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店里虽然有不少客人,但是大多数都是闭门不理,少数有几个雅间又没客人,出来看热闹的,就根本没有,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几乎就是全部,有时候,哪怕是在一边旁观,都会惹来一身麻烦的,见义勇为,根本就已经只是一个接近神话的传说。
唯一大开房门,想要出来的就只有王长江他们这个包间,但是,门口却被几个保安和马经理他们堵住,想挤也挤不出来。
男子拉着程佳,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步步紧逼,这个时候马经理也有些慌了手脚,今天他本来就输了理,原本想要表现得强硬一点,来个输理不输阵,输理不输人,没想到这叫花子一般的男人,身手居然这么厉害,砍瓜切菜一般,三下五除二,十几个人就被搞得人仰马翻,这理输了,阵也是输定了。
只是这马经理还不大死心,说实话,今天这情势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自己一旦认输,跟程佳道歉,自己以后的日子就绝不好过,一旦认输,就势必要承担客人在酒店里丢失财物的责任,给店里带来的负面影响,势必影响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这是不能输的,他也输不起。
见那男子一拳头打在马哲的肚子上,痛得马哲立刻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连隔夜饭都差点呕了出来,还手能力基本上是没有了,马经理不得已叫道:“慢着……”
这时,男子的拳头正准备打歪另一个人的下巴,一听马经理的叫声,那只拳头便停在了那个保安的脸边,那个保安正在庆幸,这一拳头要是打中,只怕要花上好几百块钱,才能治好,保安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没事。
“啪”一声脆响过后,保安的另一边脸留下了一个乌黑乌黑的掌印,保安都不知道这只停在一边的拳头,怎么就跑到另一边去扇了一个耳光的,还那么大力气。
保安捂着脸一连倒退了好几步,没想到最后一脚却踩到了马经理的脚趾鸡眼上,痛得马经理抱着脚,单脚跳着打了好几个转。
这时,一声低沉声音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微微发福,四十多岁的便装男人,满脸愠怒的看着满地的保安,和朱笑东一干人等,
光是听着低沉的声音,就让人感觉到有些不一般,尤其是马经理,一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战战兢兢的答道:“李董……李董,这个叫花子,跟程佳合谋,到这里行骗捣乱,我们正要处理好了之后跟您汇报的……”
原来这就是这个酒店的董事,李嵘的二儿子——李长华。
“嗯?”李长发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把目光投向程佳,以及那男子与朱笑东和胖子几个人,那目光很是犀利,像刀一样,别说胖子程佳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就是朱笑东,也感受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偏偏那男子一见到来人是李长华,不由得暗自长出了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李长华盯着程佳,问道,语气很是平淡,但掩饰不住李长华的愤怒,酒店里出了这样的事,无论是经济损失,还是声誉上的损失,都不可估量,这是不能容忍的错误,工作上的失误。
程佳几乎是弯着腰,连看李长华一眼也不敢,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位客人,在店里丢失了财物……没钱,没钱买单……”
“不是这样的,李董……”马经理一瘸一拐的走到李长华面前,指着那男子,颤声说道:“她……她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李董,不要听她的……”
李长华没理马经理的话,而是盯着那个叫花子一般的男子,李长华能做到懂事,识人的眼力,自然还是有几分的,那个男子虽是穿得肮脏,但是一出手便弄翻了自己的十几个保安,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李长华本人也曾经是个侦察兵,各种硬功自然不弱,但他自问,能随随便便放翻十几个他亲自挑选的保安,就是他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但是,就是再高的高手,在他的地盘上无理闹事,哪怕是天王老子,哪怕是拼个血本无归,也得照干不误——这就是他们那个时代,当兵的人的性格!
朱笑东向前跨了一步,对李长发说道:“李董,我是朱笑东,请听我说句话……”
那个男子一听这“哥们儿”就是朱笑东,忍不住叫了起来:“诶,我说哥们儿,朱大哥朱大老板,你就是朱笑东,你怎么就不早吱个声儿,你要早点出个声儿,那不什么事都没了,你看这弄得。”
好像这打架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责任也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他打架,还是为了朱笑东一样,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摸样,让朱晓东都禁不住有些愕然,胖子更是大摇其头:“岁月是把杀猪刀,人心不古,好心没好报……。”
李长华看了一眼朱笑东,淡淡的道:“小朱老板,幸会。”
朱笑东在陶都的几次出彩亮相,尤其打开过他们李家那只戒指,让李嵘李老爷子完成了一个心愿,这让李长发心里是有些印象的,只是两个人行业不同,碰头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自然不认得。
现在听朱笑东自我介绍,他也感觉到今天这件事有些蹊跷,只是,这事是发生在他的酒店里的,也就是他的家事,再说,当过兵的人,都有一种护犊子的情结,他本人虽然正直直爽,但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是不会表现出任何的情绪的。
朱笑东当下把看见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长华摸了摸下巴,转头向程佳问道:“是这样吗?”
