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发能量炮弹砸在了阵地前的机甲残骸上。
爆炸产生的狂暴气流向四周喷射,激射的沙石和大小金属零件如同暴雨般打在防弹墙上,发出密集的碰撞声,还有一部分,则贴着阵地,噗哧噗哧地射进了坑道后的泥壁中。
早已经把身体躲在防弹墙后的费舍尔飞快地滑下射击位,一拉还在发愣的同伴,滚进了坑道下的防爆坑洞中。
爆炸声,接连在阵地上炸响。整条战斗壕,已经完全被炮火覆盖了。被掀上天空的泥水石子不住地往下落,发出噼里啪啦地声响。冲击波卷起的气流,在坑道中横冲直撞,滚滚烟尘被推动着,四处翻滚,一截截的坑道垮塌了下来,防弹墙和防爆装甲已经变成了扭曲的破铜烂铁。来不及转移的弹药在覆盖的炮火中殉爆,剧烈地爆炸和冲天的火光,让整个阵地如同一个烈火地狱。
费舍尔咧着大嘴躺在坑洞里,冲手里的勋章哈气。
用袖子擦了擦这个用老式铜弹壳制作的悍匪勋章,费舍尔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这个勋章,是他的那个建议得来的。
据连长说,当他的建议被反馈到指挥部,马克维奇在呆了一呆之后,随即一跳三丈高,心急火燎地下令将基地里的SM第四团拉出来,分别集中到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等待三团作战间隙进行轮换。
不过,敌人的进攻实在太猛烈了,三团到现在。只有一个连获得了轮换的机会。其他的部队都还在外围作战,连撤都撤不下来。
一股气浪挟着灰尘冲进坑洞,费舍尔转过身,噗噗地吐出钻进嘴里地泥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刚才,是敌人进行的突击前炮火覆盖。
通常,这种打击,会持续至少二十分钟。而且,会有几次延伸和反复。一般是等到整个阵地被犁了个遍。并完全压制住匪军的自行火炮,发动冲锋之后,他们才会进行向阵地纵深处坚决的火力蔓延。
可是现在,落到阵地上的炮火强度。比之前的几次进攻。要弱了许多。而且,据费舍尔听来,敌人的炮火明显是在向纵深处延伸,那能量炮在空中飞行时。如同火车穿越隧道般的独特声音,他是绝不会听错的。他甚至可以根据这种声音地远近高低。分辨出炮弹的着弹点。
费舍尔猛地翻身滚出了坑洞,弯着腰,顺着战斗壕跑到了与交通壕交汇的地方,爬上了最近的一个射击位。
眼前出现地一切,让他地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天空,都被从敌人阵地上腾空而起的能量炮流光所遮盖,那些拖着长长尾巴的光团。如同末日的流星雨。向普罗镇方向飞去。在更高地天空,还有一枚枚导弹。拉出一条条由粗变细的尾烟,向普罗镇飞去。
无尽地爆炸和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整片天际。普罗镇,已经成了燃烧的地狱!
“这帮杂种!”
费舍尔猛然回头,望向敌人阵地的眼睛,变得通红!
小楼书房里,当新的实时战报和中心城态势图出现在虚拟屏幕上时,房间里,一片寂静。
苏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踱到窗口,缓缓道:“看来,该我们出手了。”
没有人接话。军官们都看着战报和态势图发呆。
看着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中心城北盟防御体系,看看那条笔直插向第一航空港的箭头,所有人,都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支匪军机甲小队,到底是什么妖孽?
刚刚才奇迹般地歼灭了北盟第四装甲营,转眼间,又干掉了第二装甲营地两个连。更别提他们转战南北,沿途歼灭地北盟步兵,袭击的基地和仓库了!这还是一支机甲小队么?这简直就是一把钻进了豆腐肚子里地钢刀!
所有的军事理论,现代装甲武力的作战规则,战术标准,都已经被推翻了,这五十辆机甲,干出了至少一个装甲团才可能做到的事情!隆兴会的军官们怀疑,如果自己再不动手,这支装甲小队会不会东一口吸一口把北盟给啃光!
