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晴天让人差点快忘了冬日的寒冷了,今天的天空也恢复了冬天的主打色,灰蒙蒙的不见太阳,西北风也跟着开始肆虐起来。
往日都起的很早的秦寒雪和陈实两位同学今日却都起晚了。当然两人起晚的原因各不相同,陈实是因为昨天赶了一天路,最后还受伤了,花了很大的精力和体力来应付伤痛,当然一睡就睡过头了;而秦寒雪则是一晚上没有睡好,到早晨的时候才开始进入深层次睡眠,自然就起晚了。整个秦家唯一正常起床的也就是秦老爷子一个人了。
差不多在秦老爷子把家里里外外收拾的差不多了,把早饭也做好后,陈实终于被院子里的响声给吵醒了。陈实这一觉还是没有能完全弥补他昨日的劳累,差不多恢复了6、7层功力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脚脚踝,发现左脚的肿胀已经看不出来了,只是脚踝处的乌青还是表明了伤势并没有完全好利落。陈实发现天也不早了,在别人家睡懒觉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情,况且他和秦家非情非故,这就更说不过去了,所以他也没有贪恋被窝的温暖,连忙收拾了就来到院中。
昨天陈实和秦寒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陈实也没有顾得上仔细打量秦家的院落。秦家在秦庄子还是算家底比较殷实的人家了,他们家并没有像秦庄子的普通村民一样选择窑洞作为家,而是另选了一个靠山的位置,建起了一个院落。整个院子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进门便是主屋,左边是靠山建的,在山边掏了几个窑洞当睡房,右边是厨房、杂物间和牲口棚。院子中间还种了几颗树,也是有些年头了,只是冬天树叶都掉光了,陈实一时半伙也没能看出来到底那些是什么树,只是觉得树肯定不是一般的品种,他现在也不好往深里研究。
陈实打量完了秦家小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秦家果然是有钱人家啊,陈家和秦家的差距太大了,这种差距在当地是一道鸿沟,叫人难以逾越。这里的人,穷是穷但是对一些事情特别讲究,尤其是结婚这类的事情,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看来陈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方面想也是对的。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他和秦寒雪之间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陈实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把胸中的郁结之气吐了出来,狠狠吸了一口清晨的冷空气,头脑一下子恢复了清醒,随之心情也好了许多。做完这些,他才注意到蹲在大门口,捧着大海碗,正用馒头就着玉米茬子稀饭吃早饭的秦老爷子。
昨天黑灯瞎火的,陈实也是没有能看清楚秦老爷子的全貌。他站在原地打量了一下秦老爷子。秦老爷子看起来大概60多岁,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羊皮袄子,头发胡子有点花白,但是收拾的很是干净。脸上也没有一般陕北老农的皱纹,精神更是矍铄。从昨晚说话的声音中就能看出,老爷子中气十足。依稀还能从秦寒雪的身上看到他的影子,尤其是老爷子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有一种看透人心和世事的练达。反正秦老爷子在陈实眼里就不是一个农民,而是一个有着很深学问的精明能干的老头,让人一看就不能轻视。
陈实扫了两眼,就把老爷子的全貌给瞧在了眼里。老爷子也被陈实弄的动静惊动,慢慢起身,开始招呼陈实:“小伙子,一晚上睡的还好吗?腿伤怎么样了啊?”
