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大妄为的男人,根本就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连她走进来了,都依然卧床不起,只回眸给了她一个眼光。
红儿悄悄地捏了捏手,慢慢地走进可苍夜。
能看到,床上安睡的自己的妹妹,一脸的恬静,睡的很沉。亮黑色的被单,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张小脸。而苍夜,就躺在她的身边,虽然不是相拥而眠,但是两个人也算是同床而睡,这样的画面,几乎是刺伤了红儿!
看着脸色淡漠的苍夜,红儿忍不住地翘起了嘴角,出声讥讽。
“苍夜,我家虽然清寒,但到底也是好人家。我妹妹腿上有伤,只能卧床休息,我感激你给她提供了及时的帮助,但是你现在这样个帮法,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苍夜这才回眸,正正经经的看着红儿。
他挑起了眉毛,看样子,是没太听懂红儿在说什么!
红儿气愤难当,也就把话给挑开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尚且有些避讳;现在你跟我妹妹睡在一张床上,传出去,你让她怎么做人?!你苍夜可以不管不顾那些名声,但是我们苏家却不能放着不管!”
这下,苍夜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轻轻地拖着身子坐了起来,动作很轻,尽量不惊动蓝儿。他看着红儿,倒是没有什么愧疚、不好意思什么的,只是懒懒地哼了哼。
“小声点,她还在睡呢!”
低吟的声音,仿若丝绸划过玉佩,分外的柔和、低绵,很像是情意绵绵之时的低喃。
红儿蓦然的脸上一红,一半是气愤,一半是羞恼!
恼恨苍夜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也恼恨苍夜的不知进退,红儿咬咬唇,看着慵懒的不可思议的苍夜,竟然不知道该对他如何是好?!
明明她坚持的东西该是正确的,可是对这个似乎只有他所想、所作的才是理所当然的男人,她反而显得弱势了!
“麻烦你下床,好吗?”口气不自觉地带了些祈求,红儿的气势,已经被迫降下了一大截!
苍夜摇摇头,他呆的好好的,蓝儿这么乖巧地窝在他身边的次数寥寥可数,他干嘛要下床?!
他非但不同意红儿的举动,还想着要赶人!
“蓝儿很好,你走吧!”
敢情,他才是蓝儿的家人,而红儿这个姐姐,反倒成外人了?!
红儿火大了,现眼前的苍夜,真是有些水火不入!
于是,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喊道:“你下来——”
“唔——”蓝儿低哼了一声,有转醒的趋势。
苍夜皱眉,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高兴了。冷冷地看着红儿,他压着嗓音低斥。
“你吵到她了!”
不悦的神色,看上去虽然俊美依旧,可是却非常地邪恶危险了!
红儿面色一紧,心,一沉再沉!
蓝儿还是被吵醒了!
睁开眼,身边的庞然大物,让她惊了一下,瞪大眼,才现是苍夜坐在她身边!
她皱眉,要起来,却现红儿正站在床边!
“姐姐?”蓝儿疑惑地询问。现红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红儿的脸色能好才怪呢,苍夜的话,简直是惹毛她了!
既然对付不了苍夜,那也只能朝蓝儿这一方下手了。红儿压低了声音,不快的命令蓝儿。“蓝儿,走!”
苍夜却冷冷地低喝。“不准!”
“不准?!”红儿惊叫了起来,这个男人竟然说不准?!别以为他长得好看,别以为她对他有些好感,就可以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她红儿就是再欣赏一个男人,也不可能让一个男人爬到她的头上来!
红儿一把走近,伸手,就推开了苍夜!这个时候,苏母教给她的、让别人津津乐道的礼仪,都该死地让它见鬼吧!红儿顾不了那么多了!
“蓝儿,起来!”红儿一把抓住了蓝儿的胳膊。
苍夜讶异地挑了挑眉,这个一向表现的温柔娴静的女子,竟然还有勇气抗拒他,真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不过,纵使如此,苍夜也不会对红儿礼让几分!
他一手拽住了红儿的胳膊,一手将蓝儿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带着慵懒的笑,哼道。
“她哪里也不会去,她要留在这里!”
苍夜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红儿的脸,使得红儿的脸一阵阵的辣。面对他的无礼,红儿真是羞恼到了极点。苍夜拉着她的胳膊离开,红儿就拉着蓝儿的胳膊不放,她就是跟这个苍夜杠上了!
今天,她势必要带蓝儿回去!
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
蓝儿不在状况之内,但也能觉察到事情的不对劲来。红儿和苍夜较劲,她自然是会站在红儿这一边的。于是,不了解情况的蓝儿,也伸手,去拽苍夜的胳膊。
“放开我!”
