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梁奇宝的那几件……”胖子突然间省悟,一张嘴,几乎就要嚷了出来。
朱笑东慌忙伸手捂住胖子的嘴巴:“你这德性,要不要我拿个喇叭给你,让你满大街的去喊……”
胖子“呜呜……”了几声,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放心,绝对不会再乱喊乱叫,不过,先得把捂住自己口鼻的手拿开,要不然,自己立马就会窒息。
朱笑东放开胖子:“这件事,你知我知,千万大意不得,弄不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盯上咱们。”
胖子识趣的点点头,狠狠地自我批评了一顿:“我这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好的东西,见到了好的东西,就像皇军见了花姑娘的干活,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只会是欣赏……对了,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好有群背着背篓的男男女女迎面而来,朱笑东只得笑了笑,说:“这大街上,不说这些事情了,接下来,你跟着我走吧,慢慢的看,你就会明白的。”
侧身穿过这群背着背篓的男女,胖子悻悻的说道:“瞧你,刚刚表扬你几句,你又官僚起来不是,还要跟我卖关子。”
朱笑东不理胖子,不紧不慢带着胖子尽往老旧幽深的巷子穿,这县城不大,朱笑东记得上次跟秋可仪、秀姐一起,在这些小巷子里走过,好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摆摊儿卖些玉石挂件之类的地方。
到了这摊儿边,摊子是一辆人力三轮车,上面搁了一块门板,再用细木条钉成些小方格,里面垫上一层红色绒布,大大小小的挂件,黄的,白的,绿的,珍珠的,玉石的、玻璃的,真的、假的,全放在这些小方格子里,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倒也显得琳琅满目。
守摊子是一位浓眉大眼的,胖墩墩的,只比胖子稍微小了一号,看样子也是原汁原味,很有些辛辣的本地湘嫂。
见到朱笑东跟胖子两个在摊子边站定,湘嫂满面笑容:“两位大兄弟,你们要买些莫西噻?”
虽然听不明白湘嫂说的什么,但是朱笑东和胖子两个人大略猜测是在问要买什么?
朱笑东随手在一个小格子里拿了一个小小的观音挂件,这种雕刻的挂件,在陶都的典当铺子里也有卖,但是卖的是真玉,是质地是较差的豆种,进价一般在五十左右,最高的也有数百上千的,
所谓“豆种”,也是翡翠的一种,晶体大多成短柱装,恰似一粒粒豆子排列,仅凭着肉眼就能看出这些晶体的分界面,做成的玉件外表也会因为其晶粒粗糙,在光泽、透明度上表现为不佳,行话叫做“水干”,豆种水干,由于极为普通常见,是以在玉中,属于低档品种,价格自然便宜。
不过,就翡翠的品种来说,老话有:十有九豆,以及三十六水干,七十二豆等等说法,说的就是翡翠玉石品种的类别极多,就算真正懂行的人,也未必见得全,识得全。
朱笑东晃了晃手里的观音挂件,问:“多少钱?”
湘嫂一听是外地人,赶紧改口用不大纯熟普通话,笑着答道:“这位大兄弟,你拿的,是我们这里最高档的,这样的一个我们卖三百,要啵?”
虽然价钱比进价翻跟斗涨了三倍,但是相比陶都、或者是京城里的那些无良,要好得多了,起码,开价不是几千上万的乱喊。
胖子自己就是跟朱笑东一伙,开店卖这玩意儿的,哪能不知道行情,当下往前面一站,撑开喉咙,大声说道:“大嫂,你这要价也太高了点了吧,依我看,你这摊上,最好的也未必能值得起三百块钱一样,知道不,我们也是做这行的!”
朱笑东连忙把胖子往身后一拉,陪着笑脸说:“嫂子别介,他胡说八道,脑袋有点问题,看见没,刚刚从医院跑出来的,还穿着医院的衣服。”
湘嫂一怔,很是疑惑的望着朱笑东,顺着朱笑东的意思,胖子刚从医院里跑出来的,脑子还有问题,那就是神经病了,但是朱笑东好像也穿着他一样的衣服啊!
朱笑东一看湘嫂这表情,恨不得给胖子屁股上踹一脚,好好的事情,这下好了,被人当俩神经,赶紧掏出钱夹子,从里面拿了三百块钱,递给湘嫂,还连声说:“对不起……吓着你了……”
湘嫂接过钱,眼里的虑色更浓,大约在想,跟这俩神经病做生意,会不会合适?
