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决定要去泉州?”秦风用透明的琉璃盏替宁知远倒了一杯殷红的萄萄酒,”这琉璃杯是我们大明自己制作出来的,这冰葡萄酒是长阳前几年产的,密封了好几年了,口感特别的好,舒畅说了,每天喝一点这葡萄酒,对身体有益处.”
“我们大明也可以自己制作如此上佳的琉璃了?”把玩着手里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看着鲜红的酒液在酒杯之中流动,宁知远惊讶地道.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秦风笑吟吟地道:”则远从马尼拉那边弄回来了一批流落在哪里的西域工匠,虽然算不得最高明的匠师,但两年的摸索,也终于找到了决窍,如今已经可以小规模的生产了.王月瑶不允许扩大生产,指望着这玩意儿再大赚一笔呢!”
“王大人虽是女子,但在商业上的造诣,的确是高明无比,在臣看来,也就只有户部的耿精明尚书能跟她较量一二了.”
“物以稀为贵,等赚上一大笔之后,就会慢慢地扩大生产,到时候就不值钱罗!”秦风大笑道:”走的时候带一套,嗯,还有这酒,也带上几瓶走.”
“多谢陛下赏赐!”宁知文拱手道谢:”臣今日见过陛下之后,就立即启程,越早抵达泉州越好.”
“你的根脚基本上都跟着你到了大明,泉州现在不是原来的那个泉州了,此去,风险极大,其实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的.如果是为了宁则枫,你大可不必如此.其实我已经给你安排了秦地的一个郡去当郡守.”
宁知文叹了一口气:”陛下,老臣不想瞒您,此去泉州,我的确是抱了一份为宁则枫赎罪的心思,我有预感,他一定会给大明造成极大的困挠的.”
秦风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你想多了.宁则枫被幽居在越京城多年,对于战舰的变化,可谓是一无所知,知文,你也明白,现在我们大明的水师,比之当年何异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掌握的还是老一套,就算齐国以倾国之力打造出一支水师来,真正到了海上,挡得住我们的水师?到时候两支水师一碰之下,齐国人才会明白,他们跌到了一个无底洞里.”
“无底洞?”
“知文,一艘配备齐全的海上战舰需要多少银两,你是很清楚的.当年我们为了打造一支水师,花了多大的代价,当真是坑蒙拐骗,啥都干了,真正的第一桶金,是黑吃黑抢海盗弄来的.几年时间,我们扫平了我们能找到的所有海盗,这才有了丰富的资金打造了第一支舰队,然后便是依靠海贸来滚动发展.这些年来,海贸所得,我们全都投入到了水师之中,哪怕国库穷得连耗子都跑光了,都没有从海贸那边抽钱回来.这里面付出的海量的银钱,如今算出总数来,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造一艘战舰很困难,但要击毁他,却用不了多长时间.”秦风的手在空中劈了一下,”齐人打造出一支舰队来,我们便毁去一批,他们便会又再打造一批出来,无数的银钱砸下去,最终却变成了漂浮在海上的一片废渣.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无底洞.”
“陛下,道理虽然是这样一个道理,但是海上作战,风云变幻,并无必胜之理啊!”宁知文提醒道.
“当然,我带了这么些年兵,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但我对宁则远有信心啊!”秦风哈哈一笑道:”我们的水师,自成军之日起,先是与海盗打,接着与马尼拉的那些岛国的正规海军打,在战争之中,他们已经摸索出了一整套大军作战的经验,知文,不是我看不起你,他们的作战方法,与海盗的作战方法,那完全是不同的两个领域,或者你与宁则远谈一谈,会更清楚这一点.齐国战舰就算造出来,那也是仓促成军,水兵打磨,更不是短时间便能见效果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担心宁则枫,倒是因为他去了齐国,会帮着齐国更快地耗光他们经年的积累而高兴.”
“陛下既然这么有信心,臣也是高兴的.等去宝清港的时候,臣也可以去船厂大致地了解一下.但臣此去泉州,也是符合大明的最高利益的.陛下,等我掌控了泉州,大明水师便可以直接靠岸泉州长驱直入,不但可以顺水路直接进逼上京城,也可以对在荆湖的卞无双形成制衡,到时候江南一方有我们的布局,泉州这边随时可以南下,便可以死死地钳制住卞无双让他不敢稍有异动.所以,陛下,这泉州,臣是一定要去的.臣还不满足于眼前立下的功劳呢,臣想着的是再立下天大的功勋,将来封候拜相,位居功卿呢!这样我宁氏也算是彻底洗白了自己,自大明以后,再也没有人说我宁氏,不过是一海上盗贼了.”