“我一晚睡到天亮,睡得很好。脚伤我自己感觉也好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太用力,一般的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这还是多亏了您家的药方啊,不然不会好的这么快的。”陈实感激道,并且他还对着秦老爷子鞠了一躬,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小伙子,不用客气,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吗,我家寒雪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帮忙的。”老爷子谦虚的说道。
“对了,老爷子,您今年有没有60岁啊?”陈实问道。
“老了,老了,我都快80了。”秦老爷子笑呵呵的答道
秦老爷子的回答让陈实吃了一惊:“一点都看不出来吗,我还以为您今年刚60呢,您老的身体真是不错。”
“小伙子尽说好听话来糊弄我老头子,我哪有那么年轻。对了昨天寒雪和你回来的那么晚,也没有说清楚你要麻醉剂用来干什么的。”老爷子问了一句。
陈实只好把他对秦寒雪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过在重复的过程中,陈实怕老爷子不相信,还是加了点料在里面,把一些野兽在野外遗留的痕迹拿到这里来对付着说了下。
秦老爷子听完陈实的描述,对着陈实笑了一笑,露出一副我能把你看穿的表情。
陈实都怀疑自己说的谎话是不是被老爷子看穿了,被老爷子盯的有点发毛,头上也没来由的冒出了汗。
秦老爷子没有追问陈实,也没有揭穿陈实,问了一下陈实大概需要用的麻醉剂的量,就没有了下文。陈实也不好追问,两人就这样呆在了那里。
两人之间的沉静还是被老爷子给打破了:“赶紧吃点早饭吧,像你这样的小伙子,吃的多,饿的也快,你在这里不要客气,当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在老爷子开口邀请后,陈实也没有推辞,他也确实是饿的不轻,昨天赶了一天路,也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的肚中是饥饿难耐啊。
陈实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碗筷和馒头,开始对早饭发起了进攻,一口气干掉4个馒头,还喝了两碗稀饭,才勉强让肚子不再闹革命。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陈实把肚子填饱后,精神头更是好了几分。
在陈实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也没有闲着,把陈实需要的麻醉药用小布袋装好,并拎到陈实面前。
“这些药需要多少钱?”陈实开口问道。
“这些麻醉剂又不值几个钱,都是我自己配制的,既然我们有缘就送给你了。”老爷子语气坚决的说道。
“那怎么能行,我不能白沾你们便宜啊,况且你们自己做药还是要花成本和时间、精力的。”陈实推脱道。
“怎么不行,就当交朋友了,也许以后我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呢,到时候再说吧。”老爷子摆出了老资格。
陈实见老爷子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推辞了,拿了麻醉剂,和秦老爷子告了个别就开始往陈家庄赶回去。
在陈实走后没多久,秦寒雪也醒了,发现时候有点晚,也顾不得收拾,急急忙忙的去敲陈实晚上睡觉的窑洞门。
“敲什么,敲什么啊,人都走了,你才起来啊。”老爷子语气中带着点调笑。
“爷爷,陈哥什么时候走的啊,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这样多不好啊。”秦寒雪有点着急。
“走了有一伙了,我看你睡得比较沉也就没有叫醒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老爷子回答道。
“没,没什么,那陈哥有没有说什么啊?”秦寒雪不甘心的问道。
“你陈哥要我好好谢谢你,其余的就没有什么了,你要是还有什么事情,现在追还来得及,他那条腿一时半伙也走不远。”老爷子开始打趣自己的孙女了。
秦寒雪从爷爷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不来了,爷爷你就会欺负人,我以后不理你了。”
“好好好,爷爷不说了。”说完,老爷子又招呼秦寒雪赶紧吃早饭。
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黄石子乡,也不知道陈实和秦寒雪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遇,这只能看缘分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讲完了秦寒雪的事,这里就要说说陈实了,陈实经过昨天魔鬼式的康复锻炼,加上草药的帮助,他的左腿是好的七七八八了,这只是说在不超过陈实脚的承受能力范围内,陈实的脚是没有问题,一旦超过负荷的走路,那就有问题了,要不怎么陈实刚走了一小段路程,左脚又开始疼痛起来。
刚开始的疼痛还只是轻微的,过了一段路程,这种脚痛就把陈实给折磨的欲仙欲死。陈实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下,等他的脚恢复了一点后,他就又开始上路了。就这样走走停停,到最后陈实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左腿了,完全麻木了。
幸好天气还是帮忙,虽然一直是阴天,虽然气温很低,虽然西北风也很大,但是这天始终没有下雪,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陈实也是着急回家,在脚还有知觉的时候,还经常停下来休息一伙,现在脚麻了,他就再也没有停止过脚步,坚定的朝着陈家庄走去。
这一走,又是一天,陈实回到陈家庄的时候快接近下午5点多了,他没有顾得上休息,马上到村中乡亲们家中去查看饮用水的情况,还好这几天陈实每天打水的量都很足,留守家庭的水都还有剩余,他今天也不用再跑一趟了。
忙完这些,他才挪着他沉重的两条腿回了家。到家等他把鞋脱掉后,他才发现左脚脚踝肿的地方被鞋帮磨的都是血印子,把那一圈的袜子也染红了。陈实也没有再收拾什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上炕睡觉了。
这段回家的路真是太漫长,太艰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