亏得朱笑东见机得快,见自己越是解释,就越容易引起误会,赶紧给湘嫂说:“嫂子别误会,我们只是出来游玩,没想到受了点小伤,现在就住在这边不远的医院里,这两天就要出院了,在里面闷得慌,出来逛逛,透口气,顺便找两样小玩意儿,带回去做个纪念。”
“是这样啊!”湘嫂把身份证还给你朱笑东,笑着说:“我就说唦,两个兄弟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有蛇精病的人咹,你们挑,你们挑……”
正正当当的赚了钱,当然高兴,所以极力想朱笑东推荐其他的玩意儿。
胖子又要上前搀和,朱笑东自然又官僚一回,直接把他打发到对面臭豆腐摊儿上,去勤劳务实,勇于创新。
嘟囔了几句,在朱笑东手里收刮了一张百元大钞,说这是对官僚主义者的宽大处理,然后转身走人。
朱笑东苦笑了一下,继续跟湘嫂谈生意。
“那个是你弟弟吧?你们兄弟俩真是合得来。”湘嫂很是羡慕有这样合得来的兄弟,边推荐自己的产品,边说。
朱笑东勉强点了下头,不去继续谈论胖子的话题,问:“前次我打嫂子这里经过,返现有一种很大的挂件,质地也不错的那种,今天怎么没看见了?”
很大,质地也不错的那种,朱笑东当然没看见过,只是顺口试探试探湘嫂的口气,看能不能找块合适的,自己急着要用。
湘嫂笑着说,太大的没有,做挂件的,弄上几斤挂在脖子上,就算值钱,脖子也给勒得不舒服不是,不过,你要是定做,我让堂屋里给做一样也行,但就是价钱贵些。
朱笑东摇摇头说可能来不及了,过两天,自己就得出院,还有其它的事儿等着要办呢,至于价钱,那还真不是问题。
湘嫂笑着说:“我们进货的时候,顺便也会进上一些原材料,堂屋里的,自己在家做,反正做这生意,赚几个手工钱,你真要的话,现做也用不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误不了事的!“
一听说湘嫂家里就有现成的材料,朱笑东差点跳了起来,这正是想睡觉的时候,有人帮忙递了枕头,如何不高兴。
当下,朱笑东说了自己需要的物件大概尺寸和样式,湘嫂说这个简单,不就一块火柴盒子大小的玉牌么,又不要什么纹饰,直接在原料上切一块下来就成,给八百块吧,要得多的话,还可以优惠一点,怎么说也是做着生意的熟客,不能格外。
原材料在湘嫂手里,她自然明白就那样一块材料,做成成品,按进价的话,最多一百块,还得赔进去雕琢加工两个挂件的人工成本,湘嫂要价八百,当然是有些格外了。
好在朱笑东只是笑了笑,几百块钱,无所谓,但是得先去看看!
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今天一天,就能赚上以前半个月的利润,所以,湘嫂干脆收摊,带朱笑东会家,反正这也是在做生意。
湘嫂的家,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处,房子也是比较老旧的平房,老远就听见电动工具切割石材的声音。
湘嫂一边开门,一边说,其实,男人在一个小工厂上班,干的是体力活,经济效益不是很好,勉强糊住一张嘴,闲暇时,男人喜欢做些雕件,补贴家用,恰好,今天他就在家。
朱笑东进了屋,发现屋里有些暗,就在堂屋,一半边都摆上了工作台,上面杂七杂八的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为数不多,几块灰白的原材,夹杂其间,一看就是,实实在在的家庭式的小手工作坊。
湘嫂的男人,戴着眼镜,腰里系着一条有些破烂的围裙,正在一个台灯下,用电动机打磨一件小挂件,见有人来,关了电机,放下手头的活计,谦逊的向朱笑东点头微笑。
不用朱笑东说明来意,湘嫂叽叽呱呱的说了一大通,这时,朱笑东才明白,为什么肖凌跟秀姐都那样,一说话都是机关枪、花喜鹊似的,敢情是这地方上的女人,差不多都是这性格,湘嫂叽叽呱呱一阵,交代清楚,便进到里屋,去泡茶水。
她男人憨厚的笑着,让朱笑东选材,说是让朱笑东选择材料,其实也没什么选择余地,整个儿就摆在工作台上那么几块比拳头大不了多少,质地下下乘的玉石原材,估计这也不是直接用赌石,或者直接从出产地带回来的原石,而是低价带回来的半成品,这样的话,成本价钱就便宜得多,按朱笑东的估计,这几块原材料,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两千块,这能有多大的选择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