“国内,已经发动了夏季攻势。陆军已经登陆雷斯克主星。”苏刻舟道:“等了这么久,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没有人反驳,新的态势图,实在太对隆兴会的口味了,或许,说更严重一点,这根本就是专门为隆兴会而画的一幅图!北方工业区两个血影装甲营回调,中心城区北盟收缩防线,再加上那道直插第一航空港的箭头..........在场的人中,没有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军官们面面相觑,别人不明白,可他们实在太清楚隆兴会了。
隆兴会最大的秘密,不在地面,而在太空!一支强大的舰队,才是隆兴会最大的战略优势!
当初,为了控制航道,以星际贸易商团身份出现的隆兴会,在组建伊始,就把战略重心放到了太空上。毕竟,玛尔斯只是个没有资源的星球,而控制了太空,就控制了整个玛尔斯航道!
虽然此刻隆兴会只占据了百分之三十的太空港,可是,针对北盟和三大流派舰队的作战计划,早就被反复完善了。陆地上,隆兴会的兵力或许不够和北盟硬拼,可是在太空。军官们可以保证,第一波攻击,他们就能灭掉一半的北盟舰队!如果要攻占某个太空港,那简直是手拿把掐。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地面受到重兵攻击,或者一旦寻到机会,隆兴会陆军能够以最快地速度交换场地或者进行直接兵力投放!立体转运体系和太空控制权,才是隆兴会一直以来的战略基础结构!
如果不是此刻查克纳已经进入了对雷斯克星系的大反攻,如果不是北盟已经在地面战场上击败了三大流派。开始调转枪口对准隆兴会,这个组织还会继续坐山观虎斗,守着两大港口和太空港,等待时机。只要北盟舰队被压制。他们就能继续耗下去。
可是。在场的,都是隆兴会的高级指挥官,他们自己知道,那个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的胖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见见那位田行健上校。”沉默了许久,总参谋长程志轩缓缓道。
“既然需要合作。这也是应有之义。”苏刻舟点了点头。
“除了表明我们的态度以外,我更想知道......”程志轩苦笑着长叹一声道:“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我绝不相信,他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将北盟防御体系调动成这样,只是一个恰好符合我们战略企图地巧合!”
“接通匪军的通讯.....”苏刻舟转头对身旁的副官道:“我要见一见他们田上校。”
“是!”副官领命而去。
回过头,苏刻舟环视一众注视着自己的军官。沉声下令道:“开始吧!”
脚步声顿起。早已经按捺不住地军官们敬礼之后,旋即冲出了房门。各自准备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苏刻舟和程志轩。
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到窗边,程志轩看着苏刻舟道:“真是不可思议,我们地战略重心在太空,匪军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们逼迫北盟回收兵力,又威胁第一航空港,可以说,已经把路铺在了我们脚下。只要拿下第一航空港,我们的陆军,就能第一时间登陆中心城,从内部开花,毕其功于一役,这样的机会,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努力地消化自己口气中地震惊,程志轩顿了顿,却还是一种无法置信的语气:“还有,这五十辆机甲地战斗力,实在太耸人听闻了,这个消息,我们需要和国内汇报。或许,我们真的低估了这些民间机士的作用!我就想不明白,这支机甲小队,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逃过北盟围堵的,难道,他们会
“听说,他是拉塞尔唯一的学生........”苏刻舟答非所问。他望着窗外平静优美的湖面,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我也很想知道......世界上,是不是又多了一位军事天才。”
这时候,那个该死地隆兴会,该心动了吧?
胖子无聊地坐在机甲座舱里,托着腮帮子考虑要不要主动给隆兴会那帮缩头乌龟打个电话。
不告诉他们吧,害怕自己千辛万苦抛出来地媚眼给了瞎子看。告诉他们吧,又怕这群家伙趁火打劫,到最后便宜都让他们给占去了.......这就跟谈恋爱意乱情迷一样,他妈的,谁先忍不住谁算输!
