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国,一百三十六年正月初九。
忠勇王府大公子在王府遇刺,性命无忧却伤及子孙根,忠勇王妃当场气急晕倒。
金珠不知道初九这天发生了什么,她从仇家祖宅出来,心情愉快的往口子里赶回去。听说这几日县令老爷就要亲自到口子里巡察,还要亲自给他们的新村子立碑,他们村要有个新名字了。
口子里是一个微小型的盆地,里面的面积很大,足足能装下两个普安县,去开荒的十三户人家,只占据了其中非常小的一块地界。
十三户人家在那里建房开荒,一直都用口子里来自称,可卢贵去县衙门办理房契地契的时候,这地名问题就浮现出来,他们那地不能叫口子里。因临近过年,陈方生虽然把事情都呈报了上去,但直到前几日才有了批复,这才有了陈方生亲到口子里立碑的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就是众位乡亲啊,呵呵!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这里能变成这般模样,卢贵,你的功劳不小啊!”
陈方生在田间地头走了一圈,看着开垦出来的两三百亩土地,心里着实的高兴。他在政事上没有出众的才华,自知弱点的陈方生,在落实政务上就特别的用心,眼见荒地变成良田,他心里乐开了花。
忠勇王把开荒的事交代到地方,陈方生不敢有半点懈怠,安排灾民进口子里,派人时时盯着道路的修建,纵然不是亲力亲为,但也天天盯着询问。在得到王爷的批复后,他立刻动身来到口子里,并带来了工匠刻好的石碑。
“谢县令大人夸奖,小人实在是不敢担。这都是县令大人治下有方,”卢贵手脚有些发抖,脑子里牢牢记着姨夫告诫他的话,知道这位县令大人最体贴民生,接着道:“还有众位乡亲勤奋耕耘的结果,小人不敢居功。”
“哈哈,好,老爷我最喜欢不居功自傲的人,你很不错。”
陈方生从众人面前慢慢的走过,瞧着大伙身上穿着的新衣。心里高兴,连连夸奖众人踏实勤奋,把忠勇王对开荒土地的政令又重复了一遍。嘱咐着大伙多多开垦些土地出来,只要能种出粮食,五年之内都是徭役税赋全免。
卢贵为了迎接县令的到来,安排着各家各户出物出力,把晒谷场整理了出来。放上从各家拿来的桌椅板凳。地里丰收的粮食被做成了一道道乡土的菜肴,蒋保山拿出了打来的野味,卢贵拿来了特意买来的酒,几十口人合着县令和衙役等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午饭。
“县令大人,去年因道路不通。无法买来牲口圈养,这席间的肉食少,大人将就着吃些。等大人明年再来时,定能有更多的肉食招待大人。”卢贵的酒喝高了,瞧着桌上没有多少肉,怕陈方生不高兴,拍着胸口的保证。明年一定多养猪羊。
“好好,老爷吃不吃的不打紧。乡亲们可不能没有吃的,这猪确实要多养些,还有牛羊,特别是狗,这口子里大部分还是深山,野兽不少,要多养些狗来看家护院,知道了吗?”
“是,县令大人。”卢贵听了陈方生的话,连忙点头。
陈方生正点拨着卢贵,一个随从走到他的旁边,躬身道:“老爷,吉时到了。”
“吉时到了。那大伙就走吧,都走,一起去看着,走。”陈方生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卢贵的务实更让他放宽了心,喜滋滋的站起来,挥手招呼着大伙朝村口走去。
十三户人家在口子里入口处右手边不远的地方,一条休整好的路直通到村子里,就在最靠外的一处地方,两个衙役和几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地面上横放着一块石碑。
“老爷。”衙役们给陈方生见礼。
“好,都起来吧,都准备好了吗?”陈方生问。
衙役指着已经挖好的坑道:“回老爷,都准备好了,就等老爷来立碑了。”
“好,既然时辰已到,那就开始吧,师爷,开始吧。”
“是,老爷。”
一直跟在陈方生身后的师爷,走到了前面,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文书,转身对着众人念了起来,内容说的是石碑上碑文,师爷咬文嚼字的念了半天,大伙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钱丰和金珠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说这个村子新名字的来由,因为众人都是劫后余生,有延绵不绝的后福,又有着忠勇王的保佑,故村子被命名为福保,今天在县令陈方生和众乡亲的见证下,正式取名叫福保村。
