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带人,二月二这天从云州城出发,一路上晓行夜宿的赶路,总算是在二月十一这天的傍晚,赶到了温朵罕城附近。
靖王来温朵罕,这一路上当然是少不得跟绍远这边联系的。故而,靖王还离着温朵罕城有十来里地呢,绍远就率领众人,前来迎接。
远远地瞧见了大队人马到来,绍远赶紧催马上前,来到了靖王的马前,然后下马,直接就这么跪在了雪地上,“儿臣迎接父王,父王一路辛苦了。”如今绍远的心态已经调整过来,可以很坦然的面对靖王了。分别两个月来,绍远对于靖王,也是很想念的,此时见到父亲,心中也是难掩激动。
靖王瞧见儿子就这么跪在了地上,当下便心疼不已,急忙从马上下来,然后两步上前,搀扶起儿子来,“瞧你,这么见外做什么?你我父子,哪里还用行如此大礼?地上凉,又是雪又是泥的,弄脏了衣裳冻坏了腿,那可是不好。”靖王激动的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亲人见面,当然是无尽感慨了,靖王瞧见了自己的儿子,更是满心欢喜。“好样儿的,远儿,父王真的是为你而自豪。本王有这样出色的儿子,这辈子都值了。”一边说,靖王就伸手拍着绍远的肩膀。
“对了,这次娇娘也跟着来了,就在后面的马车里。父王知道,你们小夫妻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是想的慌,所以就带她一起来了。”靖王说着,就伸手朝后面指了指,指的就是娇颜所坐的那辆马车。
绍远一听说娇颜也来了,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抬脚就想往娇颜的马车方向跑。结果刚往外迈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靖王,“父王,儿臣可以去见见颜儿么?”
靖王大笑,“你的媳妇,你当然可以去看了,不过,别说话时间太长。晚上你们小夫妻爱怎么唠嗑都没事,此时这么多人等着呢,差不多就赶紧进城算了。”靖王也曾经年轻过,又如何不懂少年人的心情?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绍远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就朝着后面的马车跑去。这边,则是留下靖王跟文韬兄弟几个,看着绍远的背影,哈哈大笑。
靖王看着眼前这几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真的是满意的不得了,“文韬,本王已经将你率人追击图罕的事情禀报了陛下,陛下有口谕,林家原本的一切,都不予追究了。等以后找到你的父母,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在一起。”
“当然,你们这些人,都立了大功,等这边的事情全都办完了,本王带你们一同回京受封。”
文韬文治等人一听这个,当时就乐了,他们在军营里这么拼死拼活的,为的是啥?还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有一个好前程?如今希望就在眼前了,他们自然开心。
“谢王爷栽培之恩,王爷的恩德,末将等终身不忘。”几个男孩子齐齐行礼,口中说道。
靖王摆摆手,示意文韬等人都起来,然后众人全都扭头,看着那边的绍远和刚刚下了马车的娇颜。
娇颜本来在马车里的,然后听车夫说,绍远朝着这边跑过来了,她就急忙的从车里出来。分别了两个月,两个人都是饱尝相思之苦。尤其是娇颜,时时刻刻都悬着心,不知道绍远在外面好不好。
此时总算相见,娇颜看着眼前明显瘦了的绍远,心疼的不行,“瘦了,一看就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咋不知道爱惜自己啊?”娇颜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一边说,眼睛里就含着泪花了。
绍远同样也是激动,此时啥话也没说,上前一步,就抱住了娇颜,“颜儿,我好想你,好想好想。”直到此刻,将娇颜抱在怀里,绍远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是他在做梦,娇颜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不是他的错觉。
娇颜靠在绍远胸前,感觉绍远的臂膀用力的搂着自己的腰,这一刻,她的心总算是安定了。“我也想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不知道你走到哪里了,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危险,也不知道你是否有时间休息。绍远,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娇颜轻声的呢喃。