苍夜看蓝儿,皱眉。“你的腿伤很严重,不准走!”口气很是不好!
蓝儿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
原来,他不让她走,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
看着捏成一团的胳膊,红儿拽她,她拽苍夜,苍夜再拽红儿,这种三角的相互牵制的局面,让蓝儿很突然地笑了起来。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笑,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
“行啦,都放开吧!”
蓝儿说着,率先松了手。
红儿面色微微一红,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幼稚了,跟着松了手,苍夜自然也是照办的。
“蓝儿,家里有事,你快起来,跟我走吧!”
蓝儿心中一紧,想到她来这之前,村子里的异样,就忍不住担心。
“生什么事了?”
红儿瞄了一眼苍夜,不愿意回答。“别问了,回去了就知道了!”
蓝儿“噢”了一声,要起来,后知后觉地现,她竟然跟苍夜盖在一条被单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是睡在了一起,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腿一动,就好疼!
红儿就站在一边,蓝儿就连责问苍夜的空间都没有,咬咬牙,拖着腿,要下床。
苍夜伸手,拦住了她,同时也精确地压住了蓝儿被单下的双腿!
“别动!”这是命令蓝儿的!
“到底有什么事?”这是询问红儿的,不耐烦的好像他的人让人给动了一样。
红儿不快,也不愿意回答,暗道,她干嘛要事事向他汇报?!这是她苏家的事情,与他何干?!
苍夜却还有下文。“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要留蓝儿下来,好好养腿伤!”
他可不要蓝儿再随随便便地跑出来,加重腿上。这样的话,还不如把蓝儿留在自己身边看着,直到腿伤好了为止,这样,他也可以一直跟蓝儿在一起。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他干嘛要白白的推掉!
红儿正待怒!
蓝儿先火了,一把扯开苍夜的手,嘴里嘟囔。
“都说了有事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苍夜抿紧唇,眯着眼,打量着蓝儿,眼神有些危险。那暗沉沉的样子,蓝儿看了,总觉得有些顶不住!想了想,放软了姿态。“腿伤,我在家也是可以养的!”
他这么地关心她的腿伤,蓝儿本该是感激的,但是,对象是他,这感激……
哎,怎么感觉越想逃开,反而越乱了呢!
苍夜收了手,双手抱胸,坐在床上,看着蓝儿咬着牙,下了床,红儿见了,立刻过去搀扶。
苍夜竟然是不愿意再出手!
他冷眼看着蓝儿,嘴角边带着一丝讥诮,看上去,变得有些阴冷了!
他从来也不是一个好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对一个人好,却屡屡遭拒,他也是会生气的,也是有他最基本的骄傲的!
蓝儿借着红儿的搀扶,偷眼看了一下苍夜。见他这样子,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表现的好像是她冒犯了他、惹怒了他是样子,可蓝儿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走了几步,把苍夜都甩在身后了,可蓝儿觉得,还是有两道阴嗖嗖的目光,追着她,宛如两根刺一般,一下一下地扎着她!
真是受不了!
蓝儿翻了翻白眼,简直是鄙视自己的个性了!
无奈停了步伐,蓝儿略转头,看着红儿,低声祈求。
“姐,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要跟苍夜说!”
红儿的手一紧,差点抓痛蓝儿的腰!她紧盯着蓝儿,不自觉地冷下了脸,咬住了唇,明眼一看,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可她还是顺了蓝儿的意思,放下蓝儿,走出门外了,并且,还关上了门!
蓝儿轻叹了一声,有些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瓜。也不知道姐姐为何生气,算了,反正都是自己的姐姐,一会儿就能和好了!
拖着腿,蓝儿转身,看苍夜。苍夜还是拿那种阴嗖嗖的目光看她,配合那勾魂夺魄的脸,倒显得他委屈了!
可天知道,她蓝儿哪里委屈他了?!
摇摇头,蓝儿苦笑。
“你的伤,应该要重新包扎一下的!”
到底,她还是放不下他的伤势。之前是在外面,一切从简,那包扎,也不是很到位。要是不想让伤口炎,还是要及时上药,重新包扎的为好!
只这么轻轻的一句,就让苍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多了!
“你还知道关心我?!”他哼了哼,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欢喜,但脸上还是不愿意显露!
蓝儿苦恼。这种嗔怪的口气,好似她是天大的罪人。无奈,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我怎么不知道关心你了?!”
