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吉,二哥他怎么了?”凝芙生怕惹怒巴雅尔,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没事,不过是晕倒在赛马场了,叫人给送回来了,休息一阵就没事了。你着急忙慌地找额吉,出了什么事情吗?”巴雅尔对于奥云达来的事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早知道我应该送二哥先回来的,那就不会出事了,都怪那个讨厌的司涵远。”凝芙自责道。
“这么说来,你对他还是一筹莫展,没有任何突破,想让额吉帮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好地你发什么火?”巴雅尔熟知凝芙的个性,目前的进展也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被巴雅尔猜中了心事,凝芙垂头丧气道:“司涵远在家乡时就已有心上人了,我在那里的时候还和那个女孩同住一个屋子,她不过是区区一个宫女,我是堂堂的百越公主,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根本不能和我相提并论,前日我带司涵远去赛马场比试,就是想向他证明我的优秀,可惜还是棋错一着,输给了他,可是他居然一点也没让我,额吉,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生气,生气有用吗,生完气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他了?”巴雅尔试探道。
凝芙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不错,你是高贵的公主,长得天香国色,又对他一见倾心,还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这些你认为司涵远看不到吗?你要向他证明你的优秀,如何证明,证明了又如何,因为你很优秀他就一定要选择你吗?那么多优秀的人才向你父汗求亲,你不是一个也没看上吗,难道他们不够优秀吗?世上优秀的女子更是多了去了,难道司涵远都要一个一个娶了去吗?”巴雅尔剖析道。
凝芙却听不下去,忍不住打断道:“额吉,你怎么反而替他说起话来了,那些求亲的男子,我确实一个也看不上,他们大多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因为我是百越公主的缘故,可我只想要两情相悦、真情实意的爱情,我错了吗?”
“孩子,你当然没错,这个道理换了司将军也是一样的,将心比心,你也不会希望他是因为你是公主的缘故而逢场作戏地追求你吧,他最大的错和你一样就是诚实,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呀。即使他亲口承认了你是天下第一的公主,也不代表你能做他心里的独一无二,你明白吗?在爱情里面,没有公主没有地位身份,只有男人和女人,如果额吉处处都要比你父汗高出一头,这么争强好胜,你认为额吉还能当上王后吗?你要放下你是公主这件事,只要记得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在他面前,你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一个最深爱他的女人,一个需要她呵护照顾的女人。”巴雅尔摸着凝芙的额头,耐心地说着。
“放下身段,呵护照顾,就是像他的心上人那样的女子,额吉是让我成为她那样的人吗?”凝芙说出了自己断章取义的理解。
“当然不是,额吉怎么会让你去重复另一个人的样子?做另一个人的影子是最愚不可及的法子,我的女儿如此出色不可能活在别人的阴影里。因为你和她不是在一个起点,并且已经让她占得了先机,所以你只能快马加鞭地向前追赶了,即便你错过了一见钟情的良机,还可以把握好日久生情这个救命稻草,反正司涵远一时半会还回不去,时间现在又站在你这一边。想要彻底征服一个人,首先要利用好自己的武器,同时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尤其对男人,不能心慈手软。女人最大的武器是温柔,这一点到了什么时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恰恰也是你目前最缺乏的,可是一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转变成一个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女人的时候,任凭男人再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动容的。男人的弱点有很多,因人而异,有时候善良和愧疚也是人性最大的软肋,当一个男人永远觉得亏欠你的时候,也正是他离不开你的时候了,至于司涵远的弱点,你还得自己费一番功夫去琢磨。额吉还是那句话,你能收得了他的心自然最好,如果收不住,那就退而求其次,守住他的人,他留在这里越久,知道的也越多,如果一旦回去了,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说了最后一句话时,巴雅尔露出了少有的正言厉色。
凝芙知道巴雅尔这话的分量,她不敢违抗,只是攥紧了拳头,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了一句:“凝芙知道了,额吉。”
裕锦宫。
绿芜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靠近了司曼柔的身边附耳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和将军一同出发的那些士兵们已经回朝复命了。那个带头的将领这会子正在皇上那里问话呢。”
司曼柔将熟睡中的初为放回了小床上,退出了寝室。绿芜静静跟着皇后的脚步来到了偏厅里。
“回来了多久了?你还打听到些什么?”司曼柔背对着绿芜,修剪着一株盆景道。
“奴婢打听到与咱们将军一同去的那些侍卫们三天前就已经回来了,那个素日与将军交好的孙统领此刻正在乾坤宫问话呢。”绿芜言简意赅地说道。
