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觉得我会以这种方式对待忠心耿耿服侍了我三年多时间的女仆么?”他轻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看着那卧了两个金黄色鸡蛋,还配了鲜艳的西红杮的面条闭上眼睛闻了闻,叹道,“没想到你厨艺不错,这面条堪称色香味俱全。”
susan听了,眼睛有些发酸,湿润湿润的,感觉有液体像要流出来一般。
急忙低头,用力地将那股泪意逼了回去,只因为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觉得委身于他有后悔有委屈。
哪里会有后悔有委屈啊?
天知道她是多么感谢那天晚上啊!
正是那一次他的酒醉,才让她有机会与他同床共枕,有机会那般深入到彼此的身体里去。
那个晚上,将会是她一生里最美好最重要的回忆。
真的无怨无悔!
稳定了情绪,她淡笑着说:“您喜欢就好。”
“我会全都吃光的。你下去休息吧!放心,虽然你不能呆在我身边了,但我会赋予你自由。待会我就会下令下去,同时给你准备好一切,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你可以回家去,也可以四下转转,找一个你喜欢的城镇落脚,就像叶季郁一样过着普通平静却幸福满足的生活。”jason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直拿着筷子无意识地在搅动着汤面的,鸡蛋被煎得金黄的表皮被捅破,里面仍然是液体的蛋黄缓缓地流了出来,将原本看起来很清爽的面条搅得像浆糊一般。
是的。就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有着说不出的混沌与淡淡的忧伤。
“谢谢。您慢吃吧!我退下了。”她苦笑,不再多说,微微弯腰,然后转身离去。
在关房门的时候,忍不住再次抬眸痴痴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已经眉头舒展,一脸云淡风轻地用筷子挟起了面条往嘴里送去。
在嘴里咀嚼,最后貌似很喜欢,便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吃得那么痛快,那么地没心没肺。
她心里剧痛,心里她的离去终于让他缷下了心里包袱吧?
从此以后,他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在内心专一地痴情于叶季郁,而在表面上却游走于花丛里,用声色将他那思念的黑洞暂时填满。
尽管心里忧伤无助,可是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满腹心事因一夜未眠而感觉浑身酸软无力的她却还是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穿好了衣服,进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在黑暗里悄悄地溜出了房门。
冬天的早晨总是显得冷清而寂寞,尽管她将楼下的灯都打开了,仍然觉得心冷得直打颤。
一边做事一边想,不管他如何绝情,她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妥协认输的。
如果他以为可以如此轻易地挫败她,那么对不起,恐怕他要大大地失望了!
她要做打不倒的小强,哼哼,不彻底地征服他,她绝不收手!抱着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她在冷寂的客厅里轻轻跳跃着舞动双拳,过了好一会,便感觉精神抖擞了,身体上,心上的冷意也随着这一番运动而渐渐消退了。
她,又快速而成功地给自己打了一针兴奋刹,让自己又恢复成了从前那乐观向上永不言放弃的夏小昕。
脚步轻盈地走进厨房,就开始淘米做粥。
将粥熬上之后,又开始准备做小菜的食材。
一阵忙碌之后,一阵阵米粥的清香与小菜含着些辛辣的香气淡淡地弥散于鼻翼之端,让人心情大好。
她禁不住哼起了小调,如只小鸟一般穿梭于客厅而厨房之间。
当一切已经备齐,她便赶紧洗了手,解下围裙就欲上楼叫他。
但在上楼之前,却又顿住了脚步,眼珠灵动地一转就匆匆地走到沙发前拿起了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老管家拿腔拿调显得特别有英式管家的范儿的腔调。
“喂?您好。我是夏小昕。我想请jason先生过来用餐,不知您可否转告一声?”她小心翼翼地问。
她原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jason与老管家一直对她抱着敌视的态度,如今真相揭开,她才明白原来一切起因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名叫叶季郁的女子。
一个担心她会真的把墨子箫的心给夺走,一个则怕她会像那个女子一样让俩兄弟再次面临抉择面临兄弟之情崩塌的局面。
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憎恶,她那时也是极其小心眼地憎恶他们。
如今真相揭开,她明白了他们各自心里想护卫的东西,原本那憎恶反感的情绪便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反而是对他们的深深喜欢。
他们都是有情有义真男人,尽管身处恶劣的环境,可是却仍然保留着一颗愿意去爱的真心。
这一点,真的是弥足珍贵。
“好的。我会转告夏小姐的意思。”老管家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与从前不同的是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生硬冷漠了。
看来他现在大概也知道她并没有如他所想会像叶季郁一样妄图想在jason与墨子箫之间挑起滔滔怒波了。
挂断电话,想着jason天天来这里吃饭,墨子箫也不得不留在这里作陪时,心里不禁开心万分。
迈着轻盈的脚步正欲上楼,突然却听到敲门声,她急忙跑过去凑到猫眼一看,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的susan站在门口。
她急忙叫道:“susan,你自己按密码进来好了!”
