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道:“你们回去,我有病,我快死的人,我怕他们,我看谁敢惹我?!”
老三吓得脸都白了:“妈,你不想让我上学了?!”
杨大嫂也吼道:“不回去家就没了,不是你留下来或者谁留下来,是谁都不能留下来。”
杨母不甘心啊:“钱啊,你们觉得走了之后,还能拿到钱了吗?!”
既然现在军队的人能搬出市领导,以后难道不能?!
杨家人脸色均是一变。
所以他们很可能就拿不到钱。
但是继续留下来,不光拿不到钱,家里的东西也都没有了。
杨父对着军队家属楼的方向一眯眼:“咱们是斗不过公家的,我看那小老婆能躲多久。”
……
……
杨家人终于走了。
他们以为回去之后,在老家堵沈桂云是一样的。
但是没想到回家不久,杨母病情就恶化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会死,杨母也希望为儿孙打算,不连累家人。
但是真到了生死关头,谁想死啊?!
大夫说化疗有可能好,有可能不好。
化疗的原理就是杀死癌细胞,但是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损害正常细胞,身体也会有损害。
所以这是一场赛跑,身体素质好,跑过了癌细胞,就能活,抗不过去,最后就会被癌细胞攻破侵占。
哪个大夫都不会明确的告诉你,可以好。
这样的模棱两可,确是最扰乱人心的。
杨母当然想活,想治,用渴望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亲人。
杨父抽着烟卷长吐一口气道:“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去化疗?还不知道能不能彻底好,花钱砸鸭脑袋的事我可不干。”
杨母知道杨父自己有两万私房钱,不给她拿出来,可能老家伙要留着给自己养老呢。
杨母一直害怕自己的丈夫,只好去跟大儿媳妇说。
杨大嫂打扮的光鲜亮丽的,领着自己儿子的手道:“妈,治病那得多少钱啊?咱们家哪有钱?孩子上学钱都是借的呢。”
说完叫着儿子:“走,咱们回姥姥家去,老姥姥家办喜事。”
姥姥家能有什么喜事?无非是盖了个猪圈。
杨母身体每况日下,需要人照顾,杨大嫂才不会伺候老不死的。
杨母也没钱,不怕死了留什么宝贝,杨大嫂在人咽气了之后才回来。
丈夫不行,儿媳妇更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杨母从小最疼的老三这时候已经开学,交了个女朋友,根本不回家来看杨母一眼。
天日渐温暖,大地回春,百花齐放。
杨母躺在西北角的床上,看着窗外的太阳,身心却前所未有的冰冷。
如果老二活着,肯定不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的。
但是老二已经死了。
杨母这一辈子以来,从未有过的醒悟,原来杨多海这个儿子,对她来说这么重要,是对她最好的人。
“多海啊,多海啊!”
杨母叫了两声,没人答应。
是啊,老二已经被人打死了。
还留了一大笔钱。
杨母心想,沈桂云看在多海的面子上,应该会给自己治病吧?!
强打起精神,杨母慢慢的坐起来。
她发现自己能坐起来之后,就下了地,竟然能走路了。
杨母去堆积衣服的地方,找到了杨父的外套,在里面拿出一个二手手机,哆哆嗦嗦的拨打着号码。
可是已经是空号了。
杨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找不到沈桂云,自己不是必死无疑?!
“我的癌症,就是小李大夫治好的,可惜……”
“小李大夫!”
杨母看着前方,脑袋中的迷雾像是被人用斧子劈开,陡然间出现了开阔的光明。
当时杨天宇说的,小李大夫,就能看好自己的病啊。
杨母找部队,找领导,要到了李少瑾的电话。
李少瑾听着对方激动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哪位啊?!”
杨母道:“小李大夫,救救我吧,救救我,吃中药,是不是不要钱?救救我吧!”
李少瑾听出了是杨母的声音,问了姓名,确定是杨母。
李少瑾呵呵笑了声:“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呢?你这人也太逗了,你不是有大儿子,三儿子,不是你的宝贝吗?这时候不找你的宝贝,你找我干什么?!”
“我不救恶人!”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杨母听着嘟嘟嘟的忙音,顿时傻了眼。
“小李大夫,小李大夫?!”
难道小李大夫记仇了?!
可是他们家的事,根本也没有打扰到小李大夫,她记什么仇呢?!
杨母再拨,电话就关键了。
这是杨母最后的希望,她感觉自己漂浮在波浪凶猛的大海水,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断了。
……
……
在沈桂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李少瑾接到了她的电话。
“小李大夫,打扰您了,非常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现在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想告诉您,总感觉不说,我的心里不舒服。”
李少瑾已经走出实验室了,笑道:“你说吧,身体还好吧?!”
沈桂云笑道:“身体什么的都好,宝宝医生说了,也很健康,就等着他出生了。”
又道:“小李大夫,我婆婆去世了。”
李少瑾直言不讳道:“那是好事啊,她死了,可以少个人分钱了,你们也都消停了。”
沈桂云:“……”
杨母找过李少瑾的事李少瑾没说。
她又问道:“没让你回去参加丧事吗?你可不要回去啊!”
李少瑾知道沈桂云现在还住在部队里养胎,如果回老家,怕是要被杨家人拆骨头了。
提起这个,沈桂云声音有些羞涩:“没有回去,我现在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我知道他们不安好心,现在什么孝道,为了多海!?我都不想了,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的,所以他们让我回去了,我没动,孕妇也不好参加葬礼。”
李少瑾笑了笑,是的,农村有这个说到,孕妇不能扶棺材,会流产。
沈桂云自有她自己保护自己的一套方法。
为母则刚,只要不是无原则的妥协就不会吃亏。
说完杨母的事,沈桂云突然道:“小李大夫,我把杨老先生给我的钱,捐赠一半,给孤寡老人了,没有通过基金会,我不信任他们,让我二婶回老家找的,都是直接把钱给了那些老人手里,按照杨老先生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