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们两个今天先回去吧。”陈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向子堇露出抱歉的苦笑同时悄悄朝她身后使眼色。
面前的女孩当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这种借口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用了，说，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偷偷做着些什么？”
太过敏锐的直觉让陈禹忍不住感到头痛。
“不要管这个故弄玄乎的家伙，我们两个先走好了。”
还好眼下己方并不是独自一人，在他不好开口的情况下，陆诗瑶果断站出来拉住了打算刨根问底的子堇。
明显是没有料到会被她妨碍，子堇转头的动作都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这是在帮他说话？”
“怎么可能？”虽说心里也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但被人挑明还是让陆诗瑶身躯猛地一颤，嗓音也跟着动摇起来，“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在这家伙身上浪费时间而已。”
子堇没有回话，而是用直刺人心的锐利目光盯住她的双眼。
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的陆诗瑶忽然觉得自己被一股惊人的寒意扼住了喉咙，这种感觉并非是物理意义上温度的变化。而是像小鹿被狮子的目光牢牢锁定住似的，对于自身安危的战战兢兢。
她还是第一次从子堇身上感受到这样强大的压迫，之前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脸庞，此刻也随着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变得冰冷起来。
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对方畏惧地撇开视线，子堇才深吸气，发出意味复杂的长叹：“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先走好了。”
陈禹在后面试图安抚：“抱歉，之后有空我请你吃点什么作为补偿。”
慢慢转过身来，子堇歪着脑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倒是要恭喜你啊，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她亲密了不少啊。”
“你别多想。”
“嘛，放心好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事实的人。不过，”子堇用混杂着痛恨、恼火以及失落的眼神盯住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一直在向我隐瞒，就算告诉别人，就算找其他人帮忙，也没有和我吐露半点的意思。”
从她平稳的话语中，陈禹却能感受到埋藏在话语下的痛苦。他嗫嚅了几下嘴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组织出合适的语言。
无言地转身，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子堇再也没讲过一个字。
“走吧。”只有他能听见的低声在耳旁回荡，陈禹下意识地握紧胸口，手掌因为用力过度而轻轻颤抖。
阿尔法的声音还是从指缝里飘了出来：“怎么？现在后悔了？”
“是有那么一点。”带着些许悔恨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他停止了颤抖，深吸一口气，“不过这都是我的选择，有机会再好好道歉好了。”
……
子堇脚步飞快，冻结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这么说或许并不准确，没有表情本身就是发火的最好证明。行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很难想象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身上居然会散发出惊人的压迫。
陆诗瑶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这一路上都在全速赶路才跟得上前面的步伐，饶是如此还需要尖间隙着小跑才能保持不掉队。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苦笑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她深呼吸，新鲜的空气将脑中的混沌带走了几分。预感到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她不得不出声叫住在前面闷头走路的身影。
“怎么了？”听到呼喊，子堇停下脚步，但过了半晌才转过身来轻声问道。
陆诗瑶忍不住浑身一抖。视线中，那张转过来的面孔上挂着她熟悉的微笑。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更加恐怖，用迥异于内心的表情做伪装让人更加不好揣度她内心的想法。
“那个，能不能稍微慢一点？我有点跟不上……”被那双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双眼盯住，陆诗瑶实在没办法提起音量。
“可以啊。”对方稍稍眯眼点了点头，“而且，我也有话想问你。”
基本明了她想要问什么，但陆诗瑶还是只能点头：“当然，我毕竟也受了那么多照顾。”
“不用考虑那些。”子堇语气轻柔地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要是你觉得为难完全可以跟我讲。”
陆诗瑶用力咽下唾液，虽然对方是这么说，但人家眼中分明写着“要是敢隐瞒绝对要你好看”这样狠辣的台词。她手心里止不住地冒出汗水，眼下，对承诺为陈禹提供帮助这件事，她开始后悔了。
……
“这次的对手是人型的吗？”从角落确认了对手的状况，陈禹下意识地敲打面具。
平常在确认了敌人的数量和类型之后，他就会选择直接动手，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动静。阿尔法不由得担忧起来：“有哪里不对吗？”
“说不上来。”他不安地压住眼角，“眼前的情形还在能够处理的范围内，但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忐忑。”
阿尔法也不问原因，直接小声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撤？”
“当然不可能。”哪怕心里清楚这是激将法，陈禹还是忍不住热血上涌，“放任他为所欲为，我之前的所有付出不就都白费了吗？”
借着这股势头，他从角落里起身，长刀悄然落进掌心：“算了，一直纠结也不是个办法。问题就等到出现的时候再解决吧。”
足尖蹬在地面上，陈禹压低身子，迎着呼啸的气流冲了出去。
吞没了光线的锋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指对方后心，然而就在戳进肌肤的前一刻，一只黑琉璃般泛着光芒的手掌按住了刀背。
果然不对劲。心底警铃大作的同时，橙色的火焰从刀柄迅速蔓延到整个刀身。
大概是知道火焰的厉害，对方立刻抽手向后跳开。
陈禹小心地摆出防备姿态，小声问道：“还有其他人么？”
“没……不对，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尔法的声音颤抖起来，“周围忽然出现了另外两个敌人反应。”
“还真是上钩了啊。”作为诱饵的男人笑了起来，“虽然算计你这么一个小孩有失风度，不过，是敌人的话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