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大路上那个梳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又悄悄扭过头来,吴文正便不由得冲她和蔼笑笑。不料,小女孩却突然又转过头去,好像是被吓的, 一下子扑向了身旁那位老人家的怀中。愕然地望着这一幕,吴文正正挂着笑意的脸庞,瞬时僵住。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有些尴尬地拿手摸了下鼻梁,低着眼神,禁不住摇头笑笑。一抬眼,却见卡洛斯正拿眼望着他,于是便莫名其妙地开口问了他一句,“哎,你说,我这人可怕么?”
“哼!”卡洛斯立时扭过脸去,像是懒得去搭理他。
我靠,这人什么态度?!一看到卡洛斯这般回应,吴文正禁不住连翻白眼,随后便拿起左手中指瞄向他,并轻声嘀咕了一句,“严重鄙视你! ”
“铃!铃!...”话音刚落下,大路上忽又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抬眼望去,见一老汉骑着车子,正朝这边赶来,再仔细一瞧那老汉的脸,吴文正稍显一愣,然后止不住轻“咦——”了一声。 这人不是刚才见到的那位老王吗?他这会怎么又来了?不会是发觉我掰了他家的玉米了吧?一想到这,吴文正不觉拿着左手,抓了抓后脑勺,苦着一张脸,直在心中高声呼道:“这事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对掰玉米这事,他之前只是觉得是件小事,所以当时在那老王问起时,就小小的撒了个谎,这也是唯恐节外生枝,徒增麻烦。本想着,待这边的事一了,他就抽空去拜访一下那个老王,顺便将掰玉米的事向他讲清楚。
毕竟以他的为人,还不至于去干这种小偷小摸的勾当,至于说撒谎 ,就当下的情景而言,他显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事后再去坦诚,对于此举,在他看来虽显得有些迂腐,但却不失为人之秉正,依然不改他之前在自己的名字后添加一个“正”字的初衷本意。
行事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一定什么都得直来直去。从这一点上来看,吴文正对事态的把握,的确十分老道。另外,从掰玉米这件小事上也看出 ,吴文正对自己做人的原则,真不是一般的坚持。
对待良善,始终心怀真诚,而对待邪恶,以及那些伤害到他身边的人,却是那么的冷酷无情, 如此鲜明正反两种性情集于他一身,这也恰恰是他最独有魅力的地方。
就在吴文正胡思乱想之际,路那边,见骑自行车的老王路过那祖孙俩时,就下车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阵对话声传了过来——
“老嫂子,你这是出来散步呢?小心路滑!”
“是老王啊,你这是干什么去?”
“我啊,没事出来转转。就是看看地里头的庄稼这两天能不能收。”
“哦,这刚下过雨,可不得等上两天。”
“是啊。对了,老嫂子,你这孙女都是你一直在带吗?儿子儿媳秋忙也都没回来?”
“没有。他俩成年都在外边忙,哪有时间回来。”
“这样啊...老嫂子,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说,眼看着你这孙女也快到了上学的年龄,如果可以,我就帮你问问,看能不能给娃儿先报个早读班,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谢谢你了老王,你说的这事,我还得先问问我那儿子儿媳,看他们怎么打算,不过这事,还得劳你费心先帮着打听下。”
“都是小事,没啥谢不谢的。老嫂子你这样说就显得见外了。”
二人闲聊到这,便见老太太忽然扭过脸来,望着吴文正这边,并拿手指着,去问那老王,“老王,你看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个个站在那,像橛子一样,动都不动?”
“哦,”老王扭头朝吴文正这边望了一眼,就笑着回老太太,道:“那些人呢,都在那拍戏呢。”
“拍戏?”老太太疑惑一声。
“对,拍戏。”老王见她好像是听不懂,于是便笑着解释说:“就跟搭台子,唱大戏一个样。”
“喔。”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解释,好像就完全懂了。“你这样说,我就懂了。”说完,便牵住孙女的一只手,冲老王笑着言了句,“我这个人 呢,最喜欢看大戏了,刚好凑散步这空,就过去看会戏去。老王,你要不要一块来?”
“可以。”老王含笑着点了点头,“不瞒你说,老嫂子,这会我出来就是准备来这看戏的。”
“是吗?”老太太扭脸扫了眼他自行车后座,见上面搭着一包东西,便好奇地问道:“那老王,你这后面带的是什么?”
“这啊...”老王扭脸看了眼后面,笑着回说:“是一包吃食,也没啥好东西,就是一些刚煮好的玉米。”
“你带这些出来干什么?”老太太问。
“这是拿来送给一位年轻人的。”
“年轻人?什么年轻人?”老太太又问。
“那不...”老王拿手指着远处的吴文正,回老太太道:“就是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