“消息可靠吗?”皇后警惕道。
“奴婢问了好多人,断不会有错的,孙统领的事还是洪公公亲口告诉奴婢的呢。”绿芜肯定道。
“你告诉洪升,本宫有话问孙统领,让他安排一下。”皇后冷声道。
“绿芜明白了。”绿芜说完就退了出去。
整个下午司曼柔都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直至傍晚时分,孙统领如约而至。
“孙统领一路辛苦,这是本宫亲自做的点心,涵远每次回来最爱吃的就是这个绿豆糕,孙统领你也尝尝。”皇后将一小碟绿豆糕轻轻推至他的面前道。
“皇后娘娘不必如此客气,微臣可不敢当。”孙越拿了一小块糕点放进了嘴里。
“统领既然这么说,那本宫就不兜圈子了,本宫问你,方才在养心殿哪里,你对皇上说了什么?”皇后一针见血逼问道。
“微臣是奉了皇上的密旨办事,请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微臣。”孙越婉言拒绝。
“你是想让本宫直接去问皇上吗?”皇后勃然大怒。
“微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先行回宫的。”孙越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司涵远将军呢?”皇后的心头一紧。
“微臣不知道,当时凝芙公主故意选了一条难走的路途,阻隔了我们的去路,我等奉命只能先行回宫,所以就与将军失散了。”孙越详细的描述道。
“你是说皇上一早就做了安排,让你们抛下司将军不管?凝芙公主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司曼柔面对眼前的现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孙越艰难地点了点头道:“微臣觉得凝芙公主的一举一动是有意为之的,至于原因微臣一时半会也不得而知。”
“你下去吧,本宫就当你今天没来过,希望你也能做到守口如瓶。”司曼柔努力地保持着平静。
孙越赶紧接口:“微臣明白,不敢忘昔日司将军提携之恩,今日之事还请皇后娘娘周全。”
孙越一走,司曼柔揉捻着眉头道:“当日宫里,那个凝芙公主素日与谁交好?”
“据奴婢所知,那个公主向来不与宫中人亲近,算起来也只有妍夫人和尚仙姑娘与之亲厚些了。”绿芜想了一想,很快地回复道。
“夕妍?尚仙?这事不能惊动尚仙,先从夕妍那里入手吧。”皇后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道。
“奴婢这就去请妍夫人。”绿芜即刻提议道。
“嗯,你就说本宫还没用膳,请她一起过来坐坐。”司曼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夕妍便赶了过来。
“皇后娘娘突然唤臣妾来,可是有要事?”纪夕妍刚一坐下来就问道。
“本宫一直当妹妹是自己人,索性就开门见山和妹妹说吧,本宫今天找你就是想从你这里摸摸凝芙公主的底。”皇后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切要害。
“凝芙公主?娘娘好好的怎么想起她来了?她之前曾缠着我学习刺绣,臣妾还算与她有些渊源,不知娘娘想知道她什么事情?”纪夕妍一五一十地回答。
“本宫想知道她有没有和你提到过司涵远将军?”司曼柔更严肃起来。
“这。。。娘娘的意思是?”纪夕妍猜不透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没有提过?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本宫。”司曼柔夹了一块鱼肉到夕妍碗里。
“有,将军与公主形影不离、朝夕相处,自然经常会把将军挂在嘴边,有一次还问过臣妾将军有没有妻室呢?”纪夕妍似不经意地说完,将方才的鱼肉放进了嘴里嚼了起来。
“你的意思公主是看上了将军?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本宫?”皇后忍不住责问道。
夕妍连忙跪了下来,“没有及时通知娘娘是臣妾的过错,臣妾只当是公主的一厢情愿,反正她早晚都要回去的,只要将军无动于衷,那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娘娘如此担忧,莫非将军。。。”
皇后见夕妍吓得瑟瑟发抖,不觉收敛起了怒气,“本宫不是怪你,你先起来吧。本宫听说那个凝芙公主可是有主意的女子,若真是对涵远存了心思,岂会轻易善罢甘休,又是在他们百越的地界,本宫只是有些担心将军招架不住。”
“娘娘可是多虑了,这将军的婚姻大事岂是他们一个小小的部落能做得了主的,寻常百姓还有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呢,只要娘娘不答应,皇上不下旨,将军不愿意,这婚如何能结得成?”纪夕妍站了起来,细心地劝慰道。
“本宫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我们用膳吧,你难得来,趁着热气再喝一碗汤吧。”皇后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汤道。
送走了夕妍,司曼柔觉得这一天自己像是被抽空了,疲惫极了,绿芜见状便替软榻上的皇后捶起腿来。
“本宫总觉得夕妍最近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却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方才她的话本宫应不应该相信呢?”皇后似自言自语道。
“奴婢觉得娘娘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如果觉得妍夫人的话不可信,您还可以问尚仙姑娘去呀。”绿芜自作聪明地提议道。
“不,不到万不得已,本宫不能对她说涵远的事儿,即便涵远不怪本宫,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本宫还是另想办法吧。”皇后喟然长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