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过后,花逸雪一脸苍白的走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看到沐晗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李子纯轻柔的给她拭干净了手上的水珠。
“是吗?”花逸雪喃喃的说道,目光涣散。
“走吧,这个样子的你没办法谈生意。”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李子纯直接搂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星光璀璨,在宛如黑丝缎的夜幕上就像是一颗颗晶亮的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冷风吹来,花逸雪猛地一激灵,身子软软的靠在了李子纯的怀里。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摸了摸她的额头,并不像发烧啊。
“没有,子纯,我们去酒吧好不好?”仰起头,她的那双水眸里有一丝亮光在闪动。
“走吧”默默的看了她几秒钟,李子纯拥着她向车子旁走去,虽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喝醉了却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酒吧里,依然人声鼎沸,每一天好像都会有无数个寂寞的人在这里或喝酒买醉,或把酒言欢。人们在这里宣泄着自己剩余的热情,在灯红酒绿间寻找着人生最后的支撑点。
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要了两杯鸡尾酒后,花逸雪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她默默不语的样子,李子纯就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疯狂的燃烧着。
“说吧,把你心底想说的全都说出来。”李子纯看着她,静静的说着。
微微的摇了摇头,仰起脸的时候,花逸雪淡淡的笑了,“子纯,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傻?”
“是,傻得无可救药。”李子纯也笑了,笑得很无奈,笑得有一抹感伤的味道。
“我想回日本了,突然很怀念那里的空气。”看向前方,花逸雪的目光悠远而绵长。
“你又想逃?”李子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心里不确定,你为什么不去找瑾问问?在这里胡思乱想有意思吗?”
“问?”花逸雪“扑哧”一声笑了,“我问他什么?问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还是该问这些年他到底有多少女人?”说完,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我问不出口,我不想将心中最后的一点美好都毁灭殆尽。”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逃吗?”李子纯白了她一眼,“这些年,我看你不是光个子没长,连脑子都没长,我说你什么好,你不是也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什么都问清楚了,不好吗?总好过你一个人在这里胡思八想吧。”
“别说了”花逸雪脸上的笑容登时隐去。
“你以前不是很洒脱吗?一个慕瑾就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死心眼的人他见过不少,可是这样的,真的不多。
“好了,别说了。”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花逸雪冷冷的呵斥着他。
“随你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赌气似的,李子纯也将杯中的酒一气喝了下去。
耳边是喧嚣的音乐声和乱糟糟的笑闹声,没来由的让本就烦躁的心更加的烦躁。站起身,花逸雪拿起包就向外走去。
“你等等我”看见她离开,李子纯紧紧的跟了上去,却被随后赶来的侍应生给拦住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着,冷不丁的,身子撞上了一具庞大的身躯。
“是谁啊?瞎了眼了,竟然敢撞老子,想死是不是?”一阵大嗓门让整个喧嚣的酒吧登时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抚着发痛的额头,花逸雪连声道歉。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大汉恶狠狠的走到花逸雪面前,在看到那抹清丽的容颜时,脸上划过了一丝yin邪的笑意。
“吆,没想到小妞还挺正点啊,这样吧,陪哥哥玩玩,就不给你计较了。”说着,一双毛手摸上了那柔嫩的脸颊。
“你放开我”花逸雪用力的推着他,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却发现不见了子纯的身影。
“吆,还挺辣的,哥哥我就喜欢这样的。”说着,大汉带着扑鼻的酒气向她的唇上侵来。
就在他的唇即将碰上她的时候,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缓缓响起。
“把那只手给我剁下来。”一言既出,在场的人无不是大惊失色,全部将视线投注在那个有着阴柔面孔却异常冷峻的男人身上。
“大……大哥饶命啊。”一看见他,大汉“扑通”一声跪下了,头如捣蒜般的磕个不停。
“拖出去”男人的声音依然冰冷,眼睛里更是一丝波动都没有,目光所及之处,周围的人无一不是退后几步。
“姐,姐,你没事吧?”好不容易摆脱侍应生的李子纯连忙跑了过来,看着仍在那直愣愣发呆的花逸雪一下子慌了,“你怎么了?说话呀。”
“她没事,可能是刚才受了点惊吓吧!”男人的声音仍是淡淡的,在目光投射到花逸雪身上时,眸子里竟然有了一丝奇异的柔情在闪动。
“刚刚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李子纯微笑的点头致谢,刚刚他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却苦于无法及时赶到,“没事,举手之劳而已”男人那张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叫李子纯,这是家姐花逸雪,不介意的话,一起喝一杯吧!”看着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李子纯轻轻的说道。
“不用了,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有缘分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男人的目光始终锁在花逸雪的身上,有着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也好,那我们改天再聊。”说完,微微的点了点头,李子纯扶着花逸雪向酒吧外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男人的目光更显得深邃悠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他才慢慢地踱回之前的座位上坐下。
一别十五年过去了,她变得都差点让他认不出来了,只是那眸子依然澄静。
