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主动去问吗?”
黄何皱了皱眉,望着白慕川沉吟的表情。
“吕主任拿走向老师的个人档案,你是向老师的男朋友,询问一下,也是应当的。”
白慕川摇头:“不问。”
黄何微怔,不太理解,“为什么不问?”
白慕川撑着眼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是问了不会有什么用,更阻止不了他们的行为。因为做这件事的人,不会是吕健明自己。二是也许他正等着我去问呢,我偏不去问。”
黄何沉默片刻。
“知道了。”
他指了指门口,“那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圆圆今天晚上到京都,我差不多得赶去机场接人了,要不然,一会儿老佛爷会发火的……”
说起方圆圆的时候,黄何的眉眼似乎都温柔起来。
与前面汇报工作,截然不同。
白慕川挑挑眉,“感情很好嘛。你刚到京都,这就急着过来慰问?”
黄何叹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慰问什么啊?你以为人家是来看我的啊?根本不是好吗?她啊,是关心向老师,前几天,每一天至少问十回,我又不敢泄露机密,忍得好辛苦。这不,向老师终于安全了,人一知道,二话不说,就订了票……”
说到这里,黄何忍不住苦笑。
“你说这姑娘,对向老师是真心好,有时候我在想啊,她看上我,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就有机会常期与向老师厮混在一起?”
“……”
白慕川摸脑壳,闷声发笑。
“你这想法也真是超前……”
“嘿嘿,就那么一说嘛,女人间的感情,反正我是不懂的。”
“你要是懂了,你不就变成女人了?”白慕川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这次带媳妇回去,家里怎么说?”
黄何说到这事,就发笑,“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开心喽。家里珍藏了几十年的老光棍,终于有人肯要了……我妈开心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恨不得当天就把我打包好,送到方家去……就这样,我一走,还天天打电话念叨,问什么时候请喜酒,生怕人家退货。”
“那敢情好——”
“就是圆圆家里……”黄何眉头皱了起来,“没怎么反对,但说到结婚吧……感觉并不是那么愿意。”他挠了挠脑袋,“毕竟我没那么多钱……”
白慕川抬抬眉,“前一阵,你还是大款来着。”
“嘿!”黄何笑了起来,“那又不是我的钱,全是赃款,全都上交了。”
在卧底的时候,黄何手上确实有很多钱,但他归队后的第一时间,不仅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整理成材料,上交了组织,还把所有的钱上交。
其实,那些钱的数目,究竟有多少,除了他自己,别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他完全可以留下一笔,又当又立。他没有。
甚至于他也知道,就算他全部上交,仍然会被调查,被怀疑,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交了。
“这样做,良心过得去。”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得过自己这一关。”
当时,他是这么跟白慕川说的。
今天因为金钱的问题,有可能影响到自己的婚姻,白慕川看他片刻,也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后悔吗?”
“后悔什么?”黄何愣愣的。
“那些钱,你哪怕只留下十分之一,后半辈子也能过得很好了……”
“这……嘿!”黄何摇头失笑,“我还真想过这个问题。不瞒你。你说那么多钱,我这辈子可能都赚不了,不……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但我思考过,如果留下一笔,也许我后半辈子都睡不安稳,时时刻刻担心被查出来……每天生活在焦虑,不安中,那日子得多苦?算了,还是这样活得踏实,干干净净的……身子正,什么都不怕。”
白慕川狠狠抿嘴,点头,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就冲你这劲儿。你丈母娘那边,交给我……”
“你?”黄何跟着站起来,“你要怎样?”
“这个你就别管了。”白慕川笑着,“一起走吧。你去机场接媳妇,我也去接媳妇。”
“好嘞!”
两个人边说边笑,从办公室走出来。
刚好撞见程馨在走廊上,她下班没有走,一直在这儿徘徊,像是要找白慕川,又没有通气,这一碰上,立马并腿而立,“白队……”
白慕川扫她一眼,“有事?”
程馨看了看他身边的黄何,“是有点事,我可不可以跟你……”她指指白慕川,又指指自己,“单独聊一会?”
单独?
黄何看白慕川一眼,“白队,我先走了。”
白慕川点点头,回办公室:“过来吧。”
程馨一喜,穿着五寸小高跟,笑逐颜开地跟过去。
白慕川坐在办公椅上,面无表情。程馨看他一眼,弓着腰小心翼翼的把门合上。看他脸色不太好看,她背着手走过来,小声的解释,“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我怕被别人听见。”
白慕川一动不动,不置可否。
程馨在黄何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来,眼珠子转了片刻。
“黄何有没有告诉过你,吕健明来队上的事情?”
果然是程为季的内侄女,连吕健明的名字都是直接称呼的。
白慕川掀了掀唇,“说什么?”
这句话两层含义,就看程馨怎么理解了。
她果然选择了最初浅的一层,瞪大眼睛看白慕川,“原来你不知道啊?哎,白队,你这心也太大了。你都不知道,这事儿……太可怕了。”
说着说着,她还回头看门。
“我给你讲,你可别往外说啊……”
白慕川皱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关于向晚的事啊。”
程馨知道这么说,他一定会感兴趣,第一时间抱出杀手锏,稳住了不耐烦的白慕川。然后,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白慕川,不无同情地说:“白队,你很有可能被人骗了……”
白慕川扬眉,“怎么讲?”
程馨慢慢趴过来,上半身压在办公桌上,声音低得像蚊子,“那个向晚,来路很不简单,上头正在调查她。他们说,叶轮的死……她可能是故意的……杀人灭口呢!你想想,当时权队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谁都没有开枪,向晚为什么开枪,又为什么会开枪?还那么准,一枪击毙了重要嫌疑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