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是街角要饭的,刚才,有一个千金大小姐让小的把田少爷受伤的事告诉田家。”
那名乞丐畏畏缩缩的现在人群中央,他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富丽堂皇的地方,被这么多人同时看着。
他局促不安的扯着衣角,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小如蚊声。
“可看清了是谁家的小姐?”田家家主继续追问道。
“看,看清了,是隅家的二小姐。小人,常年在这附近乞讨,顾而认得二小姐。”
乞丐生怕别人不相信他似的,急忙的解释道,乌黑的脸上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急切。
“小人也看到了,小人是街边的货郎,是卖胭脂水粉的。就在刚才,小的亲眼看到那姑娘一掌打飞了田少爷,还让这个乞丐去报信的。”
那个平民打扮的小伙子也符合道,似乎为了验证乞丐说的是实话,也是为了邀功一样,将自己所见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今天将军,您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交出隅水琴,否则别怪我们二位没给您隅大将军面子!”
李家家主怒的拍桌而起,田家的家主也是怒目而视。看见两家人情绪越来越激动,隅傲杰连忙陪着笑脸道:“二位大人稍安勿躁,隅某人的小女儿自幼乖巧伶俐、性子温和,我想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请给隅某人一盏茶的时间查明此事,二位放心,一旦查明确是小女所为,我隅某人绝不姑息。那么,还请二位稍适休息,来人,看茶。”
隅傲杰一边陪着不是,一边来到了后堂,出了前厅的隅傲杰瞬间沉了脸色,找人喊来了隅水琴。
姗姗来迟的隅水琴,悠然的进了后堂,却看到了一脸严肃的隅傲杰,正襟危坐的等着自己。
顿时心下一慌,看着女儿心虚的反应,隅傲杰心下更是确定今日之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他的脑袋只觉得炸裂般疼痛,自己偏爱的这个女儿,怎么做起事来如此没有分寸,那可是两大家族,任何一家,都不是轻易得罪的起的,她不仅得罪了。还一得罪,就是两家!气的隅傲杰太阳穴的血管都暴了出来。
突突跳动的血管,让隅傲杰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愤怒狰狞。
他一拍桌子怒斥道:“混账,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今天李家和田家都找上门来,说这李家公子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田家的公子,更是内伤颇重,命悬一线,两家都有人证,还不止一个,都指证是你所为,你给咱们将军府惹来如此大的麻烦,如今两家人都在前厅等着,人证物证俱在,你可知道,如果处理不好,会造成何等后果!”
听到隅傲杰说李家公子身受重伤的时候,隅水琴一脸的惊愕,她看到田家那个傻子的时候,就隐约觉得事情不对。但她当时没有多想,却没想到,下场如此之惨。
莫名的她感觉到一阵的心慌,李浩是她找去的,出了事,自己定然是脱不了甘系。“不是女儿!是姐姐!定是她所为!”隅水琴简单的将自己原本的计划和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对隅傲杰说了一遍,说着说着,她反而镇定了下来,心中已有了计策。
“父亲请放心,这事您就交给我吧,我会处理好,绝不给家里带来麻烦。”
事已至此,隅傲杰失望的看了隅水琴一眼,压下火气说:“以后要记住,做事要么不要轻易动手,要么做了,就不要留下任何把柄。既然事情是你惹出来的,就由你自己来解决。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将军府从中摘除,一会你去前厅,和两大家族的家主好好的解释一番。”
听到父亲如此信任自己,将这件事全权交给自己负责,这是对她的肯定和信任。
她恭敬的起身,目送自己的父亲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还没进门,隅傲杰就看见了站在书房外门口的隅冰颜,微微怔了一下,即便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她所为,但是两家给出的证据并没有一份与她有关,虽然他很生气隅冰颜惹下了这么大的祸患,但是又不好挑明,只能耐着性子换上慈祥无比的笑容问道:“颜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进屋。坐下来说。”
说着,隅傲杰率先跨进了自己的书房,隅冰颜紧跟着进来,在隅傲杰下首的位置坐下。
看着还在那里硬挤笑容的隅傲杰,隅冰颜心想,你也真不怕自己的脸一会僵掉,自己的便宜老爹,还真不是块演戏的料,就这表情,给零分!
