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声音透着急切。
那少年抬头看过去,一白衣女子迎面走来,长及腰的墨发用一根玉簪高高束起上半部分,绾成新月状,其余的披散在身后。
明眸如水,她脸上附着面纱,看不清其面容,她迎面走来,风吹起她的长发,青丝飘摇。
少年嘴角轻轻地弯起,勾勒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白锦,我……”看到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凤君离的心里无比的开心。
还没注意什么时候,他已然不是客套称呼她为白姑娘了,而是,白锦。
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放了他!”她看着他,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他可是突厥可汗的儿子!是敌人!”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还是个孩子!”
“我……”面对她,他有千言万语可以为自己辩解,可是总是无法说出来。
“放了他!”她坚持道。
“好!我听你的!”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放了他吧!”他对着薛豹说道。
“可是……”薛豹正想反驳,看到凤君离投来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就不吭声了。
薛豹解了那少年的绳子,推了他一把,说道:“走吧!”
那少年回头看着白锦,目光炯炯有神,他说:“姑娘大恩,本王子记住了,本王叫图罗无双,欢迎姑娘到突厥来做客!告辞!”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无言语。
凤君离厌恶的看了那王子一眼,那王子回了他挑衅的一眼。
两人空中眼神交战激烈,一片无声的刀光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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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国对战突厥,大获全胜,遂准备班师回朝。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的向营帐走去,凤君离已是汗流浃背。
走进帅帐内,脚还没迈出两步,便晕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王爷!王爷!”白锦唤了他两声,不见其回答。
她伸手去给他把脉,却发现他脉象微弱,全身经脉几乎寸断。
这傻瓜,明明痛到了极致,还敢硬撑!
她不敢乱动他,只能把他扶起来,运功打坐为他疗伤。
不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凤君离惨白的脸慢慢变得红润,而此时替她疗伤的白锦却吐出一口淡红色的血。
她擦掉嘴角还在缓缓流下的血,苍白的面孔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她说:“还好!救回来了。”
她缓慢的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取出一颗百草丹,喂他服下。
做完这件事,她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无力的倒在一旁。
过了几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大军已准备完毕,洪涛前来询问凤君离是否可以启程?
他在外面大声说道:“元帅?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是不是可以启程了?”
……无人回答。
他又提高了音量问道:“元帅?是否可以启程了?”
还是无人应答。
奇怪了,他不由得心生疑惑。
他掀开门帘,朝里面张望。哪只一掀开门帘,便看到里面双双躺着一对男女。
男的是他们家元帅,女的有倾国倾城,艳绝天下之貌,不过他不认识。
他们怎么躺在地上?他赶紧上前去扶起他们家元帅。
“元帅!元帅!醒醒,你醒醒。”拍了拍凤君离的脸颊,不一会儿,他就幽幽转醒。
“我怎么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偏过头向洪涛问道。
“白锦!”还不待洪涛回答,凤君离已看到倒在一旁的白锦,面色苍白。
他眉头紧皱,大为心疼的把她扶起来。
“白锦!你怎么了?”轻轻地摇了摇她,她却毫无反应。
“这是怎么了?”
“老夫也不知道啊,老夫进来的时候你们都……都躺在地上了!”
“算了!宣随行御医!”
“是!老夫这就去。”洪涛转头就朝外面跑。
不一会儿。
“元帅!御医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留着寸余长花白胡子的老头提着一个小箱子就跟着洪涛快速的走了进来。
此时凤君离已将白锦扶到自己的床上,盖好了被子。
“下官见过王爷!”那御医走过来对着凤君离行了一个礼。
“免礼!赶紧过来看看她怎么了?”他急切的一把拉过御医,拖到他的床前,指着床上的姑娘。
那御医诚惶诚恐的坐好,说了一声:“冒犯了!”
他伸手去替她把脉,可把着把着他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他在心里疑惑道:奇怪了?这姑娘的脉象我怎么是前所未闻,从未有过的奇怪?
