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紫衣抬脚踏出店门之时,那老者却急声唤了一声:“道友,我看你也是人修,我这还有一物,或许你能用上。”
“你还是留着吧,我买不起!”紫衣头也不回,脚步不停。
“别啊,价格好商量,我马上要凑够船票了,所以现在清仓大甩卖。”老板直接从柜台后钻出,欲要上前来拉紫衣,好不容易来一个顾客,可不能轻易放跑了。
紫衣侧身避开老板的拉扯,而后转身无奈的看着他:“行,把你积了灰的宝物拿出来看看吧。”
老者这才高兴了,颠颠的转到柜台之后,一阵捣鼓后,拿出一只破旧的木盒,边角都破了一块,盒面上没有任何花纹,更别提阵纹灵纹之类的。
这样的盒子,就是丢在街面上都没人捡,这老头难道要耍着她玩?毕竟,在对方眼中,自己可是一个连练气都还没开始的凡人,再没有比自己更好糊弄之人。
“嘿嘿,你不要被盒子表面欺骗了,这里面装的可真是宝物。”老者神秘一笑,突然抬手拂袖,风起门关,一阵灵光亮起,繁复的阵纹笼罩了整个屋子。
紫衣挑了挑眉,望着老者不说话。
“道友,你别误会,我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若是让他人得知你得到这样的宝物,可是要被人追杀的哦!”老者连声解释。
那阵纹,她一拳能轰破,这化神后期的老头,她只需伸一根手指就能搞定,她有什么可怕的,不过。若是这老头真的敢动歪念头,她倒不介意将这店铺的破烂全收了。
紫衣掀开了头上的帽子,气定神闲,朝老者微微一笑:“打开吧。”
衣帽掀开的一刹那,老板忽觉自家狭窄昏暗的店铺亮了一下,不,是眼前的女子将所有的光都吸引至她的脸上。其他地方变得更加晦暗。
老板心中一惊。有这般容颜的女子绝对不是普通人,更不可能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他无法探查对方的修为,很可能对方带了遮掩之物。或者是对方修为远远高于自己。
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老板暗悔,不该招惹此女。不过,若是此物不卖出去。他根本凑不够船票,那他就无法离开这鬼修之洲。更无法进阶炼虚,因为此地元气沾染了黄泉之气,普通的人修根本无法在此进阶,否则根基中一旦沾染了黄泉之气。便再无进阶可能。
如今没有退路了,就赌一把!
枯瘦的手,猛然覆在盒子上。老者睁着眼,目光灼灼。盯着紫衣道:“你必须发誓,不管买不买此物,都不得泄露今日之事!”
老者突如其来的严肃,让紫衣面露讶色,难道真有什么宝物不成?
不过,这老者实在不值得信任,况且誓言岂是随便能发的?紫衣唇角一勾:“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敢看了,你老收起来就是了。”
紫衣的回答明显出乎老者的意料,但他此刻是骑虎难下,不管开与不开,这事已经暴露了,若是此女当面走了,暗地里却来杀人劫宝该怎么办?
唉,果然不能跟比自己强的人做买卖……
“罢了,罢了,既然你来我这店里,也是缘分,我相信你不是强取豪夺之人,誓言也不用发了,我现在打开这盒子给你看。”老者无奈说道,覆在盒上的手顺势抓住盒盖,缓缓打开……
老者动作很慢,半响,盒盖才掀开一道缝,顿时,缝隙中露出一丝光,幽绿之光,一股森寒之气从那缝隙发散而出,紫衣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而老者更不堪,面色如鬼,全身哆嗦,好似又老了几年,行将就木。
啪的一声,盒盖关上,老者双手紧紧扣住盒子,两只深凹的眼睛紧紧盯着紫衣,仿若一头饥饿的狼一般:“说实话,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因为我打开一半之时,人都快冻死了,不止是冷,还有一股无法言明的恐惧,莫名产生的恐惧,所以,我从来没有完全打开过。你开个价,只要我满意,这个盒子就是你的。”
面对老者那饿狼一样的双眼,紫衣垂眸,目光落在盒子上那双枯瘦的双手,唇角微微勾起,很突兀地问道:“道友,你现在年纪几何?”
老者一愣,旋即想到什么,伸手摸着自己枯瘦的脸,摇头叹息:“仙子果然不简单,我此时距离大限还很远,不,应该说,十年前,我距离大限还很远,但现在却说不定了。”
“是这盒子让你变成这副模样。”紫衣很肯定的说道,其实,在第一眼看到老头这副模样,她就觉得奇怪。
要知道,修道之人,便是大限将至,也是仙骨道风的,与他这好似在地里埋了百年的模样全然不同。乍一眼,她还以为这老头是鬼修,可是,化神期的鬼修揭开黑袍只能看到一团虚影,根本没有形体。细看之后,她才确认这老头是人修,而今看到这盒子以及他刚刚的反应,她便猜到这人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应与这盒子有关。
听到紫衣的话,老者好似霜打的茄子,将盒子往前一推,有气无力的说道:“没错,就是它害得我成现在这模样,而我为了它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连回去的船资都没了,而今我要卖掉它,换一张船票,你愿意要就拿走,不愿意就走吧。”
其实,他不是没有卖过,但没有卖出去,因为对方一见这么危险就忙不迭的拒绝了。
不过,他做事很小心,从来只给人修看,而且选定的顾客修为上都比他弱一筹,能够将其压制住,更在事先逼得对方发下不得泄露此事的毒誓,所以,即便没有卖出去,也没有出现意外。
对面神秘的女修许久没有回应,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抓向盒子,算了,看来这盒子要陪他一块进坟墓了,如果他死时有人帮忙埋的话……
“我要了。”
在那双枯瘦的手抓住盒子那一刹那,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他的手一哆嗦,过了一息,他犹自不敢想想的问道,“你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