一阵香味传来,胖子赶紧跳下机甲,屁颠屁颠挤进了正生火烧烤地机士们中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希翼地蹲在地上盯着金黄流油的烤翅膀流口水。
这时候,被骚扰得发疯的北盟,已经收缩了防线,匪军机甲小队的活动空间,变大了很多。甚至有时间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在半小时前,袭击了最后一个北盟步兵连队的营地之后,胖子迅速分兵,卫见山带领一个小队继续沿原路行进,并于第一航空港外围打掉了对方的外围哨岗。而小队主力,则绕过了空港,到了南面。准备等对方兵力被卫见山吸引住之后,从后面偷袭。
这是弄险,无论是卫见山还是胖子这边,背后都有北盟的部队往这边赶。整个态势,就是一个超级三明治。
不过,胖子不着急,只要有内河在,就算一时打不下第一航空港,要跑。总是没问题的。
费尔勒想不明白,程志轩却猜中了大半,匪军机甲小队,之所以能够屡屡跳出北盟围堵部队地包围圈。正是借助蜂鸟辅助推进器的飞行能力!
在其他机甲看来如同天堑一般的绝境。到了胖子手中,却成了化险为夷的工具。普通机甲的辅助推进器,只有短时间的滞空能力,能飞上八九百米。已经是顶级机甲的水平了,想要飞越宽三公里的内河。根本就不可能。
这也是胖子为什么老跟中心城的内河大桥过不去地原因。现在,在市区弯出一道S型的内河上,只有两座可供机甲通行的桥梁了。宽阔的河面,阻挡了北盟,却挡不住自己,还有比这更惬意地事情么。
胖子甚至决定,打完了仗。自己总要来这里故地重游。怎么着也得在河边某个名胜古迹撒泡尿,刻上几个字。赞美一下这条可爱地河。
原本围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等待食物烤好的机士们,都安静了下来。受胖子的影响,一个个对已经快要熟了的食物虎视眈眈。时间,已经到了傍晚,燃烧地篝火映着一张张严肃的脸和身后一辆辆满是伤痕地机甲,显得十分诡异。
“哔哔!”胖子机甲的通讯器响起了请求通话的声音。胖子闪电般地出手,抓住一个鸡腿塞进嘴里转身就跑。
身后,貌似哄抢的机士们其实在互相谦让,大伙儿一边喧嚣着,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些放了加料辣椒的烧烤,是专门为胖子准备的!
嘴里如同着了火一般,可是胖子,在听到马克维奇地报告后,已经感觉不到了。
身后地喧嚣,也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听到了马克维奇的话。
敌人,对普罗镇中心,进行无差别炮火覆盖。已经有上千来不及躲避地平民丧生。
众人的目光中,胖子飞快地打开机甲,将一个从敌人机甲上拆下来的通讯器接驳在线路上,几分钟后,他就解开了识别密码,向敌人的总部,发出了通讯请求。
“参谋长!”北盟指挥部部里,一名参谋猛然间站了起来:“敌方指挥官,请求与您通话。”
正撑在电子沙盘上,和参谋们进行战局讨论的费尔勒一愣,直起了身子,转头看向那名远远看着自己,显得有些茫然,有些手足无措的参谋。从参谋的脸上,他确定,这不是一个玩笑。
费尔勒缓缓扣上了风纪扣,戴上副官送上的帽子,拉了拉制服下摆。作为一名军事家,他尊敬每一个能够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的敌人。做完这一切后,他大步走到参谋所在的中央控制台通讯屏幕面前。
画面上,一个涕泪交加的胖子,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你就是北盟部队的指挥官,一切作战计划的制定者?”画面上的胖子,脏兮兮的脸上被鼻涕泪水冲出了几条沟,嘴角还残留着一些不知名的物质。
尽管对方的脸很脏,可是,费尔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他刚刚才重新把资料看了一遍的匪军最高领导人,勒雷英雄,田行健。
“我就是!凯文,费尔勒!费尔勒冷漠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藐视的神情,即便对手是如此的狼狈。
战争,是男人的游戏,也是智者的游戏。即便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也不会影响两个拥有超越常人的智力的指挥官之间,这种微妙的尊敬。
这是英雄惜英雄!
“我管你是什么勒!”胖子擦了把眼泪,揩了把鼻涕,狠狠吐了口吐沫:“呸!就凭你也配跟老子玩计算,洗干净屁股,等着吧!杂种!”月票每多两百张我多更三千字?声明,没有存稿,要赌的话,我是那睡觉时间来拼的。五一翻倍,你们占老鼻子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