看着他眉头紧皱,凤君离不由得更加担心,他心急如焚的问道:“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王爷恕罪!下官……下官从未见过这样的状况,下官查不出来!”他突然跪在地上,连连告罪。
“你!连个小病都查不出!养你又有何用!”凤君离愤怒的一脚踢开御医,不料回头却看见白锦醒了过来。
“咳咳……”
“白锦!你怎么样了?”他赶紧过来扶着她。
“我没事!咳咳……咳咳……”
“怎么会没事?御医都查不出来你还说没事?来,赶紧躺下!”说着不由分说的让她躺着。
“御医?”她呢喃道,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看着她出神,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真的没事!咳咳……”她回过神来,挥开他的手。
“怎么会没事?诶?我怎么没事了?”他这才察觉到自己并无一点不适,明明昨天自己……
“你下去吧!”他对着那被他一脚踢出老远有爬回来跪着的御医说道。
“是!王爷!下官告退。”转身提着那小箱子头也不敢回的走了。
凤君离转过头来对洪涛说:“洪将军你也下去吧!”
“好!那……大军启程……”
“洪将军先你安排下去,大军即刻启程,我晚一点再走。”
“是!”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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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伤?”凤君离面带疑惑的看着白锦。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昨晚我见你几乎经脉尽断,命悬一线,所以为你疗伤,我自己也是元气大伤,所以才……”
“你!你怎么那么傻啊,你可以宣御医为我治病啊,不用你亲自动手啊,你这个傻女人!”他的语气近乎无奈,他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头,不禁叹了一口气,唉……
看着一直处于被动的人今天突然反客为主了,白锦有些不乐意了,她急忙说道。
“咳咳……咳咳……我只是看你快死了,才着急了些,再说,御医就算能把你救活,你这辈子也只能在床上躺着了!那……咳咳……咳咳……你还怎么给大燕一个明君?”
看着她说得着急,他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不着急,慢慢说。”
她撇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理他,这种人好心当做驴肝肺,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选择让他来做这大燕之主的?
他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得更欢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的伤该怎么治?”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可以疗伤,不出十天就能恢复。”
他惊奇的看着她,如同看一个怪物。
“啧啧……原来你这么强悍啊,能恢复得这么快?”
“你!滚出去!”她拿起枕边的枕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扔去。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躲开,接住枕头,又轻轻地给她塞回去。
“你!出去!”她背过头去不理他。
“你生气啦?”他靠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出去!我要疗伤!”
“那……需不需要我替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用了!你出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
“好好,我出去!有事你叫我,我就在外面。”看着她色苍白,疲惫无力的样子,他心疼的看了几眼,转身走了出去,掩上门帘,守在门口。
看着凤君离出去了,白锦赶紧盘腿打坐,运功疗伤。
她气沉丹田,运起体内那一丝细微的真气,游走各处,缓慢的修复着那些被反噬的经脉。
奇怪!明明在凡间法力都会被封住,所有法术都不能使用。那,我体内怎么还有灵力?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回想一下,如果没有灵力,又怎么能抵挡凶兽呢?更何况当时她什么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想不通便就不再多想,她抱元守一,继续专心致志的疗伤。
不多时,只见她头顶升起淡淡的白雾,渐渐转浓,而她的脸色也由苍白变得红润。
两个时辰之后,她终于睁开双眼,已然不似之前那般无力,古井无波,不泛一丝涟漪。
“白锦!白锦!”此时门外正响起凤君离的声音。
“进来。”
他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手里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有清香自碗里传来,闻起来很有食欲。
“你醒啦,我都叫你好几道了?不过你都没回答,这粥我都弃了几碗了!”
她轻轻地笑了笑,她说:“拿过来!正好我饿了!”
在凡间待久了,连吃饭也成了习惯,不饿也会想吃。
“我就知道你肯定饿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他轻轻地吹了吹,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她觉得别扭,伸手夺过他手中的碗,端过来慢慢喝起来。
“这是你做的?”
他点了点头,忐忑的看着她,说道:“怎么样?好吃吗?”
“不错!”
看着她喝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嘴角深深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度,眼睛轻轻地眯起来,如同一弯新月,光耀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