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凌若夕仍旧不曾离开过这皇城半步,她一边秘密的与小丫进行联系,一边等待着士兵们的搜捕工作结束。
和南宫玉闹掰,她必须要好好计划接下来的一切行动,没有了南诏国作为庇护,她要尽快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有这样,才能在轩辕、北宁发难时,有足够的资格进行反抗。
“有本尊在,区区一个轩辕家族,一个北宁国,根本奈何不了你,你又何苦如此劳神费心?”深夜,云井辰见屋子里的烛光还未熄灭,推开门,目光幽幽落在正在修炼的凌若夕身上,叹息道。
在他看来,有他的庇护,她根本无需担心会被仇家找上门,云族少夫人的身份,足以让她傲世天下。
“比起受人保护,我更喜欢自给自足。”凌若夕睁开眼,从修炼中醒来,拍了拍衣诀,侧身倚靠在木椅上,眉目森然。
她何尝不知道他说的是最好的办法?只要她接受他,一切就可迎刃而解,只可惜,她偏偏不愿意这么做,她凌若夕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依靠旁人的庇护才能生存了?
可她却从不曾细想,当初她同南宫玉合作,不也是为了将南诏国作为后盾吗?为什么这个想法她却不愿用来应对云井辰。
“有时候本尊真不知道对你这要强的个性,是该爱,还是该痛恨。”云井辰无奈的摇了摇头,抬脚步入房中,他先是看了眼床榻上抱着黑狼安静熟睡的儿子,脚下的步伐不自觉放轻了许多。
“是爱是恨那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凌若夕冷声说道,语调依旧淡漠得让人头疼,仿佛一块千年难化的寒冰,无法让人接近。
云井辰也没想过她会对自己突然改变太多,总归没把自己给赶出去已是一种进步了,做人要知足,想要攻克她这座冰川,需要的是更多的耐心,而这种东西,他从不缺少。
“那你打算怎么做?这三天,南宫玉可没有要停止搜捕的迹象。”他施施然挨着凌若夕坐下,同她只隔着一张木桌,手掌轻托下颚,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凌若夕被他看得有些不悦,有些气恼,“你的眼睛不想要了吗?”
“它只是忠诚的在向你表达本尊此时此刻的心情。”云井辰邪笑道,情话说得极其利落,好似早已在心里练了无数遍。
“这种话你还是省省吧,用来骗青楼里不谙世事的女人或许管用。”一想到此人曾经的***行径,想到他曾对不知多少个女人说过同样的话语,凌若夕心头愈发不是滋味,她绝不承认自己在吃醋,更不承认自己是在嫉妒!
云井辰嘴角的笑容愈发深刻了几分:“这世上能够让本尊如此费心的,除了你,再无旁人,更何况,本尊的第一次可是在六年前就交到了你的手里,又怎会有其它女人呢?”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提起六年前的事的?凌若夕彻底冷下脸来,“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不,本尊只是见你深夜未眠,想来陪你谈谈心,聊聊情。”话暧昧且旖旎,就连这屋子里的空气,仿佛也徒增了几分粉色。
凌若夕无力的揉着眉心,他嘴里就不能正儿八经说点好话吗?这一句一个调戏是什么节奏?
“我没有谈情说爱的兴致。”她漠然呵斥道。
“没关系,培养培养就会有的。”云井辰毫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语,反而觉得同她这么斗嘴甚至是一件让他十分愉快的事。
他此生受过太多人的尊崇,受过太多人的爱慕,可以说,是在万众瞩目中成长,唯独只有她,是一个例外。
这样的特别让他在见识过后,怎能放得下?怎样舍得掉?
“说说看你的打算。”将眼眸中如潮水般涌动的情愫敛去,食指轻轻敲打桌面,他低声问道,喑哑的声线褪去了戏谑,多了丝丝认真与严肃。
他突然间正色的表情,让凌若夕愣了一秒,有些意外,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尔后才道:“一动不如一静,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等。”
等她手里的势力成长到一定的程度后,再有所行动。
“这可不符合你的个性啊。”云井辰也是怔住了,“被南宫玉这般欺骗,你就没想报复?你们不是约定过,你替他除掉政敌,他用南诏为你保驾护航吗?如今他背信弃义,你却不愿反击?”
这女人什么时候有了一副菩萨心肠?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善良,这么圣母的事?
