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入狱一周后,宁时修搬出了静园,在宁氏集团旁边的高档公寓买了一套顶层公寓并入住,于此同时,陆离也正式进入陆氏,成为了销售部的一名普通职员。
林一一入狱一个月后,吴醉突然公布了秦丽华的遗嘱,声明秦丽华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属于自己,宁时修得知此时的时候并未有任何的情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秦丽华名下的财产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悉数转到了林一一的名下,对于吴醉的那份遗嘱,他能得到的,也只有秦丽华银行卡里的那些现金而已,不到十万。
宁时修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十万块钱而去浪费时间重新公布一下遗嘱,便由着吴醉去自导自演。
林一一入狱一年后,外婆的身体出现了许多的并发症,从而离开疗养院,住进了市医院,在医院的一周后,医生对宁时修表达遗憾,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第7天的凌晨时分,沉睡的外婆突然醒来,宁时修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医院里未曾离开半步,对于外婆的照顾凡事都亲力亲为,此时他看到外婆醒来,开心的握住外婆的手,还未开口,已经忘记他整整一年的外婆却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修修。”
原本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毕竟外婆记起了他,但宁时修的心里却滋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他握着外婆的手都悄悄用了力,让外婆微微的蹙眉。
“修修,你抓疼我了。”
宁时修微微一笑,稍稍放松:“外婆,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或者想喝点什么?”
外婆轻轻摇头,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之后,轻声问道:
“林二呢?怎么不见她来?我好像很就没有看到她了,你该不会欺负人家了吧?”
这是林一一入狱之后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提及这个名字,宁时修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宁时修平复了一下自己翻涌的心绪,微微一笑:
“外婆,林二最近有些不舒服,所以还没来得及看您。”
“不舒服?该不会是有小宝宝了吧?”
提及那个孩子,宁时修的眼眸中有抹显而易见的沉痛,但顾及外婆,也只能一闪即逝,他缓缓笑了:“外婆既然这么想抱曾孙,那么就要快快好起来,到时候我还想请您帮我带孩子呢?”
外婆闻言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宁时修的手背:
“怕是没有机会了。”
“外婆……”
“你我都清楚,人固有一死,所以修修,不要将生老病死看的太过严重,比起那些注定要逝去的,眼前的人才是你更应该去珍惜的,林二那姑娘受过不少苦,你可不能欺负了她,更不要辜负她,我能看的出,她是真心的待你好,遇到这样的姑娘不容易,知道吗?”
宁时修的喉咙开始有涩涩的感觉,轻微的呼吸都会将他的皮肉割痛,眼前人?他的眼前人还有谁,宁时修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而唯一的亲人或许也陪伴不了自己多少的时光了。
外婆似乎也并没有执意的想要一个答案,她的外孙一切都懂,根本不需要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嘱托,只是,她还是很担心,担心他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了自己,担心他到了最后会孤独无依,她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开口。
自己的人生经历终究不能适用于所有人,而他也应该去在摩挲和探寻中过好自己的人生。
从宁时修的脸上移开视线,外婆看着尚且漆黑的窗外,缓缓笑了:
“修修,还记得你外公吗?”
宁时修点点头:
“记得,小时候外公对我最是严厉,但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如果不是外公当初教导的好,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听到你这么说,他很开心。”
宁时修顺着外婆的目光看过去,窗帘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没有丝毫的异常,而外婆的目光似乎被钉在了那处,久久的不肯收回。
“他来接我了。”
外婆的这句话让宁时修的心中发疼,握着外婆的手紧紧的,似乎握着自己最后仅有的希望,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力量挽回不了这样的局面,所以他的眼眶才红了,祈求着外婆:
“外婆,您在陪陪我,不要那么快去找外公好吗?”
外婆自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缓缓抽回,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语气轻到不能再轻:
“修修有林二,外公也需要我啊,你要好好待林二,她是个好姑娘。”
“外婆……”
宁时修的呼唤并不能挽留住外婆离开的脚步,终究还是走了,没有顾及宁时修对她的需要,她至死都在想着林一一,可是外婆却不知道林一一此时正在经历着什么,宁时修在外婆的葬礼上忍不住的在想,若在外婆最后的那段时光里将林一一真实的处境告知,是不是她就不会这么快的离开自己,是不是还会陪伴自己走一段路。
可是,没有如果。
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宁时修在这孤独又寂寞的岁月里尝到了等待着滋味。
时间似乎又过的很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春夏秋冬……
第四年的春天,宁时修和陆离几乎同时接到消息,林一一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而被减刑一年半的时间,再有一个星期就会刑满释放,而此时的陆离已经是陆氏集团的总经理,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带领着陆氏迈上一个又一个的台阶,没有人有任何的异议。
如果说宁时修是商业奇才的话,那么陆离也丝毫不逊色,不同的是一个是天生,一个则是为了某些人,某些事而拼命的让自己变成想要变成的那种人,但无法否认的是,两人都对经商极具天分。
三年来,陆离曾多次在宴会中和宁时修相遇,若是彼时,他或许还会冷嘲热讽的对宁时修说些什么,甚至大打出手也说不定,只是时光已经将他变成另一个人,那些鲜明的情绪再也不是谁都能够看的透彻。
林一一出狱的前一天晚上,深城政-府举办慈善晚会,宁时修和陆离都在受邀之列,见面则无可避免。
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陆离一身黑色的西装手执一杯红酒,单手放在口袋里,姿态随意的站着,潇洒中带着明显的孤傲,以至于没有人敢轻易靠近。
他在想明天即将见到的那个女人,等了三年之久,他终究可以再见到她。
是的,他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林一一。
三年的时光里,他不是没有去探望过她,而是每一次都会被她用同一种理由拒绝,她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林一一的样子在陆离看来,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不管是微笑的她,哭泣的她,还是双眼无神的她,他都见过,都不曾更改过她在自己心中一丝一毫的位置,可林一一却拒绝让自己看到狱中的她。
并非难以理解,陆离设身处地的去换为思考,如果换了自己,大概也会和林一一做出相同的选择。
见面又如何呢?能更改现状吗?并不能,与其在见面的时候徒留伤感,还不如将这些隐忍都化作动力,不管是早日破茧成蝶的,还是让自己渐渐变得强大的。
但好在,他和她都熬过了这三年的光景,明天,就在明天,他就能再一次的见到林一一了。
这样的想法只是想想,就足以让陆离的嘴角不由的漾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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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陆离的耳朵而惊扰了他对林一一的回忆,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两个20左右身穿礼服的小姑娘,大概是跟着父母过来的,见自己看过去,脸都红了。
接触到这样的圈子,陆离也渐渐适应了这些女人放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目光,以往的他是不会理会的,即使有女人主动贴过来,也会被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赶走,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敢靠近,甚至还有同性恋的传闻传出来,陆离自己也听到过,但是却并不在意。
或许今天心情好,所以他没有冷眼相向,对着那两位稍稍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