“大哥”刚刚离去的人急匆匆的走了回来。
“都处理完了吗?”男人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敢动她,他没要他的命已是天大的恩赐。
“都处理妥当了。”黑衣人一脸的肃穆,仿佛剁掉人的胳膊和杀一只鸡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很好”男人赞许的点了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浅浅的饮了一小口。
“吆,夜少,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来了?真是稀客啊,听说你一来就大耍威风,这样可是不对的,年轻人的火气怎么能那么大,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这样可不行啊,俗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权当给自己积点阴德吧。”随着一阵嘟嘟囔囔的声音,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在楼梯尽头走了下来,那一身眩目的白色和这样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很闲吗?”奇怪的,被人称为夜少的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端着酒杯透过琥珀色的液体静静地注视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我很忙,可是就是再忙,我也得来看看你啊。”说着,白衣男子含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弹了一个响指,侍应生立马送过来一杯威士忌。
“是吗?几年不见,嘴上的功夫见长啊。”浅啜了一口杯中酒,他斜睨了他一眼。
“夜清扬,说实在的,到底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的,别告诉我,你来就是专门砸我的场子的?他们说见到你了,我还有点不相信呢,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白衣男子一把摁住他的肩膀,挥手就是一拳。
“去死”夜清扬反手就是一拳,随后,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哈~~~”白衣男子一下子笑了,“你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吃点亏你会死啊。”
“对啊,我这个人就是睚眦必报,怎么样?你咬我啊。”夜清扬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那眼神却是十足的挑衅。
“真是服了你了,我怕你还不行吗?你说我徐子俊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啊,不是平白的失了我的格调吗?”徐子俊挠了挠头,对这个问题,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过的,物以类聚,所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夜清扬淡淡的笑了。
“少来这套,刚刚是怎么回事?听说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出头,没事吧?”摸摸他的头,徐子俊自言自语的说道,“没发烧啊,难不成是天上下红雨了?”一向避女人如避蛇蝎的夜清扬竟然为了女人出头,这话要是传出去肯定跌破一大堆人的眼镜。
“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人。”夜清扬的声音瞬间冷却下来。
“什么?”徐子俊登时坐直了身体,看来事情好像很有趣哦,“你认识那个女人?”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婆了?”挑了挑眉毛,夜清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奇心人皆有之。”徐子俊嬉皮笑脸的说着,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紧抿嘴唇的夜清扬。
“可是好奇心也会杀死一只猫的。”看了一眼那没正形的男人,夜清扬冷哼了一声,果然还是死性没改。
“说吧说吧,我保证不给他们说。”好奇心一旦上来了,那可是如黄河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给你说了,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算了。”斜靠在沙发上,夜清扬煞有介事的说道。
“喂,夜清扬,你都是这么对待朋友吗?”徐子俊一下子火了。
“闭嘴,吵死了。”说完,夜清扬猛地站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哪有人话说半截就要走的,不是存心不想让他睡觉吗?
“回家睡觉”挥了挥手,夜清扬一身黑衣登时隐入了喧嚣的人群中。
“臭小子”做出一个敲打的姿势,徐子俊悻悻的走了上去。
“你认识他吗?”坐在车子上,李子纯扭过头看向旁边一直默默不语的花逸雪,总觉得那个男人好像认识他们,确切的说应该是认识她。
“不认识”花逸雪淡淡的说道,将头扭向了窗外。
“是吗?”如果说他们之间不认识,那这件事看起来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因为那个男人的眼神含蕴深厚。
“回家吧,我想休息了。”将身子靠向椅背,花逸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个晚上下来,她活像是脱掉了半条命,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李子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开始到现在,能令她不知所措的永远都只有慕瑾一个人,他不知道慕瑾在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的地位,可是他却知道,她的每一次失神绝对和慕瑾有关。
情,总是太伤人,所以在不能给一个女人完整的幸福时,他不会去触摸那个字。
车子在柏油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在柔和的轻音乐中,花逸雪竟慢慢的睡了过去,侧过头,李子纯瞟了她一眼,就连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紧的皱着,好像自从四年前,他就不曾再见过她真正的笑了,虽然现在的她也笑,不过只有笑的形却没有笑的神了。
到了家门口,远远地看过去,客厅里一片明亮。
“醒醒,到家了。”他轻轻的推着花逸雪的胳膊,可是她只是哼哼了几声,又把头侧向另一边睡着了。看着那样恬静的睡颜,李子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下了车绕到另一边将她抱了下来。
“子纯,你回来了。”一看见他回来,林嘉欣马上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的跑到了玄关处。
“恩”很冷淡的应了一声,李子纯抱着花逸雪走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