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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的手有些疼,原本松松握着她的那只大掌不知何时变得越来越紧。
“大师。”南浔低低唤了一声。
听到这声音,那黑着脸有些失神的孟子毅陡然回神,收紧的大掌亦骤然一松,有那么一瞬间,脸色飞掠过一丝窘迫。
“无事,走吧。”孟子毅淡淡道。
南浔哦了一声,被他抓着手往别处去了,走之前还能听到那两人的闲言碎语。
“我看那方越不像是这种为了女人要死要活的人啊,不然他能来参加这什么菊花大会?”“听说方老爷子找了个眉眼有三分形似那美婢的女子,想让他移情,呵呵,这方越抬举那眉眼相似的女子做了通房,颠鸾倒凤个几回,这个相思病竟然就好了,说到底还是本性风流啊,所以也甭装什么痴情
儿郎了,他方越比我们也高雅不到哪里去……”
南浔怕那两人又说出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情,步伐快了些,却没想到听到半路时,孟子毅手上微微使力,竟反拉着她减了速,所以那人后面一番话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呃,这些贬低方越的话,南浔都听到了。
孟子毅忽地轻呵了一声,凉凉开口,“浔浔,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大师,你说害方公子得相思病的人该不会就是我吧?我与那方公子相处不过几日,每日交流次数也不算太多,谈的还都是与风花雪月无关之事,他怎么会对我……”
孟子毅薄唇抿了抿,为蠢笨的小画灵没有关注到重点而郁闷,他隐晦地提醒道:“此人说移情就移情,看似专情实则多情。”南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其实方才看到他的一瞬间,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就选他春风一度呢,毕竟方公子长得还挺俊的,人品也好。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真专情的我不敢惹,真多情的我又有些嫌弃,
唉……好烦恼啊大师,看来我这春风一度送不出去了。”
孟子毅听到前面那句话,心道一句:果然如此,她竟真有此想法。
他的眉眼一下就沉了下来,凝着散不开的冰霜。
听完后面那句,那眉眼间的冰霜虽散去不少,但仍然令人心悸。
孟子毅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僵,不禁自嘲一笑。
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是在做什么呢……
“大师,有好多人在作诗,那边好热闹。大师,我们去看看吧!”
孟子毅眉眼低垂,淡淡嗯了一声,“那便去看看吧。”
两人刚走到那跟前,便听到有人鼓掌叫好。
那些青年才俊们写好的关于菊花的诗词都会挂出来供大家赏析,一位刚被挂出来的菊花诗赢得了一致赞赏。
不多时,作诗的青年才俊越来越多,其中许多诗词中竟提到了那传说中的菊花仙子。
什么“菊花好颜色,仙子入梦来”,什么“日日观百菊,夜夜邀菊仙”,没什么文采却硬要提到这仙子。
据说,去年那位菊花公子其实才华并不算特别出彩,盖因所作诗词中便提及了自己对菊花仙子的仰慕之情,加上本身长得风雅,所以便打败了其他几个才华出众的人,成功当选菊花公子。
方越看到那首刚刚挂出来的菊花诗,突然也有了灵感,执起桌上的执笔写了一首。
待到这首被挂上去,众人亦是拍手叫好,“妙,太妙了!”
“这首和方才那一首诗是这里面做的最好的两首!”
按照惯例,众人选出五首文采最好的,然后再在五位青年才俊之中挑出一个,进行第二轮筛选。
而这第二轮的竞选方法着实奇怪,竟是五人随便摘一朵金菊,然后数那花瓣,若是双数,那便是落选了,若是单数,那就是菊花仙子选中的菊花公子。
“这法子好奇怪,既然是随便摘一朵,怎能保证这几朵菊花的花瓣只有一个是单数?”南浔嘀咕道。
何止是南浔,许多外地慕名来的人都有这个疑问。
那金香城的一位掌事笑道:“诸位只管看着便是,这五朵菊花中必定只有一朵是花瓣单数的,而那亲手摘下单数花瓣菊花的人就是菊花仙子选中之人。”
众人半信半疑。
一番评选之后,文采最好的五人被选了出来,这五人皆五官端正,其中尤以方越和一位朱姓才子容貌为最。
南浔对孟子毅低声道:“他们都不及大师好看。”
孟子毅不知在想什么事情,没有应话。
南浔偷偷瞄他,见他想事情想得认真,便没有再打搅他,自己伸长了脖子看。
那五人每人摘了一朵金菊,然后交由丫鬟。
最后结果出来后,众人惊讶不已,竟然真的只有一人摘下的菊花花瓣是单数!
这人就是方越。
这还不是最诡异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三次机会,而每一次,方越摘下的菊花花瓣都是单数。
一次还可以说是凑巧,三次都是如此,这就有些诡异了。
“太不可思议了,难道真是菊花仙子在选人!”
“这位方公子无论是文采还是长相的确几人中最好的,这菊花公子当得。菊花仙子好眼光!”
“实在太凑巧了,要么就是有人作弊,要么就真的是菊花仙子在选人……”
“不可能作弊,方才那丫鬟数菊花花瓣的时候我就盯着呢,没错,是单数,三次都是!”一人大声道。
“天啊,难道真有菊花仙子?”
南浔看向孟子毅,手指头在他手背上顽皮地抠了抠,“大师,你怎么看?”
孟子毅终于不走神了,他顿了下,道:“方才我闻到了淡淡的妖气,是花妖作祟。”
南浔丝毫不惊讶,轻笑道:“大师,你可不准现在就将那花妖揪出来,我还想晚上看好戏呢。”
孟子毅偏头,一双灰暗的眼睛盯着她,本是暗淡无光的眸子里竟好似掺着一丝柔情,“……好。”
“我就知道大师最好了!”南浔已经不满足拉手手了,挽着他的胳膊,斗笠面纱下的脑袋依了过去,斗笠被挤得一歪也不管,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一副特别依赖亲昵的模样。孟子毅全身一僵,然后又缓缓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