程佳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马经理和张哲却拼命地指责,说那个男子和程佳串通起来,要诈骗酒店,他们是看不过眼,想要把他们赶出去,这才调动所有的保安的。
一时之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执不下。
朱笑东见李长华沉吟不语,当下说道:“李董,我有办法证明,不是马经理他们说的这样。”
“什么办法?”李长华阴沉着脸,问道。
朱笑东向那男子招了招手,说道:“喂……”
那男子脖子一梗,叫道:“我有名字的,干嘛叫我‘喂’?我说老哥,我的名字叫卫南疆,叫我‘小卫’,‘阿疆’都可以的。”
一听“卫南疆”这三个字,李长华的身子明显的一震,几乎是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盯着那鸡窝一般的乱发下的脸,看了好一阵,才用有些发颤的声音说道:“你……你就是卫南疆,那个……那个……”
卫南疆急忙摇了摇手,不住口的说道:“别,别揭我老底,谁揭我老底我跟谁急。”
李长华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好,我不说,我也相信你不屑来骗我一点小钱,但是,我这人做事最讲究公平,让人心服口服,这位朱老板说,他有办法证明你不是来诈骗我的,先听听他怎么说。”
既然确定卫南疆绝对不会也不屑来诈骗自己,还要让朱笑东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明然是做给马经理他们看的,李长发现在知道是马经理一伙在捣鬼,但不想凭着自己一句话就给他们下一个定论,这不是他的做法,他从来就相信用事实、证据,让马经理一伙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马经理一伙这时已经明白过来,但是眼前这个情势,已经让他无力回天了,想要反击,也没那个底气,不过,他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说不定朱笑东拿出来的证据,还扳不倒他也说一定,只要现在扳不到他,以后的事情就好说了。
李长发点点头,示意朱笑东拿出他的证据,让马经理一伙人心服口服。
朱笑东笑了笑,说道:“小卫,你可以把你手上红玉雕刻拿出来,让让他们看看能值多少钱?看看能不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
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的人,自然不会连一顿饭钱都要赖掉,更不会和一个小小的大堂经理串通起来,诈骗一点酒店里的钱财。
卫南疆大大咧咧的,从袋子里掏了一块火一般的红玉掏了出来,往李长华手里一塞,笑道:“我早就说把这玩意儿抵押在这里,可是他们偏偏不要,嘿嘿,你可要看好了。”
李长发虽然不大涉足古玩古董,但是对司空见惯钻石珠宝,还是有一定的研究的,最起码,这块红得像一团火焰的红翠石,一入他手,他马上就知道,这是真的,而且是一块绝对稀有的稀世之珍,翡翠之中,一般来说,以阳绿为最,红色较少,即使有,档次也算不得好。
而这一块红翠,作为对玉器比较有研究的李长发来说,他也看得出来,极品翡翠讲水润,颜色,透明度,而这块红翠除了颜色是红不绿外,其它方面,任何一个标准都是极品翡翠的档次!
整块玉石,长短如同一般人的拇指,粗细也差不多,隐隐然似能看穿一般,显得见透明度极好,而且还是一块红翠,物都以稀为贵,绿翠虽普遍,但极品的经翠是真难得,那价值,朱笑东说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虽然比喻不恰当,但也能说明这块玉的珍贵了。
再说,这块红翠是一只鸣蝉造型,圆鼓鼓的复眼,似乎能看见里面的那一只只单眼,蝉背上的翅膀,跟真的蝉一样,连翅膀上网格状的脉络,都清清楚楚、惟妙惟肖,尤其是六根蝉足,欲收欲放,仿佛一受到惊吓,这只蝉儿就会展开翅膀,远远飞了开去。
说实话,在翡翠当中,老坑的极品冰种玻璃地绿翠,已经算是目前的极品,买卖交易差不多就是以克论价,要说真正的极品红翠,就目前来说,恐怕其价值比绿翠只高不低。
更何况,如是好的雕刻成品,那几乎是只能视乎个人的喜好,没有一个定价的,中意的,高几倍,甚至十倍,都不是问题。
再说,这块雕件,已经不仅仅只是简简单的普通造型雕刻,简直就是在夏天里捉来的一只蝉儿的复制品,已经达到了微雕级别的作品,就算是身怀巅峰雕刻技艺的朱笑东,要弄出这么一件作品,怕也是费尽无数周折。
这样神似的造型,这样神奇的雕工,这样名贵的质地,如果只能买下一两座这样的酒店,那只能说——要么,朱笑东不想说明它真正的价值,要么,就是卖烂白菜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