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悍妇徐丽娘（2）
丽娘赶回家的时候，宿醉的丽娘爹就已经起来了。看已经日上三竿，这个不知道该和女儿怎么相处的男人闷不吭声的拿起镰刀别在腰间，一手拿着窝窝头，一边仰头灌了几口清水，这一顿饭就算过去了。
他对丽娘说，“我去下地！”然后就走了。
其实。丽娘爹算起来也不过只有三十三岁而已，这要是放在了现代，这个年龄的男人正是让女人痴迷的年纪。况且因为常年下地干农活，全身的皮肤都被晒的黝黑发亮。身材也不似村里一些孩子一样纤细羸弱。因此，丽娘一直觉得自己的爹还很年轻。就算明知道村里的人是故意找她爹干活的，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
趁着爹下地，丽娘收拾了爹昨晚吐的屋子，又把阿烈的衣服洗了洗。这才到灶房把已经冰冷的窝窝头在火上热了一遍。这里一天只有2顿饭。早上和晚上。但丽娘不觉得爹爹下午还要下地，早上的那些东西肯定不能撑上一天，她特地热了窝头，带了一壶水，这就准备找阿烈给爹送去。
刚要起身，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惊呼，眨眼间，人已经到了她跟前。是苏家大姐。一直没有成婚，照顾着兄嫂留下来的孩子。
看到丽娘。苏大姐冲她嚷道，“丽娘，丽娘，快，你爹和阿烈被人打了！”
“什么？谁欺负我爹？”丽娘忙问。
“是王寡妇的两个儿子！”
“又是他们？”丽娘忿忿的握了握拳头，眼睛在灶房扫了一圈，忽然冲到案子上抽起菜刀握在手中，冲了出去。
苏家大姐看到这样的状况，担心会出什么事。急忙跑去找村里的主事去了。
丽娘提着菜刀赶到田间地垄的时候，阿烈被青山扶着，手肘上擦掉一层皮。隐隐冒着红丝。而她爹的额头上却是血流如注。她爹正一手捂着伤口，一边蹲在地垄闷不吭声。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看到她，阿烈推开青山跑了过去抱着丽娘的腿哇哇大哭，“姐，他们欺负爹。偷咱家东西，还把爹给砸伤了！”
阿烈的话一说完，就有人跳出来说话，“阿烈，你别胡说，谁偷你家东西了？谁看见了？”
丽娘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人就是王寡妇的大儿子王拴，今年十五岁，旁边是他弟弟王柱，十三岁！在他们身边，没有看到王寡妇。
丽娘冷冷一笑，握在手里的菜刀更紧了。一手牵着阿烈来到两人的面前。不等说话，手里的菜刀忽然砍在了他们的脚边。
没有人看到丽娘背后藏着一把刀，原本仗着自己年纪比丽娘大的王栓，本想丽娘来了也没什么怕的。但丽娘这出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两腿顿时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里了。
“丽娘，你在干嘛？”一道惊呼传来，丽娘转身看到王寡妇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一脸惊惧的看着她。“丽娘，砍人可是要下牢房的！”
丽娘没理她。转头看着阿烈。“阿烈，怎么回事？”
阿烈很显然也被自己姐姐这个举动吓到了。磕磕巴巴的开口，“我来找爹，看到栓子哥和柱子哥在偷咱家的麦子。那是爹割好还没捆的。我就喊了一声。他们就打我。爹过来扶我，被他俩用石头砸流血了！”
别看阿烈年纪小，说话倒是很利索。
阿烈这么一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丽娘此时才去看王寡妇。“王嫂子。你说怎么办？”
王寡妇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儿子偷东西，“丽娘，小孩子的话你别当真。阿烈兴许看错了！”说完转头问自己儿子，“你们偷了吗？”
“没有！我们没有偷粮食！”两个儿子异口同声的说。
听完，丽娘也不说话，弯身把菜刀捡了起来。嘴里不忘说道，“你们是说我们家阿烈骗我？阿烈身上的伤和我爹头上的血都是自己破开的，自己流血的？”
王寡妇听了笑，“丽娘，这话可别这么说，谁也没看见是栓子和柱子做的，你可别把这屎盆子扣我们头上！”反正当时地里头没人，谁也不知道怎么样。
这样啊！
丽娘忽然抬头，绕过王寡妇提着刀冲着王栓和王柱砍了去，“今儿我就替婶子你管管孩子。”
王寡妇一看这状况，脸都吓白了。村里的人也急忙拉住丽娘嘴里安抚。
“丽娘，消消气，兴许真不是他俩！”
“是啊，丽娘。你看你爹都在呢，阿烈都吓哭了！”
丽娘挣扎着手里的菜刀挥舞着，“砍死你们，欺负我爹，还打阿烈，你们是看我们老徐家没人了是不是？平日里欺负我爹老实就算，今儿还把我爹的头给打破了，你们陪的起吗？今儿我要不砍死你，我就不叫徐丽娘！”
