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或许是我多嘴，但学长你或许是该多注意一下周围的人。”
从思索中苏醒过来，陈禹用错愕的目光望过去：“你是在说我吗？”
“好像也没有第三者在场吧？”季晨苦笑起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脸色尴尬地挠了挠后脑，陈禹趁着清嗓子的空档重整好心态开口，“但如果说注意周围，不是我自夸，平时我都被人说太过在意他人。”
“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脸上的苦涩加重，季晨满脸为难地迟疑着开口，“但我说的并不是那些。”
似乎是被纷扰的念头干扰了思绪，他顿了半晌才轻叹出声：“学长，你对身边的人不会是一视同仁的态度吧？”
“那倒不是。”
“既然这样，我们先假设一个状况。”露出稍微放松下来的表情，季晨正打算说明，忽然表情一变，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学长你能先说个比较亲近的人吗？”
“要说的话……我妹妹可以么？”
“作为家人的亲近啊。”虽然神情里多少有些难以接受，但他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如果学长你妹妹和其他人同时求你帮忙，你会怎么选择？”
陈禹几乎是秒答：“当然是选最要紧的那边。”
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失望神情，季晨的语气也跟着无奈起来：“嘛，如果都是不太要紧的事呢？”
“总要有个轻重缓急吧？”
“该说是耿直还是不开窍呢？”他忍不住傻眼了。
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陈禹的手指拂过眉心：“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个是同样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苦笑着轻轻摇头，对方深吸气，重新摆正表情：“我们顺着刚才话题继续，学长你对缓急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呢？”
“最终期限更近，能拜托的人更少之类的。”
“学长看起来你确实是帮人处理了不少事啊。”季晨的神情介于了然和放弃之间，但终究还是没有放弃继续说下去额打算，“但是这些判定方式里都没有情感因素不是吗？”
些许的异样感从陈禹心底浮现，他沉默半晌，才用稍显动摇的口吻说道：“说下去。”
眼见终于切入正题，季晨总算能长舒一口气：“就算是看起来谁都能帮的忙，针对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含义。”
“但这些并不能纳入考虑因素，因为没办法避免自作多情的可能不是吗？”
“自我意识过剩当然不好。可学长你现在差不多是另一个极端了。”
刚打算开口继续反驳，口袋里响起的铃声就打断了陈禹的计划。
朝对面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他取出手机，在看到联系人姓名时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喂。”
“情况有点不对，我现在过去找你。”
“很紧急？”
“那要取决于你对这件事的关心程度。”
“我知道了，你人在哪……好，那我过去找你。”
迅速结束了通话，陈禹迅速起身：“突发情况，我就先走了，有机会我们再继续剩下的部分。”
“好。”愣愣地答了一句，季晨的思路才跟上来，“我能帮上什么吗？”
“不用，我自己就能处理。”迈过他身边的陈禹摆手，“之前就想说了，打扰你们约会真是不好意思。”
“哪……哪里的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季晨才发觉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无奈地摇头。
……
“看起来是个健康的人。”甫一见面，谷岚就甩出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发言。
陈禹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实际上并不是？”
“目前来说应该还是，”以微妙的表情左右晃动下颌，藏在镜片后的双眼中浮现出担忧之色，“但从她身上我感受到了程宁一样的不妙气息，量上虽然不同，但……”
“很有可能会在之后出现相同的症状是吗？”
“我想是的。”
陈禹的眉毛绞在了一起，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找上的那位和自家妹妹绝对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么对程宁下手其实也只是个巧合吗？为妹妹安排的陷阱其实另有别处？还是说对这边出手是欲盖弥彰？
大量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但却由于没有证据，他只能苦苦思索而无法下定结论。
“回神啦。”耳边传来的呼喊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抬起头，谷岚不满的脸庞就出现在正前方，“找我出来却自顾自地把人晾在一边，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陈禹苦笑：“抱歉，只是，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
“哈？不清楚苹果烂掉的原因，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吗？”
“烂了就要扔掉，这和原因无关……”本能地给出回答，他忽然愣住，随后瞪大了双眼，“你说的对，就算不知道到底藏着什么阴谋，先想办法处理掉问题的源头总是没错的。”
谷岚眉宇间的欣慰颇有几分“你这人还没完全废掉”的意味。
对此陈禹只有继续报以苦笑：“现在基本能确定的是，这次事件一定和田径比赛有关，犯人很有可能是相关人士。”
“接下来就要看名单了。”
“是啊，又要辛苦你……了。”
“怎么了，忽然一脸的严肃？”
抬手按住太阳穴，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今天先到这里，如果之后想到什么就晚上再联系。”
看到他慌忙的神情，谷岚很快了然：“你妹妹要回去了？”
“是啊，会长她已经拖延到了极限。”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
“抱歉，我就先走了——对了，你怎么回去？”刚刚抬起脚跟，陈禹猛然意识到不妥转身问过去。
似乎是没料到，谷岚愣了片刻，才用莫名放松下来的神情摆了摆手：“不用你操心，天色又不晚，我自己回去还是没问题的。”
权衡过利弊，他露出歉意的神情嘱咐道：“本来应该是我送你回去的，抱歉。你路上千万注意，虽然被发现的可能小，但你怎么说也算是被卷进来了。”
“好了好了，你到底着不着急啊？”
“那我先走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谷岚嘴角浮起一抹苦涩：“我啊……”
摇了摇头，她朝车站迈开了步子。
隔着一条街，楚绘放下望远镜拨通了手机：“我这边有消息了，你要不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