绍远用力搂紧了娇颜,两个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好半天才分开。“颜儿,你先回车里去坐着。此处距离温朵罕城,还有十来里地,等着到了地方,咱们再好好的说话。”绍远还算理智,所以这时便收敛情绪,让娇颜回到马车里。
娇颜当然也清楚,此刻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呢,于是就看了绍远一眼,回身上了马车。
绍远瞅着娇颜上车了,然后才转身回到前面,“父王,咱们赶紧进城吧,今天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各个部族的郎主等人,就要来拜见父王了。”
靖王点点头,于是众人各自上马,朝着温朵罕城进发。靖王此时,眼中只有绍远,目光一直看向身侧并骑的绍远,各种欢喜骄傲赞许的情绪,表露无遗。
绍远当然也注意到父亲注视的目光了,当下便笑道,“父王,您这么看儿子,让人瞧见,还不得以为是在看什么宝贝了?”说实话,绍远心里也很是感动。他看得出来,父亲是从心里喜欢他,那种喜悦,是从心里迸发出来的。
“本来就是宝贝啊,你是本王的宝贝儿子,本王看看自己的儿子,谁还有意见不成?”靖王满不在乎的说道。
靖王这话,让旁边的秦劭安听见了,心里又是各种泛酸不满。从刚刚一见面,父王的种种表现,就跟当初见到自己是完全两样的。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父王是真正喜欢哪个了。眼前这个人,才是父王心爱的儿子,而不是他这个正经的世子。
秦劭安心里非常不舒服,刚刚父王都没让那个秦绍远跟自己说话,更不用提给他们两个互相介绍了。父王根本就是见到了喜欢的儿子,就把他给扔在脑后,全都忘了。
秦劭安越想就越是生气,凭什么啊?凭什么那个野孩子就能得到父王的所有关注?凭什么他就能让父王如此喜欢他?明明是个野种,结果却比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世子还风光?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骑马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秦劭安本来就不算精通了。尤其是,此时地面上的积雪开始融化,下面的雪被踩的很结实,上面再化一层水,那路可就很滑了。马蹄踩在上面,十分容易哧溜,大家伙也都是很当心的。
偏偏秦劭安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根本就不留心,一个不当心,马儿前蹄就哧溜了出去,一下子跪在地上了。秦劭安一下子就从马脖子上栽了下来,跌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躺在地上起不来。
秦劭安突然出现意外,众人都惊呆了。靖王这时听见动静不对,就连忙回头,结果就看见了摔在地上的秦劭安。靖王叹气,“快,把世子扶到车里,请军医过去瞧瞧,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
后面秦劭安的护卫赶忙上前来,慢慢扶起了秦劭安,然后送到了马车上。军医也很快就过来了,在检查一番之后才道,“王爷,世子并无大碍,只是刚刚摔下来,伤了皮肉,休息几天,淤血散开就好了。”
靖王一听,便点点头,不再说别的了。他摆摆手,示意军医退下去,然后便下令,众人继续前行。
绍远其实来之前就知道了,靖王在京城的那个儿子来云州的消息,毕竟云州和温朵罕之间,时常有人来往传信的。绍远在军中,也是有不少亲信,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绍远的。
来之前,绍远还在想呢,要是靖王向他介绍那位世子,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想了半天,绍远觉得也没啥,平常心算了。要是这位世子人不错,那就好好相处。要是那世子小肚鸡肠,或是无礼傲慢,那就干脆敬而远之也就是了。
反正绍远也没打算进靖王府,更是不会想着从靖王这里获得什么利益,靖王府的一切,以前跟他没关系,以后一样也是没关系。他秦绍远就是再不成器,也不会惦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所以,他跟那个世子没有利益纠葛,大不了当陌生人罢了。或者,当着靖王的面儿,保持该有的礼数就可以,其余的时间,互不干涉就是。
想清楚了这些,绍远的心里也就松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