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厉君廷的卧室出去之后,凌西立刻通知了赵叔进房间收拾里面一地的金属碎片。
她之所以退让,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担心厉君廷的安危。
凌西害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刺激二少爷砸坏更多东西。
而厉君廷现在只能靠一张轮椅移动。
上床睡觉进浴室解决生理问题,这些对普通人来说简单自然的事情,对他来说却变得无比沉重。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凌西胸腔内便会泛起无力的酸楚。
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却变得做任何事都离不开旁人的帮助。
他可是厉君廷啊,厉家的二少爷,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他怎么能面对这样的落差。
“叩叩,二少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忽然响起赵叔的声音。
凌西迅速放下撩高的衣摆,将刚刚找到的医药箱放到桌下。
“可以,赵叔你进来吧。”
凌西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刚才在厉君廷的房间内受伤的事。
这种伤对她来说都是小事,左臂和后腰上的伤口,刚才已经处理过。
赵叔走进房间,将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在她面前。
赵叔:“少夫人,您今晚还没吃晚饭吧,我吩咐厨房随意做了点东西给您送上来。”
“谢谢你赵叔。”凌西点头,关切的却是厉君廷:“二少爷怎么样了?他……平静了吗?”
那么暴戾冷漠的二少爷,凌西第一次见。
怪不得在她执意要来之前,大少爷会对她说那番话,原来事情已经比她想象中更眼中。
“您放心,二少爷已经睡下了。”赵叔看这凌西,有些欲言又止。
他稍一迟疑,说:“二少夫人,虽然我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是……有件事我想作为一个老佣人,或者是冒昧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一位看着几位少爷长大的长辈身份,跟您建议。”
“赵叔,你别这样说,你想说什么尽管告诉我。”对于凌西来说,赵叔完全不止是佣人而已。
他也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真正的,是厉家的一位长辈,一位默默陪伴守护的长辈。
赵叔点头:“那我就说了。我想问问二少夫人,刚才您和二少爷在里面发生了冲突,是否因为您对他表现出了怜悯、同情的情绪?”
凌西神情一怔:“我……”
刚才在房间里的一切,对她的冲击性太大。
一时之间,凌西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表现出来,但她看到那样的厉君廷,的确是悲伤同情、怜悯可惜的。
赵叔不用凌西回答,光看她微微颤动的双眸,便已经猜到答案。
赵叔:“二少夫人,您对二少爷的感情,厉家但凡是留了心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大少爷也好,大少夫人也好,甚至是我一个下人,也从来不会没有怀疑过您对二少爷的心意。
但是,二少爷现在,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因为两年前的意外,他变得多疑又敏感。他能感受到的,或许已经不是您对他感情。他更容易感受到的,是旁人对他的同情、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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