“那你一声不吭就走?”苍夜是狡猾的猫,逮着老鼠尾巴就不愿意放手了!
蓝儿失笑,隐约地觉得她怎么好像是在面对一个大孩子呢!
那,她就哄哄他喽!
“行啦,那算我错,好吗?!”面对一个大孩子,你还能计较什么!
“我道歉,我认错,这样可以吗?!”
苍夜哼了哼,脸上还是不怎么解气的样子,倒是嘴角微微勾了勾,该是在笑!
蓝儿看着,觉得自己的方法大概是奏效的,于是柔声嘱咐。“你的伤口有些深,应该上些药。让苏伯来帮你处理吧,我看他蛮厉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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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夜不答,其实答案已经注定。他是不可能再上药的!蓝儿用舌头给他消的毒,又用自己的袖子亲手给他包的扎,苏伯就是想换药,苍夜他还不肯呢!
蓝儿大概习惯了苍夜经常性的沉默,想想,似乎没什么了,就又叮嘱了一声“好好养伤”,转身,拖着腿,走了!
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一阵压迫感从后面袭过来,不等她回头呢,整个人,就被人给横空抱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苍夜闷闷不乐地说着,低下头,鼻子难舍地在蓝儿的脸庞蹭了蹭,亲昵的,有些过分!
可偏偏,蓝儿眼下,还拿他没办法!
蓝儿大羞!长这么大,屈指可数的几次被抱,都快要被苍夜给占满了!
“别!”她轻声推阻。她觉得她的腿好多了,踩在地上没那么疼了,或许,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苏伯替她处理了一下腿伤也不一定,她现在,还是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走的。况且,红儿就在门外面等着,让红儿看见这样,多丢人呀!
她才不要呢!
可苍夜的霸道,又是很难被挑战的!
他根本就不理蓝儿,自顾自地抱着她往外走!
蓝儿又推又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出门外,就对上了红儿讶异的双眼。蓝儿的脸,“蹭”的一下,红了!
这下,可真是连丢大了。
蓝儿只能牵强的解释,“那个,姐,我的腿……”
“你的腿有伤,走路不方便,我知道!”红儿倒是很快地接过了蓝儿的话。
蓝儿松了一口气。
听着红儿对苍夜道谢,尽管苍夜还是闷声不吭地不予以理会,但蓝儿觉得稍微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或许是因为有人看着,蓝儿被苍夜抱着,总觉得脸上辣的火,整个身子就好像要烧起来似的。就连呼吸,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会闻进来一些不该闻的东西。
好不容易,苍夜把她抱上了马车,她才觉得解脱了。不曾想,苍夜还打算一路送她回家。蓝儿连连摇头。
苍夜自然占着理。“你到家了,我可以抱你回房。”
蓝儿心里暗想,我就是不想你这样才拒绝呀!被姐看到了也就罢了,要是被爹娘,还有那些个邻居看到,她以后也不用出来做人了!
大概也知道要是明着拒绝,可能对这个“暴君”不太管用,蓝儿只能又劝又哄。
“苍夜,我现在很好,你不要担心。你受伤了,还是好好回去躺着吧,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苍夜原来送给她的话,她算是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这话,苍夜听着还是很受用的。尽管脸上没有展露笑容,但是冷冰的眼神却温和了许多。依言,下了马车。
红儿面无表情地进了马车,落座,关门。
车夫吆喝了一声,要赶马车离开。
苍夜猛然皱眉,一把抓住了车门。
蓝儿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探过脑袋问:“怎么了?”
苍夜闪了闪深黑色的眼眸,道:“没事,不要乱跑!”
蓝儿挑眉,就只是这样?!
苍夜脸上流露出嫌恶。“你那村子,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
蓝儿的脸上是懵懵懂懂!
苍夜没多说,偏过头,看着红儿,也算好心地多了一嘴。“你没事,也不要到处乱跑!”
红儿讶异。没有表情的脸,眼看着,一点点地破碎了!
马车跑了起来,红儿的心,有些沉重!
苍夜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意有所指呀!
所谓的“不太干净”,跟那些纷纷倒下的村人有关吗?
蓝儿这下终于得空跟红儿说话了,焦急地拽了拽红儿,问:“姐,家里没出事吧?”
红儿摇头。
蓝儿疑惑。“那家里怎么了?”是红儿说家里有点事,让她回去的啊。
红儿一声不吭!