石碑被众人轻轻的立在坑里,由陈方生领头埋了一捧土,后面的众人也学着样,用手抓了一把土撒在坑里,人群绕了一圈后,才由旁边拿着锄头的几人,铲土把石碑立好。
这块石碑有六尺长,为了能稳稳的立在土里,碑的底部没有特别的修饰,留着原来石料的大块模样,只把刻有碑文的上半部细细的打磨。石碑刻有口子里福保村的一面,朝着进村口,使人远远的就能看清楚这事什么地界。
立石碑的过程持续了不少的时间,不仅仅是埋土,还有接着的一系列仪式,只弄到天色渐晚方才结束,酒醒了大半的陈方生摇手推辞了村里准备的晚饭,领着衙役赶回了县城,再晚城门就要关上了。
“福保,这名字听着吉利。”金珠真说不出这名字的好处,不过还真是听着吉利。
金珠坐在卢贵一桌上,扒拉着碗里的饭,和卢贵说着话。陈方生不吃,大伙可不能浪费,为了准备这些饭菜,大伙都忙碌了好几天。上午那顿有县令老爷坐着,大伙吃着都拘谨,现下都是左邻右舍的乡亲,哪里还有那么些规矩,一个晒谷场上热闹非凡。
“那是,金珠啊,你不知道,为这个名字我可伤透了脑筋啊!”卢贵嚼着一块野鸡腿,他可是嘴馋野味很久了,今天借着县令老爷的福,能吃上几口,他舍不得吃得太快,咬在嘴里细细嚼着。
“甲长老爷,难道这个名字是你给取的?”金珠很惊奇,这名字怎么着也轮不到卢贵来取,特别今天还是陈方生亲自来立的石碑。
“那哪能啊,我是说,年前路刚修通的时候,我不是到衙门里去办房契地契的事吗,就因为这村子没有名字,我在那里可是磨叽了很久,还找上面的人帮忙,这才在年后把名字给批复了下来,不容易啊!”
卢贵不住的感叹,他为了这事还真是没少花脑筋,他姨夫那里都不知道跑了几趟,就因为这普安县开荒的事是王爷交代过的,谁都不敢自作主张。
按说一个村子叫啥名子,自己胡乱取一个,能被大伙叫开也就成了,偏有王爷这层在里面,弄到现在才有名字。不过,听人说,这名字其实也不是王爷取的,王爷那么忙那里能事事都顾及到,好像就给县令批复了一个准字,事情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卢贵拿来的酒,是他从城里特意买来的好酒,这会喝得正高兴,平日里和金珠又说惯了话,就这么絮絮叨叨的念着,让金珠明白了这里面的许多事。
金珠愣愣的听着卢贵说话,心里凉飕飕的,越不想和忠勇王府有关系,还事事都有忠勇王府的影子,虽然这事和自己没关系,但感觉却很难受,总觉得生活在忠勇王府的阴影中。
“甲长老爷,村子的名字有了,那地契和房契应该都办好了吧,我的那份也办好了吗?”
金珠甩了甩头,暗自安慰着自己,人家是王爷,还是皇帝的亲弟弟,大夏国唯一的亲王,只要是在大夏国的土地上,不都是生活在忠勇王府的势力中吗?看开点好了,还是想想实际点东西要紧。
“快了,过几日我再去问问,应该都弄好了,金珠啊,你的那份也弄好了,不过就是地方小了点,没有你围起的那块大,你上面没有东西,我不好写房契啊!”卢贵有些遗憾的道。
“有多小,不会就只是那间小木屋吧?”金珠紧张的看着卢贵,她的金窝难道要严重缩水?
“也没那么小,比那间屋子大些。”卢贵安慰着金珠道:“金珠,口子里的空地还很多,衙门里对这里的管制不严,只要你再想办法盖上些屋子,不论是是茅草房还是木屋,卢大伯一定帮你把房契弄好。”
瞧着卢贵的脸色,金珠就知道自己的房契上,只会有一间木屋,想想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聊胜于无吧。
摸了摸脖子上一直挂着的6文钱,想着卢贵的话,以前这话听着空洞,赵永健能帮忙盖间小木屋就不错了,想要更大的房子那是白日做梦。
可现在不同,到现在为止,金珠赚了9两多些银子,只要接着现在的事情往下做,这钱还会越来越多,请人来盖几间大房子也不是不可能。嗯,这事还真要好好打听打听。
一顿热闹的晚饭吃完,等大伙把桌椅板凳收拾回家,剩下的饭菜分配到各家各户,把碗洗好东西都收拾妥当,早就到了睡觉的时辰,没有嘈杂的声音,金珠安然的入睡了。
过了不到十日,卢贵暗地里给了金珠一份房契,果然是小木屋的房契,面积是稍微大了些,但这在金珠看来,却没有什么差别,她想要的是金窝全部。
金珠把房契仔细的收好,怎么说这也是她的第一份房产,虽然小些,但总是一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