秦风哈哈大笑:”封候那是指日可待的,不过拜相,你恐怕没有指望了.你可不是能治理天下的人才.”
宁知文也是展颜笑道:”我这一代是没有指望了,则远这一代,拜相那也是没有指望的,但我宁氏以后代代读书,总会有一两个有出息的,说不定真有拜相的那一天.”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举起手中的琉璃盏,一饮而尽.
“那石书生去给你当保镖当真可靠?此人可是一个齐人,而且是一个齐国强盗.”秦风笑着替宁知文倒满酒杯.
“陛下忘了,我宁知文过去也是一个强盗头儿.”宁知文道:”此二人虽然谈不上什么良善,但有一点,却是能让人称道的,那就是守信.再者说了,那石书生与马豹子交情莫逆,生死与共,有马豹子在越京城为质,我就更不担心了.”
“这么说来,马豹子的这身伤,总要治他个三年两载了.”秦风笑道.
“他伤得那么重,治好伤势,固本培原,没有个两三年,终究是没法子完全复原的.”两人笑盈盈的再一次举杯相碰.
一杯酒饮尽,大殿之中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宁知文还没有觉得什么,秦风却是腾地站了起来.大殿之中传来的响动,是两个宗师级的高手突然交手所发出来的响动,看似动静儿不大,但却是因为宗师级的高手能将力量凝聚在极小的一个点上击出,这也是宗师与九级巅峰高手最大的差别所在.
脚步微动,秦风已是出现在偏殿的门口,还没等他跨出第二步,大殿之中,两个人已是如同惊鸿一般地飘飞了出来,相距丈余,互相对峙片刻,突然之间又对撞在一起,这一次,却是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了.
秦风嘿了一声,两手交叉,环抱胸前,好整以遐地看起了热闹,交手的两个人是贺人屠与石书生.贺人屠在荆湖吃了这两个人一个闷亏,未交手一抬,便不得不将宁知文交了出去,以贺人屠的性子,哪里忍得下来.今日得知石书生和马豹子居然到了越京城,立刻便来寻仇了.
大殿之中,马豹子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舒畅轻轻一按便坐了回去:”你不要命了就出去.”舒畅冷冷地道,”现在你只要妄动真气,立刻便是逆血倒流,回攻心房,那可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现在在大明的皇宫里,你们是来做客的,贺人屠不会把他怎么样,了不起打他一顿便好了.哎哟哟,看不得,看不得,再看我就先倒了.”
舒畅只看了大殿外两人交手几眼,便立时觉得头昏目眩,立马回头,不敢再看.而站在秦风一边的宁知文,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几眼,便赶紧偏过头去,歇息好大一会儿,又再看上几眼.
石书生身法狡滑如狐,来去如风,贺人屠却是大开大合,根本不管石书生身法再奇幻,他只是抱残守缺,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外人看起来,倒是石书生围着贺人屠狂攻.但在秦风看来,石书生这样的打法,绝对坚持不了太久.他的修为看起来比贺人屠要弱了一筹,再过上片刻,只怕便会处处受置了.
院子中无声无息的又多了数人,带头两人,却是皇后闵若兮与瑛姑,在他们左右,霍光与胡不归两负手而立,大明的宗师级高手,竟然在这一刻,尽数在这里集合了.
“这人是谁?”闵若兮走到秦风跟前,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我早前跟你说过的石书生,喏,屋里的那个是马豹子,二个人被曹辉利用过后过河拆桥了,身受重伤,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贺人屠正在找石书生算帐呢!”
“看起来贺师要胜了.”闵若兮道.
“皇后的眼光大有长进.”秦风笑道:”还有三招,胜负便分.”
“那还是算了吧,人家远来是客,分出胜负,便有损伤.这就不是待客的道理了.”闵若兮笑道.
“就如皇后所言.”秦风大笑着,身形晃动,下一刻人已是出现在两人之间,两手一伸,两声轻响,贺人屠与石书生二人都是惊呼出声,同时一个筋斗倒翻出去.
贺人屠落地看着秦风,眼露钦佩之色,石书生却是满眼的不敢置信.手指着秦风,喃喃地道:”你,你,你……”
秦风微笑道:”石先生,以后还有的是相互切磋的机会,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来来来,朕为你介绍我大明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