蓝儿急得,又拽了拽红儿。
红儿没有理会,不说话的样子,仿佛是在跟蓝儿怄气一般。
蓝儿抓抓脑袋,凑近了红儿,有些讨好地求饶。“姐,你怎么了嘛……说话啊……是不是生气了……你真的生气了呀……不会吧……不要生气好不好……那……算我错了,我不好……”
不过无奈的是,蓝儿把好话都说尽了,都没有得到红儿的一声回应!
蓝儿心想,惨了!
看了自己不顾家人的叮咛,拖着受伤的腿跑出来,很让姐姐生气!看姐姐这个态度,回去了,只怕要被爹和娘给念叨死!
蓝儿吐吐舌头,觉得脑袋有些疼了!
到了家,果不其然,被娘狠狠地瞪了好几眼。蓝儿想着,行啊,放马过来吧,她今天就是耳朵被念叨地长茧子了,她也认了!
她正要一屁股坐沙上,好聆听母亲大人的“教训”,就被苏母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还呆在这里干嘛?!明哈在你房里等你呢,还不快去!”
啊?!
蓝儿觉得眼前一黑!
原来,还有更凄惨的在等着她!
明哈的到来,可比她挨母亲训话要痛苦地多得多了!
想到自己紧要关头的反悔,蓝儿有愧于明哈,不太敢见他。可她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拖着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蓝儿轻轻地带上了门。
明哈坐在那张她喜欢的椅子上,双手拄在桌面上,托着下巴,看她进来,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样子,仿佛雕塑一般的冷硬。午时已过,阳光有些倾斜地打入窗内,照射在他的脸上,让那张俊美的脸,看上去越地棱角分明,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漠!
蓝儿狼狈地垂下头,心里苦。
一看就知道,明哈生气了,而且还气的不轻。明哈生气的时候,与常人不太一样。他会沉默,一言不地沉默,然后,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人,直到,看的那个人毛,最后忍不住站出来向他道歉为止。
他这种表达愤怒的方法,在一干哥儿们当中,是最有威力的,没有一个人承受得了。蓝儿庆幸,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有惹毛他,但是一直都没让他太生气。
只是今天,她肯定是要破例了!
出了这种事,要换作自己的明哈,那肯定是气地不轻了,见了自己,那不得拳打脚踢、怒声高骂几下啊?!
别别扭扭地坐到了床边,蓝儿也没敢躺下,有些正襟危坐地任凭明哈的眼神,像剑一般的,一下一下扫过她!
她没坐多长时间,就败下阵来。只能豁出去地扬起了脑袋,闭上了眼睛,说道:“明哈,你打我吧,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半晌,都没有任何地响动!
她动了动眼皮子,悄悄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往明哈那里看去,却突然听到明哈问。
“为什么?”沙哑而又沉闷。
蓝儿能感觉出来,这里面包含着的浓浓的苦涩!
蓝儿心中一痛,说不出话来,脑袋瓜也像蔫了一样,垂了下来。
“为什么?”明哈的声音有些拔高了起来,可还是那样的讶异和沉痛。
他端坐在那里,还是纹丝不动,他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蓝儿要在最后的时刻变卦?!桌上,摆着的是他写给蓝儿的信,已经被打开了,说明蓝儿应该是看过的。也可能就是她看了这封信之后,才赶去的迷雾堡。算起来,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他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最后改变了主意?!
蓝儿的沉默,让他心中的凶兽狂躁不已。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他的声音猛地变得尖锐了起来。
蓝儿猛地抬头,下意识地摇头,很剧烈、很坚决!
不用明哈说,她就是能知道,那个他,是苍夜!
明哈眯眼,面色冷。“那为什么?!”
心里,却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蓝儿心里苦,暗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叫她如何对明哈解释她的举动?!
说她来自两年后?!说那之前苍夜救了她?!
得了吧,这些话,她就只能烂死在自己的肚子里,谁都不可以说!
“对不起……”能够出口的,似乎也只是一声“对不起”了!
明哈猛地站了起来,对蓝儿怒目相看。太阳光将他的身影照射的异常高大光辉,好像是义正辞严的执法者,而她自己呢,则是无话可以辩驳的犯罪者!
叹了口气!
蓝儿打算实话实说。
“明哈,我不想看着苍夜被杀死,他……他不是太坏……”至少目前看来,他不太坏。
“他……帮过我……”实际上,他救了她,她算是变相地欠了他一条命,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的。
“我不想忘恩负义,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死,并且,他的死,还是我一手促成的……”
“明哈,你肯定是要讨厌我了!你那么帮我,可是最后我却拖你的后腿,我心里很难过,真的,我都觉得我没脸见你了……”
说着,说着,蓝儿的声音中不由地带了哭音,羞愧的眼泪,也忍不住地流出了自己的眼眶!