“……我在你眼里就该是手段狠辣,嫉恶如仇的人?”凌若夕怎么听他这番话似乎都有些不太对劲,她神色古怪的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却正好将他眼里暗藏的醋意看见,心头一紧,那股她极其不愿感觉到的心悸,再度浮现。
她慌忙将视线挪开,捧起茶盏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企图平息下自己杂乱的心跳。
“本尊只是嫉妒,他的待遇。”云井辰一本正经地说着不太正经的话。
“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做才不算是吃亏,恩?”凌若夕将皮球踢给了他,坐等他的答复。
云井辰莞尔一笑,笑得风情万种,身上的邪气似乎又加重了几分:“自然是夺了他的天下,夺了他的帝位,让他一无所有了。”
对待情敌,就要像冬风般无情,绝不能心慈手软。
她开始怀疑,南宫玉是杀了他全家,还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得他居然想要用这么狠绝的手段去报复。
“怎么,觉得本尊心狠?”云井辰眸光微冷,略带不悦地反问道。
“他将你打入天牢,你想要这般报复,合情合理。”凌若夕说得是滴水不漏,也听不出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我和南宫玉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再这段期间,不管怎么样,他也帮了我不少,即便最后合作破裂,只要他没有做得太过火,我不会拿他怎样。”凌若夕漠然启口,她已经得罪了北宁和轩辕世家,若是再与南诏彻底闹翻,怕这天下就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只要南宫玉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没有做得太过分,她便不会出手。
云井辰强自压下心底的嫉妒,只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不再吭声,但他的那双眼,却染上了淡淡的冷意,她愿意放过他,可不代表他会放过,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绝不能留,若放任他成长,只怕将来会成为一个极大的后患!
皇宫大院内,红通的灯笼在琉璃瓦下的屋檐上渐次连成一片,微亮的光线与月光在空中交融,洒落在地上,不断有侍卫在御书房外走来走去,一名刚进宫准备向皇上汇报最新进展的士兵被阿二拦截在了屋外。
“皇上有要事在忙,任何事待会儿禀报。”他沉声说道。
士兵急忙舔着脸笑了笑,恭敬地退到一旁,等待南宫玉的传唤。
屋内,三足鼎立,南宫玉正坐在最前方靠墙而立的龙椅上,一身威严的金色龙袍将他健硕的身躯包裹住,青丝被金冠竖起,整个人多了几分身为帝王的尊贵与狂傲。
下方,面色苍白的凤奕郯与另一名陌生的老头儿左右分坐两侧,烛光闪烁,昏暗的光线下,他们的脸色被映照得有些晦暗不明。
“陛下,根据家主的调查,东方夕朝并非是普通的商人这般简单,陛下或许未曾听说过外界的传言,传说大陆最为神秘的云族少主酷爱红衣,且容貌英俊非常,与这东方夕朝极其吻合,并且,云族的圣宠乃是一只酷似仓鼠的魔兽,通体漆黑,体内更是玄力无穷,这种种疑点,足以证明,与凌若夕来往密切的男子,必是云族的少主。”老头儿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冷静地分析道,看似浑浊的黑眸内,暗藏精芒。
他乃是轩辕世家的长老,修为已达到紫阶中期,是除轩辕勇外,家族中实力最为强劲之人,自从云井辰擅闯轩辕府,轩辕勇就下令彻查他的身份,这些天,总算是查到了蛛丝马迹,又因凤奕郯传回的消息,这才确定,云井辰化名为东方夕朝,如今就在这南诏国内,并且为了凌若夕这个女子,得罪南诏皇帝,而被打入天牢。
南宫玉面色暗沉,阴恻恻的神情让人根本摸不透他此时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只是围绕在他身侧的气息有些骇然,有些冰冷,犹如一只随时会爆发的野兽,分外危险。
“这云井辰怕就是当初与我北宁为敌的神秘人,他屡次三番帮助凌若夕,两人之间必有私情。”凤奕郯咬牙切齿的说道,云井辰的身份被证实,一切就说得通了。
他既然是云族的少主,身边自然不乏能人义士,当初自己被偷袭重伤在王府,险些丧命,其中必有他的参与,而凌若夕之所以有胆量与轩辕家族以及整个北宁为敌,只怕也是仗着背后有他撑腰,才敢如此放肆!
“这女人,根本就是水性杨花!哼,她六年前生下的孩子,却长了一副与这云族少主如出一辙的脸,怕是他们俩早就私通了。”凤奕郯越想越气,六年前,她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却与另一个男人暗渡陈仓,这简直是在公然打他的脸!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够了……”南宫玉冷声呵斥道,“不要再让朕听见你们谁再侮辱她半句。”
纵然她有千般不好,他也不愿听到任何人羞辱她,诋毁她。
见他一副盛怒的模样,凤奕郯满肚子的怨气只能强自忍下,但心里对凌若夕却是愈发的不屑起来,这女人到底要勾引多少男子才够?一个云族少主,一个南诏国君,呵,她到底哪儿来的本事,竟能让这些天之骄子为她牵肠挂肚?甚至不惜争风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