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来得及应话,孙小圣便先开口说:“老张你消停点得了!这事儿最难受的,可是子铮他自己啊!”
被孙小圣这么一劝,脾气火爆的张老果真不说了,只是看着我这个入室弟子,不住的长嗟短叹。
对我不得不离开的事实,几位老师比我还要着急。想尽办法也无能为力的他们,心情难免会因此变得暴躁和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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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本身虽然也没有看开,但不想他们更加担心,这时候故意豁达的笑了笑,说:“我都已跟她们交代清楚了。既然没法避免,好好别离就是了,终究不是生死永隔,看开些就好,不管怎样日子总要过下去的,对吧?”
说到这里,我后退一步,双膝弯了下去,匍匐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四老叩了三个响头。
苏老大大吃了一惊:“子铮,你这……”
“其实弟子觉得遗留下来的最大遗憾,便是再没法在你们四位老人家身边侍候了。你们辛辛苦苦育我成才,到头来我这个不肖弟子却没能给予任何回报,弟子心中有愧啊……”
三个响头,一个比一个磕得重。到最后一叩,我头低贴在地面之上,再也抬不起来,贴着地面的脸面上,早已流满了泪水。
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
“永别”二字说得再轻巧,到真正要分开之时,那分量又岂是能够轻易承受得了下来的?
对爸妈,我能让他们活在我编织的美好之中,苦楚由我自己硬扛下来。但是对怨魔和三位恩师,我又如何瞒得了他们?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叩跪之礼以偿万一了。
正愧疚得无地自容之际,一支枯槁但有力的手腕,把我从地上扶持了起来。
“傻孩子。”孙小圣一手搀扶着我,满是皱纹的面上同样已然是老泪纵横:“我一生与剑为伍,以持剑卫道为己任,虽然膝下无儿无女,但能收得你这么个杰出弟子,也算是老怀安慰。这片赤子之心,我心痛之余也快慰之极,已经是最好的收获回报了,子铮你又哪里还需要心怀愧疚?”
“老孙说得好!”苏老同样泪流满面,话语却如其一向凛然正气之风:“子铮你不单单把我们几把老骨头的技艺发扬光大,更把我们一身节气完全传承了过去,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让我们面上倍感荣光,这还不算是回报?现在别离在即,我这个当老师的固然伤感,但却半点不担心,以为我非常肯定,不管在何处何方,我的弟子都将会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只要做好这一点,你就没什么需要愧疚的了!子铮,挺起你的胸膛来!”
苏老的谆谆教诲,我字字记在心中,也果真如他所言的,腰骨硬挺了一些。
“我可没老孙老苏那么多大道理。你是我张立仁唯一的得意门生,做人做事都无可挑剔了,我现在所求的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你小子到哪里都要平平安安,知道了吗?”张老哽咽着说道。
为人父母固然都望子成龙,但在那之前,望子平安却是更单纯百倍更虔诚百倍的愿望。
张老这简单的要求,寄托了他最深沉的关爱,我听了只能含着泪用最郑重的态度点下头来:“弟子谨遵教诲。”
“子铮小子……”
怨魔看着我,嘴唇几次微抖,但终究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苦笑着摇头说道:“该说的该叮咛的,你三位老师都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我也没什么值得补充的。真要说的话,那便是你这一路只管勇往直前就好。你所留下来的这一切,不管斗神宫的基业,又或是你的妻子儿女,我都会帮忙照看着,不会出任何乱子的。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已经非常足够了!”我对怨魔说道:“从我一无所有的人生最低谷起,怨魔你便在我身边一路扶持,现在又让我在即将远离时排除掉所有的后顾之忧,这份恩典,我只能下一辈子再给你老人家尽孝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