susan应了,一阵‘哔’声后推门而入。
“你来得正好,我刚做好早餐,呆会jason也会过来,我们正好一起吃饭。”夏小昕猜想可能jason回来没理会她,所以满心的颓废,便想着要帮她制造机会。
“不用了。我这便走了,走之前想到这里就你和我交情好些,所以便过来跟你告别一声。”susan摇摇头,嘴角带着一抹苦笑。
她的面容有些憔悴,双眼浮肿,很明显昨天晚上彻夜未眠。
“告别?你要去哪?他竟然吃了不认帐?靠!我找他去!”夏小昕心里恼火万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欲往门口冲去。
susan急忙拦住她,苦笑道:“他并没有开口让我走,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你没有道理找他算帐的。”
夏小昕愣住了,“你为什么要走?这事情不是向前大进一步了么?你现在该做的是迎头而上,而不是畏惧倒退!你是不是傻了啊!”
susan垂目,“我不想让他为难。更不想强求。我已经强求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我们有了那么实际的一晚,这已经足够了。再强求下去,我害怕彼此之间会留下肮脏与龌龊。”
“呃。他同意了吗?没有勃然不怒?没有威胁你要把你送到南非采矿或是送去参加幸存者游戏?”夏小昕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同意了。”susan黯然点头,“至于你说的那两个方案,我提出来了,但他却拒绝了,不仅如此,今天还令管家给了我证件,还有一张百万美元的支票。”
他正巴不得自己走,正想着如何开口驱赶她呢,当她主动开口提出要走的时候,他只怕在内心大松一口气的同时还惊喜若狂吧?
那百万支票算是对她的一点点怜悯一点点补偿吧?
“还算他有点良心。唉!我原本以为我们这一辈子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没想到……哎!想想也是。以他那高傲的性子,连叶季郁都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让出去,更何况……”夏小昕也有些黯淡,但随即抓住她的手,“但你可以不走的。坚持了这么久,不迟这一会的!你再给他些时间好好想想,说不定等他想清楚之后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susan苦笑,“有那么一晚,已经是惊喜了,我不想再贪婪地要求拥有他更多。更何况,我的心里清楚得很,在他的心里,我只是一个地位卑下的女仆,一个他平时连正眼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女仆。更何况,他一直讨厌吃窝边草,我与他目前的关系令他觉得很尴尬很狼狈,而我不想成为他的压力他的负担。现在离开,或许还会让他稍稍有点好感。”
“真的就这样走了?你准备去哪?”夏小昕心里很难过,因为在这里几个月与她的朝夕相处,早就无形之中将她当作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有些不敢想像她的离开,自己在这里所受到的委屈可以找何人排解。
“不知道。我想如他所建议的那样,四下走走看看,等走到一个我喜欢的小镇的时候,或许我就留在那了。”susan转头看向窗外,眼睛有些迷茫。
“你不会告诉我地址吧?今天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夏小昕苦笑着问。
“见不见面没关系,只要我永远记得在这里认识了你这样一个热情爽朗不屈不挠傻傻地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就够了!”susan伸手抱住了她,眼眶微微湿润。
她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用力点头,“我也会永远记得你。你总是在旁边好心地提点我,让我不至于接二连三地闯出大祸……”
两人紧紧拥抱着,谁都不愿意先松开手,因为自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期……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墨子箫冷冷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你下来了!”夏小昕急忙松开了susan,走到他身边也不管他浑身上下冷得像冰棒一般地抱住了他右手胳膊,“susan要走了。”
“走?走哪去?”墨子箫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看向susan。
susan并没有急着回答,只是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挺直身子,“墨少,谢谢您这几年对我的关照。今天,我也顺便来向您辞行了。”