁边,墓碑他的照片还是几个月前,姜涞用手机给他拍的。
她当时举着手机,他对她笑得一脸和蔼亲切。
前天,他为了救她了枪。
进了手术室后没能出来,而她连老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风越来越大,似乎随时都会下大暴雨。
即使已经步入夏季,暮园里的温度依然不高。
姜涞的手很冰,心也很冷,整个人像是置身在一片大冰窖里。
见她不哭不闹也不言不语,站在她身后的风禹安走过来,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
“小涞,你想哭哭吧。”
姜涞摇摇头,她微微侧目看向身后,陆时衍、佐枭、姜亦琛、顾止汀都静静站在那里,身穿着黑色西装,俊脸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肃穆。
姜亦寒虽然被顾医生救回了,但是又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因此他没能过来。
姜涞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哪怕在陆时衍的身,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虽然她在看他们,可是她的眼神却空无一物,没有焦距,“你们都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单独陪我老爹待一会儿。”
她的嗓子很沙哑,大眼睛里带着几天没休息好的红血丝。
但是,从得到姜宗明去世的消息到现在,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睛。
陆时衍知道她心里痛,却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露出来。
父亲意外去世,他何尝不痛苦?
只是,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一直在强撑着,坚持着。
此刻,看着她空洞到暗淡无光的眸子,他心疼极了,“小涞……”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姜涞再次开口,把刚才的话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你们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风禹安跟姜涞是多年的朋友,而她太清楚这种一下子没了父亲的感受。
于是,她也看向陆时衍,对他说道,“你们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看着她。”
陆时衍知道姜涞心里对他对自己都有苛责,从昨天起,除了风禹安,她没再开口跟任何人说过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