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灭,树丛又归于安静。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周围只有熟悉的气息。
一时两人怔怔的,都忘了言语。
不知他在憋闷些什么,我却满心缭乱,想起方才宴席上他与芸娘叩首谢恩,又想起小哥哥和清月,只觉这世间最牵绊人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当日离去,走的那样匆匆,连一句道别也没有,只怕见了就再也迈不开脚,只怕自己会越陷越深,坠入禁忌的澜渊。
此时想来,自作多情的无非是自己,一个凉薄多情的风liu公子,怎会在意区区玩宠的去留。或许,似清月那般冷傲的魔头才更适合自己,栖息在他的羽翼之下,既是他的宠物又是他的工具,至少那样才感觉自己还有丝毫价值。
当日暮销魂说,墨菊,你留在他身边就要做到起码的忠心。
忠心,就像紫藤和暗雨那样……身后的树猛然摇晃,突如其来的摆动令我站立不稳,身子不住前倾。
火莲眼疾手快将我拽入怀中,顶不住惯性的冲击,同他双双摔进草丛里。虫鸣声相伴,远远听到巡逻的脚步声来来回回,今夜的风特别大,四周林木猛烈摇晃。
待风停了,火莲把我从怀里拉出来些,垂下眼帘,半眯着眼觑我:“小ju花,你让本大爷找了那么久,你说今晚我要怎么罚你?清蒸?红烧?还是直接生吞,连骨头都理得不剩。”
“你……放手。”我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还勾着他的脖子,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火莲贼笑着吹吹我红扑扑的脸颊,又伸出手指弹一下,确认质地良好才凑过来,我脸往旁边一撇,让他吻了个空,不料额头磕到地上的石子。
“怎么了,你难道不想我吗?”火莲捂着额头委屈呼痛。
最不愿见的就是他一脸调笑,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状似亲昵又非真心,多久了,犹是雾里看花。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动情了,那个傻傻的墨菊早已发过誓跟随主人一辈子。
不理会他的呼嚎,我趁机推开他站起来,训斥道:“你都是快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不怕皇上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别以为你每次运气都那么好,吃的美女是皇亲国戚,喝的汤水是御膳房亲炖,嫖的娼妓也是自家茶楼里一撩一大把,赌的银两自己从来不带,眼力好得就似别人肚子里的蛔虫。
焦炭莲,你若再敢动我一下,就别怪我一个不小心把你打成残废。看你还敢不敢无视皇榜生育计划到处滥情,江湖之中若是少几个像你这样的恶霸标杆,峨眉师太就不必担心藏经阁里的秘籍无故失踪,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成果被人偷学了去;天山长老就也必整日为女弟子私自出逃而劳心劳神劳嘴皮子,落得个早衰的下场;少林寺方丈也要多念几声阿弥陀佛,小秃驴们不会时不时操起扫把吵着要还俗;武当派掌门也不必扮得嬉皮笑脸以示威严,无奈称说这是火莲风范。
焦炭莲,你……你若再敢上前一步,就别怪我真的动手,别以为你耍点小聪明赢了清月厚着脸皮把表哥追平我就怕了你!你……你若再敢笑一下,就别怪我一拳打肿你的脸,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哄骗小姑娘!你……你还笑!我不管你是死尸(西施)还是猕猴桃(弥勒佛),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三笑倾倒一排大门牙!花生(请亲亲们倒着念)武器都用不着了。那谁……叫你停下来,你没有听到吗?”
“我倒是想停,可是有人在后退,为了方便你随时动手,兑现你把我打成残废的诺言,所以我只有主动送上来了,不过我奇怪,你说了半天不觉得口渴么?”
“这你管不着。”我舒口气,甩开他搭上来的手,“陪你的芸娘去吧,在这里做什么?”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吃味啊,我说呢,我的小ju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爱了,出落得愈发像师傅了。”
我睨他一眼道:“没空陪你在这里吹冷风,要待你一个人待这里和花花草草调情吧。”
我转身,假装镇定地迈了几步,绕到一棵树下,正准备闪人,忽然背后一股力似要将我吸过去,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侧身躲过。
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火莲蹙眉道:“麻烦。”
赶到皇宫,天已微亮。槿妃似乎伤得很重,太医院的人马几乎全部调到了绯烟宫,宫女们全都被赶到了外面,皇上在外室焦急地踱着步子,侍从战战兢兢地递上刚泡好的新茶,皇上见了,想也未想就拿起来一口饮下,“啪”地将茶盅摔在地上:“这到底要朕等到何时?你们这群笨蛋、饭桶,还养着你们做什么?连个刺客也抓不到,还有脸来见朕!”
为首的锦衣卫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属下从昨晚起就封锁了各大城门。”
“那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刺客的影子?”
“这……皇上您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刚要发火,却见太医撩开垂帘,立刻趋步上前,“爱妃情况如何?”
一众人皆沉默不敢言,只见站在最前面的太医“噗通”跪下,后面的也跟着跪下。
“老臣们罪该万死……”下巴抽搐着带动白须微颤。
皇上烦躁摆手:“行了,一死就已经够了,快说什么情况?”
太医们顿时面面相觑,推搡着,众望所举,有一人被推到了前面,他提袖子抹一把汗道:“槿妃娘娘自从小产之后,身子骨就一直弱,心中又郁结太多,小小的风寒对她都是大病。况且那伤口又刺得极深,老臣们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确定的是刺伤娘娘的并非普通的利器,这是刚才在娘娘衣服上发现的。”御医从袖中掏出一方折拢的白布,打开,是一片绿中带黄的柳叶。
我一震,见皇上伸出两指,将它轻轻夹起,凝视良久,缓缓道:“继续说下去。”
“刚才老臣检查时,发现柳叶上有轻微的毒性,这种毒若单用对人是不会造成伤害的,但一旦与人的血液接触便是剧毒。”
“你的意思是?”
“娘娘中了剧毒。”
“解药呢?”
“老臣愚昧……”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膝盖重的抬不起来,知道槿妃是皇上的心头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或许就是掉脑袋的事。可眼下这毒确实难解,娘娘体制又差,一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着,委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突然想起那张字条:四月初八
心头不觉一颤,是有人蓄意谋害,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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