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身边的人发出熟睡的鼾声,蒋晴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腰身小心的搬开,下了床,来到窗边站着。
她的这个房间,窗外极是开阔,不远处,种着几棵法国梧桐树,此时夜深,又是热夏,蛰伏在草丛的虫子发出一阵阵的虫鸣声,还有一点点的萤绿飘过。
她双手抱着双臂,明明是热夏,她却觉得那么的冷。
身后,突然发出一阵吭哧吭哧的大呼噜,她回来看了一眼,只见老头巴砸着嘴,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蒋晴眼里的厌恶之色更浓,双手攥成拳,又看出窗外,吁出一口气。
忍着,暂且忍着。
她还以为,自己也像父母那样,因为倒台那个事牵连其中,会被抓去审讯会被判刑之类的,原来不是啊,自己是自由身,即使走在街上,也不会有人把她给抓走。
该死的老头子,要不是自己假意奉承的撩起话头,估计他一时也不会说明呢!
不过,走出去,自己还能有什么力量可言?外公死了,外祖一家都倒台,蒋从河也入狱,她身无旁物,就是出去了,也再不是那个天之骄女蒋司令的千金了,谁还能帮她?谁又会帮她?估计都会避之不及吧。
她还不能走,她得谋定后路,不然,光凭自己,用什么来把害自己的人拉进地狱?
蒋晴冷笑,又有一点悲凉,也才在这个时候发现,她从前所能依仗的,原来不过是父亲和鲁家,一旦这两个依仗都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就成了高宏博这个足以能当她爷爷的死老头的情人,活得跟狗都不如。
最可恨的是,她还不能离开他,她还得依靠他,靠他找出自己的所要的东西,一旦找着了……
蒋晴微微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目光阴沉,转身进了卫生间,扭开水龙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苍白,瘦弱,像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她学乖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学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顺从。
高宏博要她,是因为她年轻的身体,是因为她足够娇媚,也是因为,她能满足他的变态需求。
而自己所求,是他的人脉,只能把老东西伺候好了哄好了,她才能找到那个人。
所以,他们这是交易,肮脏的交易。
自己付出的不过是破败又肮脏的身体,既然早已脏了,再脏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
“蒋晴,你可是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唯一的机会,你抓不住,那些害你的,那些幸福的人只会幸福到底!”蒋晴对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你本该是天之骄女,幸福本该是你的,是别人抢了,不过没关系,你得不到,别人也不会得到的,只要你能忍耐。没错,你能做的,唯忍而已,这样才会笑到最后。”
她缓缓地勾起一丝笑容,诡异不已,仿佛镜中的她,又是别人一样。
走出卫生间,蒋晴看着窗外不远的树影婆娑,双唇抿得紧紧的,希望能找着外公曾对她说过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