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面坐着的是他的父皇,金口玉言,他能拒绝吗,思前想后,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他还是站了起来。
初夏一眼就看出了北冥钥的心思,原来他也不想娶,那正好,她也不可能嫁。
眼神微微闪了闪,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北冥钥也要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拒婚,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婚由北冥钥来拒好像比她来拒更好玩一点。
听说北冥钥最近在朝堂上面有点腹背受敌呀,如果他再次公然抗旨,落北冥折的面子,那应该会很好玩吧。
皇权不容挑衅,抗旨不尊罪无可恕,一个失了皇宠的太子……
奸笑两声,初夏神色一变,立刻双眼冒桃花地看向北冥钥,太子哥哥,我好想喜欢你,好想嫁给你。
觉得我很恶心是吧,觉得我很讨厌是吧,那就快点去退婚吧,快点去得罪你那个不要脸有父皇吧。
北冥钥一看到初夏这种痴恋的眼神,心底立刻涌起一股反感,大步走到殿前,朝着北冥皇帝铿锵有力地跪下,“父皇,儿臣与叶小姐的婚约早已解除,哪有再娶之理。”
掷地有声的话一出,全场静默。
当场拒婚,抗旨不尊,当着北冥皇帝还有叶寿海的面,北冥太子真有魄力。
此话一出,北冥折当声黑脸,看向北冥钥的双眼沉得足以滴水,狂风暴雨开始酝酿。
北冥折浑身都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岂有此理,真没想到,当众落他面的,居然是他一直最为倚重的太子,当着叶寿海的面,当着蓝天的面,当着四国皇帝的面,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他居然敢公然抗旨!
狂妄,公然抗旨,皇家威严何在,天威何在,他的脸面又何在,逆子,简直就是大逆不道,目无皇法!
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太子就已经不把他的话当圣旨,不把他放眼里了,若是将来让他当上了皇帝,那他还不翻了天去!
北冥折怒不可遏,看那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真恨不得直接拿把剑下去就把北冥钥给杀了。
北冥钥低着头,硬抗着北冥折的怒气,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这次他真不想违背自己的心,叶初夏,他不想娶。
“你想抗旨。”北冥钥满含怒气的话在这一方大殿中响起,整个大殿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帝王一怒,伏尸千里,这个太子殿下胆子还真大。
一滴汗水从北冥钥的额上滑下,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朵美丽的透明之花,但他却依旧不肯低头。
“皇上,钥儿只是太高兴了,一时吓傻了而已。”皇后见此,立刻笑着朝北冥折说到,随后不断地朝着北冥钥打眼色,“钥儿,还不快谢恩。”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个儿子,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现在娶叶初夏百利而无一害,他那么明事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公然抗旨?
就算他再怎么不想娶,也不能当着其他三国皇帝的面说出来呀,这样公然抗旨,蔑视皇权,岂不是让其他三国看他们北冥王国的笑话,皇上怎么会不动怒
。
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只是北冥钥低着头,完全看不到她的眼色,或者说,他不想看到。
“逆子,逆子。”北冥折一手指向北冥钥,浑身颤抖不止。
气煞他也,气煞他也。
此时的初夏已经跪到北冥钥身边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宁可得罪北冥折也要拒绝这次赐婚,但她高兴。
北冥折越是生气她就越高兴。
初夏一脸悲伤地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好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儿,“皇上,既然太子殿下不肯娶,那还是算了吧,民女也不想再嫁与太子殿下了。”
表面上说着难过,心里却在大骂,他肯娶我还不肯嫁呢,北冥钥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不成。
虽然由北冥钥来退婚,对她的面子有点影响,但是相对于拉北冥钥下马,她丢那么一点点脸根本不算什么,再说了,她的脸面,早就在北冥钥第一次退婚的时候就已经丢过了。
既然都丢了一次,她也不在乎丢第二次。
初夏说完,还不忘了给叶寿海打一个眼色,爷爷,上吧,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叶寿海接收到她的信息,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暗暗瞪了她一眼,有事就找爷爷,没事就把他给抛开了。
北冥折有点难堪,一下子就急了,“夏夏,你别……”