蓝儿觉得自己有些可耻,对不起自己的朋友!
说要杀苍夜,是她;说不杀苍夜,也是她。
出尔反尔的,这让明哈怎么自处?!自己这个好朋友,完全是在义无反顾地帮她呀,费劲巴拉的,却讨不了丝毫的好!
蓝儿咬住了唇,羞愧地根本就不敢看明哈了!
一双黑色的鞋,出现在了她被泪水模糊的眼帘中。
明哈半蹲半跪地凑近了蓝儿的跟前,抬手,托起了蓝儿的下巴,看着两行清泪,皱紧了眉头,不无心疼地看着她,叹气。
“哭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哭了……”
说着,伸手,替她擦泪。
“对不起……”蓝儿抽泣着道歉。
“行了,行了……”明哈故作不快,“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要是还想穿你身上这男装,就别给我像个姑娘家哭哭啼啼。一起混那么久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这么会哭!就为这么点小事!”
一句话,把蓝儿给逗乐了。蓝儿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努力地止住眼泪。这事,其实一点都不小,但是蓝儿知道,明哈这是在安慰她!
让他一个受害者,反过来安慰她,她要是再哭,就太有些说不过去了!
蓝儿抿了抿唇,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呀,欠你一次,下次你要是有事,只管吩咐我就好。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万死不辞?!”
明哈抬指,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恼声训斥,“当我是外人,是不?!就这事,让能你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我看那,总有一天,你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蓝儿又被逗得笑了起来。
娇美的红唇一张,露出一排可爱的贝齿,绽放出一张绝美的笑靥,梨花带泪的,看上去,别样的惹人怜爱!
明哈眸色微微一沉,倾过身,轻柔却又异常坚决地在蓝儿的唇上碰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可却带起了不少的火花!
蓝儿惊得瞪大了眼,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
明哈脸色一柔,低笑。“我可不要你的万死不辞,我只要你的吻!”
蓝儿不知所措,总觉得明哈话里似乎有深意,可又似乎没有。
看着明哈嘴角带笑,蔚蓝色的眼眸仿佛深海一般的柔情、安详,没有了一开始的深沉、压抑,心中松了不少。虽然不明白明哈干嘛要亲她,但是看样子,明哈好像不再生气了,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现象。
也就忘了,去追究他干嘛要亲她?!
明哈捏了捏蓝儿的脸,绵柔的触感,让他心情更好了一些,语调跟着恢复了一贯地轻松。“苍夜还不知道你想要杀他吧?”
蓝儿脸色一变,赶紧摇头。“别说,苍夜要知道,会宰了我的!”
心里,突然开始惴惴不安了。
她光顾着要阻拦,却没想到这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
……
蓝儿摇摇头,想到苍夜那血腥的一面,呼吸在刹那间,暂停了!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算了,蓝儿摇摇头,生死由命,她这是——走到哪,算到哪吧!
只是明哈,何其无辜啊!
“明哈,这事,你要记好了,是我一个人做的,与其他人无关。你放心,真要出事,我不会拖你下水的!”
明哈跟着变了脸色,他岂能听不懂蓝儿话里的意思?!
放开了蓝儿的小手,明哈一把抱紧了蓝儿。低头,在她耳边轻喃。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你肯定会没事的!”
这一路,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事到如今,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了!
只是那闯入他梦中的黑影,会不会……是魔?
他担心地抱紧了蓝儿。
静默了半天,没忍住,轻声问。
“蓝儿,你……讨不讨厌魔?”
蓝儿咬唇,没回答。
明哈心里凄然,自动给她选择了一个答案!
肯定讨厌吧,怎么可能不讨厌!
若非讨厌,怎么会想到要杀了他呢?!
除了去找那个黑影,眼下,他……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门外,红儿两手端着放着果汁和水果拼盘的托盘,两耳贴着墙壁,小心地听着房内的动静。她本不应该做这种偷听的行为,从小到大的教导也是不允许她这样做的,可是她现在心里有很多的不确定,所以,不得已,要采用了这样一种方法!
听到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红儿估计,是说完该说的了。
却原来,她在蓝儿的桌上看到的那封“降魔师出去降魔”的信,指的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不知道,蓝儿一开始为什么想要杀苍夜?!
红儿想了想,伸手,敲了敲房门,喊道:“蓝儿,是我,给你送点喝的。”
屋内,明哈立刻放开了蓝儿,摆正姿态,在床边站立。
红儿在听到蓝儿说“进来”之后,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一时间,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都不能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