她白了白眼,忍下吐槽的冲动,这才抬起来,假装有点生气的说道:“父亲大人,您这是去哪里了?您知不知道刚才在咱们家宅子附近,田家的那个傻儿子,他,他竟然差点辱了女儿。”
说到这里,刚才还有点愤怒的小脸顿时变得哀伤起来,她幽幽的继续说道:“女儿是在府外的主道上碰到他的,他一见着女儿就想占女便宜,女儿连连呼救,府中却无一人现身搭救女儿。”
说完,隅冰颜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委屈的泪水继续说道:“好在那傻子被女儿的叫声吓坏了,逃掉了,所以女儿才能脱身,但女儿回府前,发现本该守门的门童、护卫都不在岗位上,而一个傻子竟然埋伏在将军府外,无人知晓,将军府的守卫和安全实在让人不安,如果是意外倒也罢了,就怕是有人故意支开护卫,女儿不是在怀疑爹和二夫人,只是能差遣护卫的人,府里就只有几个人而已。那么这件事,看来……哎……”
隅冰颜如此显而易见的提示,令隅傲杰脸上浮现了尴尬之色。
没想到,隅冰颜等着自己,想说的竟然是这番话。
面对着隅冰颜的疑问,隅傲杰的立马堆出刚才那副“慈祥”的面孔安慰着她。
看着伸手摸着她头发的隅傲杰那一脸的虚伪,隅冰颜的眼神也越发的犀利起来,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好父亲,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答案。
“女儿啊,这件事,你可真的是多心了,关于侍卫的事,今天是灯节,他们松散了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往年也都是如此,为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护卫也是人不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室。如此节日,热闹一下也无可厚非。而且,颜儿你这不也没出事吗?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隅傲杰一边说着,一看用眼角的余光,查看着隅冰颜的眼色,看到隅冰颜并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好像是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继续说道:“其他的事,都是你多想了,都是一场误会。你应该把心思多放在比赛上,家族大赛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姐妹二人好好相处,姐妹同心,相互扶植,这样才能在之后的家族大赛里取得好成绩。为父亲脸上增光,也有利于你们未来的前程不是吗?你们是同父的亲姐妹,还不彼此信任,和睦相处。那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的,是吧?”
隅冰颜听到自己的便宜老爹,此刻还在维护自己那个恶毒的妹妹,心底凉意更甚,一丝嘲讽的表情一闪而过。再抬头时,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感激涕零。
“爹爹教育的对,是冰颜的不是了。女儿这次,一定会好好努力。一定不会辜负爹爹的厚望。”
说着忽然眉头一皱,小脸也随机浮上了一层哀伤,继续说道:“父亲,刚才女儿看见远远扑过来的田公子,挣扎间,受了不少伤,”她故意整了衣袖,袖中两只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布满了尚未结痂的伤痕。
“可是女儿那里,没有药品可以擦拭,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去请大夫……”
隅冰颜越说声音越小,看在隅傲杰的眼里,就是一副小女儿不好意思开口的姿态,为了安抚隅冰颜的心,他这才继续说道:“一会你直接去库房取药,药若不够,再提些银子,请大夫为你诊治,好生调养,也好叫爹放心。”?
闻言,隅冰颜流露出感动的表情,谢别父亲后径直去了库房,毫不客气的提了一千两银子,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见阿福在院子里着急的来回踱步,她心下一暖,这个傻丫头,一定是找不到自己,又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才会在院子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阿福,我回来了,快去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我要整理一下。”
阿福匆忙的跑了过来,围着隅冰颜转了好几圈,确定隅冰颜没有受重伤后,刚才还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小脸,瞬间就晴转多云,满口的答应着,跑进了屋里,帮隅冰颜找衣服。
刚才和李家暗卫那一战,虽然因为力量忽然的暴增,钳制了李浩,威胁那名暗卫自裁,可自己也着实是挨了几掌,身上还有点点血迹以及一些瘀伤。
一进房间,就见到木桌上放着一瓶葫芦形状的小药瓶,隅冰颜一愣,走过去打开药瓶闻了一下,分辨出是治疗内伤的灵药。
看来那个人已经知道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还知道自己受了伤,让人特意给送了药来。
心中一阵暖流滑过,可一想到,他派人监视自己,还有那该死的一年之约,刚刚柔和的小脸又不禁阴冷下来。
隅冰颜冷笑一声,将药擦好,处理好自己的伤势才是目前最应该做好的事情。
阿福取出一件干整的衣裳放到她身旁,低声说:“小姐,您知道吗?四大家族的李家,还有田家带了好多人马怒气冲冲的登门了呢,刚才奴婢回院前,亲眼看到二小姐也去了前厅。”
听到这话,隅冰颜并不意外。
阿福见自家小姐一脸的坦然自若,不解的问她:“小姐,你难道不吃惊吗?”
隅冰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
阿福听得云里雾里,总觉着小姐的话藏着什么深意。
“好了,人家要找的人,不是咱们,既然和我们无关,不必多费心神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隅冰颜语重心长的说道。
交锋的那条巷子围墙极高,且附近围观的百姓都被李浩撵走,唯一的旁观者只有那名化成灰的暗卫,就算李浩醒来指证自己,可她是世人眼里的废物,又有几人会相信是她所为呢?
而那田斌,区区一介傻子,说出的供词自然也难令人信服!
正是因为这两点,隅冰颜方才会镇定淡然的坐在这里。
“哦。”阿福乖乖点头,没再多问。
这边的主仆二人相谈甚欢,而在另一边的前厅里,看到款款而来的隅水琴,两家家主都腾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