“老夫也深觉再婚不妥,既然婚约已解,那就算了罢,不必再强人所难,我叶府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叶寿海说完还不忘沉怒地看了北冥钥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很平常的一句话,却沉重得犹如上古龙钟,在大殿上回响,久久不能散去,放在桌子上的酒水还轻轻地晃动了一下。
很明显,叶寿海的这句话加了威压在里面,这是一种警告,警告北冥折,他已经发怒了。
虽然他很不赞同初夏的做法,但既然是她想做的事,他不会反对。
不就是想拉北冥钥下马吗,方法多的是,为什么要用这种踩低自己的方法。
北冥折冷汗连连,叶寿海那股威压完全是不无差别的攻击,并不是针对他一个人,但是他也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当下警铃大作,高级人玄,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当下硬着头皮道,“呵呵,是朕思虑不周了,既然婚约已解,再婚的确不妥,是朕思虑不周。再者夏夏知书达理,秀外惠中,是太子配不上她。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罢,以后朕定当再为夏夏谋个好夫婿。”
“谢皇上。”初夏说完站了起来,还不忘朝叶寿海抛了个媚眼。
北冥折看到初夏坐回自己的座位后,再次把目光转向还跪在大殿中央的北冥钥,怒意滔天,“太子狂妄,目无皇权,即日起送回四国学院,非召不得回宫,手上一应事务,皆交由二皇子代理。”
“皇上……”
皇后一听脸唰的一下全白了,这和放逐有什么区别,而且手上所有的职责交由二皇子代理,虽然没有直接废太子,却夺了他的权。
一个远离皇
宫又没有储君之权的太子……
皇后还想再替北冥折申辩两句,只是她才刚一开口,就被北冥折的一记冷眼给吓住了,再不敢说半句话。
“谢父皇。”北冥折也站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自顾自的饮酒。
初夏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冷勾,非召不得回宫,北冥钥这次可以算是被打入冷宫了。
远离朝堂之上,隔绝于政权中心之外,这对于一国太子来说,可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北冥钥,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对于北冥折对北冥钥的处决,在坐众人全都闭口不语,这是北冥王国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也没必要插手。
他们此时全身血液沸腾,看向叶寿海的那一双双眼里,激动之情怎么掩也掩不住。
这就是高级天玄的实力,仅仅是说一句话,就能把他们压得喘不过去了。
强者,真正的强者。
这,是他们追求的境界!
初夏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冷冷地看向她对面那方的北冥钥。
北冥钥刚好抬起头来,就对上了初夏冷冷的目光,心猛然一震,不可抑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这眼神,和印象中的那双眼睛很像,那个在叶府后院锦鲤池里的白衣女子,那双冰冷却又亮如星辰的眸子。
不,这不可能,那个女子,和眼前的叶初夏明明就不是同一个人,只是,为什么那双眼会那么像?
看错了,一定是他太想念那位白衣女子,所以才会出现幻觉,看错了。
等他想要再次确认的时候,初夏已经喝完酒低头吃菜了,她今晚还有大事要做,要好好补充体力才行。
北冥钥失望地收回目光,无视皇后打在他身上的含怒的目光,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那个女子,她到底是谁,又去了哪里,他,还有机会再见到她吗。
太子的职权没了,他可以再次去争取,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不仅仅是一个太子虚衔,而是实力。
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想再背叛自己的感情,回四国学院也好,反正他过几天也是要回去了的,养精蓄锐,厚积而薄发,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靠实力来说话。
再次看向叶初夏,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北冥钥眉头微微皱了皱,明明还是那个叶初夏,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不一样了?
她的身上,好像有种光芒,不复从前的懦弱,他好像看到了一身傲骨,那周身的气质,令人移不开眼光。
傲骨?怎么可能,一个人的性格不会改变,哪怕外在条件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随着叶寿海威压的消失,在座所有人都刻意不去提起刚刚的事情,就好像那段欲赐婚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气氛又开始活络了起来,所有人都欢颜笑脸,或交头接耳,或大声恭迎。
当然,除了闷头大吃的初夏,还有闷头喝酒的北冥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