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就别杀我,求求你们,你们要多少金银珠宝,我都给你啊——”
“你们要什么都给你,只求别杀我——”
万般求饶,眼前的死神也无动于衷。
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人崩溃了,情绪失控。
“柳羲——你不得好死——”
“柳贼!咒你生生世世难以善终,生女为娼,生男为盗——我们会在地狱看着的——”
“阿母,我好怕啊,我不想死啊,阿母——”
“阿父,阿父你在哪里呀——我好怕——”
……
声声凄厉的毒咒传入符望耳中,分明已经走远了,但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幽咽哭泣。
若是普通人,如今怕是会心里难受,符望却面色如常。
“唉——将军,你说主公这么做会不会太——”
跟随符望执行屠杀命令的副将面露不忍之色,他的心境远没有符望那么强大冷硬。
不怪他心软,北疆蛮人是死有余辜,杀几个他都不眨眼的。
不过,那些老弱妇孺应该是无辜的啊,他甚至还看到不满月的孩子和怀孕数月的妇女。
纵然同情,奈何军令如山,他不得不下令弓箭乱射,将人全部处死。 ωωω ✿ttκā n ✿¢ ○
处死之后还要一具一具尸体检查一番,没咽气的再补上一刀。
做完这些,副将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符望冷嗤一笑,冷漠问,“如果你的妻子被北疆蛮族歼污,女儿被人折辱而死,老迈的母亲难逃魔爪,父兄被人砍断头颅和双足,亲缘血缘仅剩你一人——你会觉得那些是无辜的?”
副将面露错愕,似乎没想到这种可能。
“若、若是这样——自然是恨不得让北疆上下全部陪葬——”
符望说,“这不就行了,你同情泛滥做什么?你觉得北疆的孩童是无辜的,可在本将军开来,他们却是最不无辜的。宁愿放过十个成人,断然不能放过一个流淌北疆贵胄血脉的孩童。”
“为何?”副将不赞同地摇头,“孩子还小,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能一样——”
符望抬手将手中长斧插入地面,依靠着营寨的栏杆,长吁一口气。
“乱世不同于盛世,乱世下的人,根本没有年长和年幼的区分。”符望哂笑一声,他说,“年幼的孩童远比成人有威胁性。成人么,是龙是虫基本定性,掀不起大浪。不过,孩子不一样。谁知道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怎样的人?正因为是孩子,所以更容易被人利用——我们终究是要老的,若是北疆遗少是个了不得的苗子,岂不是给后人留下动乱的隐患?”
别看符望外表粗犷,性情鲁莽桀骜,实则心细如尘。
他有着野狼一般的直觉,还有一双能看穿迷雾、直透真相的眼睛。
“不过——那只是些许可能罢了——”
副将是个老好人,憨厚忠诚,所幸不会耽误军机大事,符望也没去刻意纠正。
“一点可能都不允许有——”符望斜了眼,余光瞥了一眼惨叫渐歇的地方,冷漠地道,“主公想给天下带来盛世太平,那么她便不允许有丝毫威胁盛世太平的隐患存在。你以为主公为何要屠光北疆贵胄,连他们的亲眷都不肯放过?因为北疆贵胄拥有的人脉、财力高于普通百姓,他们可以轻易做到百姓做不到的事情,他们的威胁性也比普通百姓大,所以容不得。”
北疆虽是蛮荒之地,但贵胄阶层也有聪明人的。将贵胄比喻为大脑,普通牧民比喻为身体四肢,那么只要摘掉了大脑,躯干四肢没了大脑指挥,最后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
“若是留着这些人,最迟二十年,北疆便能恢复元气,变成心腹大患。到时候,新仇旧恨相加,你猜猜会死多少无辜的人?绝对不止一万五。”符望笃定地道,“战争不仅会伤害中原百姓,对北疆百姓而言也是负担。如果能用这些人的死换取未来更多人的生,他们死得其所。”
副将听了,怔在原地良久。
半晌过后,他羞惭地道,“将军境界超然,末将惭愧。”
符望老实地道,“什么境界超然?唬你罢了。”
副将懵逼脸:“……”
符望抬手将武器拔了出来,撇嘴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搁在丛林,哪头狼会因为猎物怀着孕不吃它?不吃猎物,饿死的是自己。真不知道你怎么有那么多同情心——”
副将:“……”
毕竟是姜芃姬交代下来的事情,符望仔细对照每一具尸体的身份年纪,再三检查。
不上心不行啊——
若是有漏网之鱼十八年后跑来复仇,挑起蛮族和中原战争,那该死多少人?
符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让人仔细干活。
未免有人动恻隐之心,符望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一个赛一个冷酷无情。
哪怕犯人中有国色天香的美人,他们也会眨也不眨地捅上好几刀,直至把人捅咽气。
“卫军师?”
符望正在忙碌,不曾想军帐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昨日夜观天象,慈发现夜空星象诡异,北疆气数未尽,似有中兴之主藏匿——”
符望惊得什么睡意都没了。
“什么?中兴之主?”符望错愕,“卫军师莫不是开玩笑吧?”
卫慈垂眸道,“若是不信,符将军不妨去查一查。”
符望问,“查?怎么查?”
“左相年轻时候参加篝火夜会,曾与一名牧女媾、、/和诞下一名女婴。这名女婴被左相暗中抚养起来,后来成了皇室落魄旁支的嫡妻。此女所生之子,便是未来中兴北疆之人。”
符望听得一怔一怔,“北疆左相是——”
“兀力拔。”
“兀力拔?”符望连忙查了查名册,找到兀力拔一家老小这一页,但并没有卫慈所说的私生女,更别说什么“中兴之主”了,“等等——我派人去查一查——卫军师稍等片刻——”
卫慈也不急,静静等着,他的思绪却回到了前世。
天下初定,众臣为子嗣烦忧,陛下想立长女长生为储君,屡屡遭到言官阻挠。
没过两年,陛下二度有孕,便是后来的福寿。
诞下福寿的时候,红莲教余孽在一人的率领下死灰复燃,甚至将教义传入官员后宅。
这人利用朝臣和陛下因为储君问题起争端的机会,见缝插针,从官员后院入手,预谋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