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之后,没几天的时间,我也正式开启了我的课代表生涯。

要我说,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组员呢,没有那么多事。

那些天分了练习册,教了课便得去填,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催促别人交作业是多么的痛苦,以至于我看向组长时,总有一种怜悯的情感。

但是好在政治老师是个温柔的人,她跟我透露,她是第一次教政治,许多事情都不明白,我是第一次正式当课代表,所以自然也不会对我太严格。先前还问我:“你觉得学生喜欢什么样的上课风格?”我思考了良久,才敢说:“应该是轻松的吧,大家彼此玩得来,就跟朋友一样。”

起先,我以为她只是问问,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几天后的一天政治课上,她跟我们敞开心扉,在黑板上写了自己的名字——许多中学老师都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学生。并且还借了这一节课,跟我们聊了许多书本无关的,说是一开始的课并不紧张,还借了这节课跟我们聊唱歌。

她理了理头发,把书放一边,然后问:“同学们,你们喜欢唱歌吗?”

“喜欢!”

“我以前教过数学哈,也教过音乐哈,才开学没几天,课也不着急哈,腾一节课和大家伙一起开心开心哈。”

底下几乎是欢呼雀跃。

音乐课只有七年级才有,机会如此难得,倒也不是因为能嗨歌,最主要是因为老师不讲课。

“那就当玩个游戏哈,唱的歌要有爱国情怀的哈。”

这可犯了难,没人举起手来,勇当第一个。

爱国情怀的歌比比皆是,可唱的好不好确实个问题。

我当下低着头,巴不得把头埋到课桌里去,好歹读了这些年的书,大致摸清了老师们的习惯——最喜欢调课代表。

“好,浔枫你来。”政治老师点了浔枫起来。其实不是因为政治老师偏爱她,是因为她自己举手。

若讌微侧了身子,压着声跟我说:“她好勇敢。”我点头。

浔枫站起来,并没有马上就开口唱歌,而是拉了她的同桌——襄铃站了起来。两位女生合唱起《我和我的祖国》,说天籁之音或许有些夸张,但着实好听。

我悄悄侧过头去看。

浔枫的自信是骨子里带的,不自觉间流露出来,襄铃的笑带着满怀的温柔,母性光辉极其强烈。

女孩的声音偏柔,可柔中带刚,那份倔强是不可否认的。

歌毕,教室里是掌声与赞叹。

还有同学喊话:“继续继续!再唱!真好听!!”

她们也没有推迟,浔枫更是有模有样地向大家鞠躬、说明要唱的是《义勇军进行曲》。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心有舞台,哪里都是舞台”,霎时,是雷鸣般的掌声。

政治老师挥了挥手,所有人极其有默契地站起来,跟着她们一起唱。

班里面有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可大家却很有默契地唱着,歌声嘹亮,情绪高昂。

唱完,大家齐齐坐下,脸上洋溢着笑。

“还有人要唱吗?”政治老师问:“别那么安静哈,这可是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哈!”

没人出声。

“那……上自习课哈?老师的声音这样子,你们也清楚我嗓子不好哈。”政治老师笑着,拿过水壶,喝了几口水。

底下窸窸窣窣,都在补作业。

见状,政治老师问起我来:“课代表呢?课代表在哪?”

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儿的我立马举起手,若讌也条件反射地从桌上起来,坐直了。

“把练习册收起来,”她吩咐我,还想说些什么,外头就要老师叫她,只好留了话就走了出去。

我望着她走出去,愣了神。

“让你把政治练习册收起来。”若讌提醒我说,“练……卧槽,我还没写。”她急忙翻找书包,一看,诶,别说写了,连带都没有带。

“……没事其他人估计也一样。”我安慰她说,然后走到讲台上,拍了拍,喊:“组长把政治练习册收起来。”然后走下来,淡定地拿出自己的政治练习册,翻开答案,开抄。

“合着你也没写?”若讌忽然感觉没有那么慌了。

“我都给你说其他人估计也一样。”我头也不抬。

组长们一听,立马起来行动。

收来收去,只收了草草的十几本。

“铃——铃——”

“完咧,完咧,我还没写好。”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怕什么?”若讌凑过来,微眯眼看着我桌子上的作业,“你都要写好了,我还没好。”

政治老师走了进来,她才要开口,我立马抢过话说:“啊老师……这……这个作业嘛,就……就差几人了,还有几个忘记带的,老师要不下午我放您办公室?”

谎话说的是一套一套的,为了让老师相信,我还跟若讌伏了伏身,给别人一种练习册很多的错觉。

不知道政治老师是真的信了,还是给我面子,她摆摆手,叫我下午收齐。

上午放了学,我便把桌子收拾干净,上面放着一小叠练习册,好让别人知道练习册要放在哪里。中午回来一看,我的桌子乱糟糟的,就连早上那叠整理好的练习册都倒了。

我本身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更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一看到这个情景,那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问了句:“谁弄的?”不过没什么人搭理我,我觉得实在是不解气,低声暗骂了几句。

若讌很快来到教室,看到自己桌子上也乱糟糟的,满脸写着震惊。

我赶紧跟她解释,她自然不是那种小气巴拉的人,主动贡献出了自己的桌子,让我好整理练习册。我整理速度还算快,很快就把练习册数清楚了。

期间还有不少人拿练习册过来。

午休还没开始,就只剩下一本没收了。

那位是个男生。

“快一点!就差你了!”我抱着一堆练习册催促着一位男生。

“我还没好。”

“那你写啊。”

“我不想写。”

“……”

要说我当时的心情,得借用一下网络上的句子——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若讌在我旁边强扯出笑,尽量将语气放得柔和,但我也听得出来她的不耐烦,“要是不写,那我们就交了。”

他还偏偏不肯,我们才不想惯着他,直接了当的走了。

若讌也要去三楼,我俩一起去。

老师质问我为什么作业收的这么慢,我只说有一些人交得慢,没好意思在她面前打小报告。

所以我就被她说了,都是一些没必要等那些人的话,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想得罪人。

末了下楼,若讌提醒我:“你态度要强硬一点,像那位……就没必要跟他啰嗦了。”

“强硬不起来。”

“你硬不起来。”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正常点?”

“我很正常。”

“我星星你星星。”

“一闪一闪亮晶晶~”

那时候我也学着态度强硬,还慢慢明白,有些人总爱把你的容忍当做你怂,于是我的性格才逐渐越发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