“都给我住手！”一道苍老但含威严的声音忽然出现，丽娘转头看了苏大姐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过来。
一见到来人，村里的人都停了下来，丽娘爹也从地垄上站起身。
王寡妇一下子跪到了老人脚边，哭哭啼啼的嚷道，“老太爷啊，您可来了。您看到了，丽娘她这是要我老王家断后啊！您说我辛辛苦苦拉吧这两个孩子，丽娘说要砍死他们！您可得给我们老王家做主啊！”
老人年迈睿智的眼神扫了一眼丽娘手里的刀，沉声说道，“丽娘，放下！”
丽娘没有放下握紧在手里的刀，只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对着老人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直起身子说话，“老太爷爷，丽娘没错！”
“你都要砍人了，还说没错！”
“老太爷爷，您看看阿烈，看看我爹！您自己看！我爹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村里的大伙儿都知道。谁家需要帮忙了，不管是白天还说是晚上，我爹哪里说过一个不字？每年地里的活，哪一年不是先帮大伙儿再来处理自己的！大伙儿的粮食是一年比一年多，我们家是一年比一年少。老太爷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您知道我爹就算是去给别人家干活还能换点吃的，换点钱银来生活呢。而这些所谓的帮忙，村里的大伙儿有一个人给过我爹一把米一瓢面？我爹可曾说过些什么？现如今，我爹都成为了咱们村里的公用劳力。早些年，大家还会客气，现在，大伙儿自己说说，谁给我爹说过一个谢？！”
这话说完，村里的不少人都沉默了下来。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样。
丽娘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现在好了！大伙儿的粮食都收完了，就剩下我们家的，大伙儿谁上前帮过我爹的忙？我爹一个人背朝黄土干了这么久。粮食还被偷走了！阿烈一个四岁的娃子会说谎吗？阿烈的话您不信，那您看看阿烈和我爹。就算阿烈说的是假的，我爹的伤是假的吗？大晌午的没人在，就他们几个人。您说让我相信谁？栓子和柱子砸伤我爹和阿烈的时候。王婶子站在人堆里出声了吗？我爹一个长辈自然不会对孩子出手。您也可以看看栓子和柱子。他们身上要是有一丁点伤痕，丽娘今儿我什么都不说了！老太爷爷，您是这村里的主事。您给丽娘出个主意。我爹老实被人打了还不知道喊疼，我要是不出面，我们老徐家是不是都得饿死？王婶子说我要他们老王家断后，我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让阿烈和丽娘怎么活？您说丽娘有错，丽娘保护爹和弟弟有什么错？”
丽娘这番话说的让人找不到一丝的反驳，王寡妇则是哭的更大声了。“老太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老爷子扫了一眼被丽娘吓的全身发抖的两个小伙子。沉声道，“丽娘，扶你王婶子起来！”
老爷子这一发话。丽娘自然是不敢说不。放下手里的菜刀扶起了还想继续哭诉的王寡妇静静的站在一旁。
“栓子，柱子，你们说，偷没偷东西？”老太爷子握着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地面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也让两个小辈儿颤抖了一下。
轻轻的一个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你徐叔和阿烈的伤是不是你们弄的？”
又一个轻轻的点头。两兄弟不敢在主事的人面前撒谎。
“好，既然你们承认了。那把粮食还回来。你徐叔和阿烈的伤。你们和你娘看着办。该怎么给人治给人治！”说完，老太爷子转向丽娘，“丽娘。你看，这样行吗？”
“谢谢老太爷爷！”丽娘当然知道这已经很不错了。她的目的就是要在村里人面前提一把底气，看谁敢欺负他们家。
“你是一个姑娘家，拿刀砍人也是不对！跟你王婶子道歉！”
“是！王婶子。丽娘不对的地方，您多多包容！”丽娘从善如流。
老太爷子见状，看了看四周围上来的人，冷声说，“你们平日里让人家徐善给你们帮忙什么的，人从来都没说过什么。别把人家的帮忙当做是随便用。徐善还要养家。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要把人往死了用。我们临水村谁把你们教成这样了？！以后自己掂量着点，还不如一个小辈儿！”
说完，老太爷子被人扶着离开了。
丽娘这一出，很快在本村外村里都传开了。大家也不敢小瞧这个平日里闷不吭声的丽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