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张师量道:“可紧参座,这跟伪造领章又有什么关系?”
朱良成闻言也一愣,说道:“是啊,这跟伪造领章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钟毅点点头,又道,“鬼子的高额赏金确实厉害,短时间内也的确可以给我们官兵造成很大压力,但这并不是无法解决的,我们也可以通过广播进行宣传,提振官兵们的信心及斗志,所以,说到根上还是双方官兵单兵战斗力的比拼!”
停顿了一下,钟毅又说道:“由于双方单兵战斗力上的巨大差悬,开始几天,敌我双方的伤亡比肯定会保持在一比四,甚至于一比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我军新兵的大量消耗,这个伤亡比一定会下降!”
“这个我信!”朱良成说道,“这种小规模的巷战就好比是白刃战,而白刃战就像是残酷的淘汰赛,身体不够强壮、或者刺杀技术不过硬的,很快就会被淘汰,最后幸存下来的都是身体强壮、刺杀技术又过硬的高手!”
停顿了一下,朱良成又道:“这时候,敌我双方的正常的伤亡比就是一比一。”
“一比一?”钟毅摇头道,“老朱你太保守了,这种小规模的巷战打到最后,我们一个老兵至少可以拼掉两个鬼子,甚至于三个!”
钟毅说的都是实话,这也是一个著名的悖论!
打白刃战,绝大部分国军都打不过日本鬼子,双方正常的伤亡比就是五比一!
但是也有少数国军,却在白刃战中碾压鬼子,其中最有名的就要数二十九军!
喜峰口一战,二十九军大刀队以伤亡四百余人的代价,歼灭了四千多个鬼子,取得了惊人的十比一的敌我伤亡比例!
这也就是说,国军部队官兵的素质良莠不齐,绝大部分官兵身体孱弱训练差,跟鬼子拼刺完全不是对手,但是少数精锐老兵却十分厉害,白刃战中一挑二甚至于一挑三,基本不在话下,特定时候,打出一比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停顿了一下,钟毅又道:“张参谋,我们还剩多少老兵?”
张师量答道:“这个并没有统计过,不过应该还有三万多吧!”
“就算三万!”钟毅点点头,又道,“如果把东久迩宫捻彦发起的这场小规模巷战比作一场残酷的淘汰赛,那么这三万老兵毫无疑问能够坚持到最多阶段,剩下十一万人,经过残酷血腥的淘汰之后,应该也能够筛选出一万多精锐!”
“这个肯定没有问题!”朱良成道,“这三万多老兵都是从淞沪会战或者南京保卫战中幸存下来的,他们能够从如此残酷惨烈的大战之中活下来,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剩下十一万人幸存一万人,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十一万人筛选出一万,这个淘汰比例已经很残酷了!
钟毅沉声道:“也就是说,等到我方兵力只剩最后四万人时,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例就会开始逆转,我方的伤亡将会大幅减少,鬼子的伤亡将会大幅增加!”
“也就是说,守住武汉还有希望!”朱良成狠狠击节,又说道,“因为最后剩下的这四万百战精锐,足可以在巷战之中拼掉八万鬼子甚至于更多!真要是损失了这么多战斗步兵,东久迩宫捻彦的第二军就死定了!”
“然而,东久迩宫捻彦未必会血拼到底!”张师量道,“如果我是东久迩宫捻彦,中途发现情形不对,就会果断的退兵,等到九月底天气转凉之后,等到冈村宁次第十一军再次向武汉发起进攻,卷土重来也不迟!”
“这个……”朱良成说道,“这还真是个麻烦。”
“所以要给鬼子一个假象!”钟毅道,“一种我方兵力仍在持续减少,日方仍在巷战中占据明显上风的假象,只有这样,东久迩宫捻彦才会坚决的跟我们打巷战,哪怕日方的兵力已经减少到一个极其危险的数字,也不会轻易放弃!”
张师量道:“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来制造假象?”
钟毅说道:“这就又回到之前的问题,伪造领章!”
朱良成道:“伪造领章容易,难的是,既要把伪造好的领章送到鬼子手中,同时也不能让鬼子起疑心。”
张师量道:“是啊,要想办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朱良成道:“子韧,你也应该很清楚,鬼子的纪律还是很严明的,我不敢说一定没有冒领战功的现象,但我相信,绝大部分小鬼子是不会通过白捡领章来冒领战功的!何况只要有一个鬼子上报,我们的行动就会遭到拆穿!”
“所以,我们只能把领章送给已经战死的鬼子!”钟毅道,“只有已经死了的鬼子才不会死守军纪,也不会把我们的秘密泄露出去!”
“死了的鬼子?”朱良成道,“子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钟毅道,“找到战场上已经战死的鬼子,并且把伪造的领章塞进他们的挎包,这样当别的鬼子把他们的尸体背回去时,也就把我们伪造的领章一并拿回去,然后他们就会把这笔战功记在已经战死的小鬼子身上!”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最重要的是,已经战死的鬼子还不会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我们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鬼子的眼底底下实现‘减员’,再然后,当鬼子的兵力也减少到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之时,却发现我方兵力已经所剩无几,你们说,东久迩宫捻彦将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朱良成道:“真要这样,东久迩宫捻彦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肯定会死撑到底!”
“就是这!”钟毅狠狠击节道,“然后,等到东久迩宫捻彦终于反应过来之时,第二军也已经伤筋动骨,这个时候,反攻的时机也就成熟了!”
朱良成和张师量闻言,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钟毅的这个计划,简直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